当当,悦耳的敲门声在寂静的空气里回响着,别墅里竟然连一点动静都没有。
他敲了一会儿门,急了,用力砸门。嘭嘭地声响回荡在空气,就是海浪的声音也淹没在嘭嘭地声浪之中。别墅里依然没有动静,他把耳朵贴在房门上,仔细聆听别墅里的声音,别墅里仿佛死一般的沉寂。
“他们真的没在?他们会去哪儿?”他这样想着,脸色憋的通红,他扬起头,把手放在嘴边上,大叫,“爱丽,蒙叔叔,怪医,你们在不在?”他跑到二楼窗户下,希望能看到蒙爱丽打开窗户。窗户拉着窗帘,看不到人的影子。
“爱丽,蒙叔叔,怪医,你们在不在别墅?”他又大叫。
“你鬼嚎什么?”仿佛金属划破玻璃的声音传了出来。
他寻着声音看去,怪医一手抓着门框,一手抓着门,他的头颅从门缝中探出来,恶狠狠地盯着他。他笑着向他走过去,进入别墅。怪医嘭地一声关闭房门。
“刚才在椰树林,我就发现了他,要不是我拽住你,你绝对不会看见这样的好戏!”崔震说,仰靠在椰子树上,蔑视地盯着另一边椰子树后的梅猛。
梅猛双手抓着树干,只露出一只眼睛,注视前方的别墅。“行,算你有心机!”他说。
旁边一棵椰子树后面的梅芳看了梅猛一眼,然后倚靠在树干上,“你们两个都小点声。”她压低声音说。
这之后他们谁也没说话,椰子林渐渐陷入黑暗之中,从椰子树茂密树叶缝隙射下来的斑驳光影照射在他们的身上,崔震的脸蛋上像是布满了霉斑,白色的,黑色的颜色交织在他的脸上,他始终盯着别墅大门;梅芳愁苦地眯着眼睛,当她看别墅时,眼中总会透露出失望的神色,有一瞬间她的嘴唇剧烈的活动,似乎要哭了,她马上咬紧自己的嘴唇,随后她的眼睛里又透露出凶光;梅猛看一会儿别墅,然后仰靠在椰子树干上,闭上了眼睛。
“老登,果然留了后手!”他说。
“蒙军一定也躲避在别墅里!”梅芳痛苦地闭上眼睛。
“你们都看着点!”崔震说,盯着别墅门口。
别墅客厅的灯亮了,人的黑影子映显在窗帘上,有一个黑影子,他们很熟悉,就是刘建国,他走到沙发前坐下。然后怪医的身影映显在窗帘上,他的身影快速移动,不一会儿怪医打开房门,四下张望,他没有看见椰子林有人,也没看见沙滩上有人,然后他注视暮色的黄昏。
夕阳即将淹没在海平线下,只露出一点带着黄色光圈的余晖,海天边际极其昏黄,就是刚才的几朵云霞,仿佛也染上了黑色,远方的海面变得黑蒙蒙的。远处行驶在大海上的白色帆船,像是黑夜中驶来的白影子,偶尔能看到它们轻微的颠簸,有时它们像是沉浮在黑暗与黄昏交织中的白点子,近处带着白光的海浪冲击着海岸线,冲到沙滩上,然后缓慢地退回大海。
怪医浑浊的眼睛闪过一丝欣慰,然后他关闭房门,回到沙发坐下。
刘建国坐在他对面的沙发上,此时手里正端着一杯滚烫的茶水,茶水溢出芬芳的香味,缭绕着的茶水热雾,像是虚幻的影子飘到空气里。
“你鬼嚎什么?”怪医说,拿起茶几上的糕点,放到嘴里咀嚼。
“我看到梅猛,梅芳,崔震他们了,我想通知你们!”刘建国抬起头,盯着怪医。怪医凌厉的目光,逼着他,使得他感觉阵阵寒意,他低垂下眼帘。
“我们早就通过监视系统,知道他们来了!”怪医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茶水,茶水的清香,混合着糕点浓郁的香味,使得他口中充斥甜蜜的香味,这种香味像是盛夏百花盛开时,花蕊释放出的香味。既令人心醉,又使得人仿佛品尝到大地的芬芳。
“他们一定不会善罢甘休……”
“我知道!”一个沧桑,而沙哑的声音传来。
蒙军从走廊里走出来,他背脊上的机械触手推动着机械台臂,机械台臂轮子吱呀吱呀响,他的头颅随着机械台臂轻微的晃动,他的躯体和机械双腿已经缝合在一起。蒙爱丽站在楼梯口,注视着他的眼神里透露出喜悦的神色。
蒙军推着机械台臂走到刘建国的身边停下。“当务之急是继续监视他们,看他们下一步做什么?”
“我会监视他们!”刘建国站起身,向外面走,当他走到门口时,蒙军继续说:“等一等!”
他停下来,背对着蒙军。“发生意外,不要联系我,你记得一定要及时报警!”蒙军继续说。
“好!”他说,走出房门。
“你们看到了吗?那是蒙军!”崔震说,缩回头颅,倚靠在椰树树干上。
“他躲起来啦!太可恶了!”梅芳说,脸色变得难看,她的脸色像是秋后枯叶枯黄的颜色。
“妈的,没啥大不了,老子他妈杀光他们!”梅猛说,掏出匕首,攥在手心里,他的手剧抖动,脸色变得惨白,他那一双眼睛里透露着凶光。
“太莽撞了,这事儿,我们应该从长计议!”崔震说。
梅猛不肯放下匕首,探出头盯着刘建国,刘建国走出别墅大门,沿着海滩一直向前走,怪医站在门口盯着已经沉落到海平面的夕阳一会儿,然后关上房门。
他们的目光都聚焦在刘建国身上,海滩已经黑沉下来,海浪冲击着海岸时,会释放出一层层的白光,刘建国疾步海滩上,他身后留下一连串的脚印,他的前方偶尔有星星点点的灯火,——那是费城高楼大厦里照过来的灯光。……很快他的身影融汇到黑沉沉的夜色里。
“我们走吧!”崔震说,当先走出椰树林。
梅芳虽然跟着走,但是她走几步就回头,别墅里的灯还亮着,她瞅着别墅灯火的眼睛里透露出怨恨,憎恨的神色,她想哭,可却哭不出来,她觉得自己的头皮发麻,一阵阵的眩晕正在她的脑海里肆虐。她走不稳了,左右摇摆着身子,梅猛扶住她,她觉得眼前的一团团黑影正向她扑来。
“我觉得我们必须采取行动了!”崔震说,转身面对梅芳,梅猛。
梅猛搀扶着梅芳走到他的身边。梅芳说:“有什么好说的,杀了他们,我们可以得到一切。”她口上虽然这么说,但是心里明白,杀了他们,他们也别想活。
崔震阴鸷地盯着她,逼人的目光仿佛要夺取她的灵魂,“我们可以杀他们,但是事情一定要做的隐秘!”他说,转身继续向前走。他走了几步,转身看着梅猛,“上次,你做的就很好!”他继续说,倒退着在沙滩上走,他并没有走在一条直线上,他身前留下扭曲,不整齐的脚印,海浪冲击过来的时候,把他的脚印淹没了。
“你是指怪医诊所枪击案?”
“就是那个案件!”
“那算什么?”
“你先雇佣杀手杀他们,让然后再杀杀手灭口,然后男扮女装逃出酒吧,逃避法律制裁,你很高明!”
“哈哈……,这算什么,又没成功!”梅猛笑着说,有一瞬间他的笑容变得僵硬。他看向崔震,“你想我们再复制一次杀人计划吗?”
“我就是这么想的!”崔震转过身,继续向前走。
“你想找谁实施?”梅猛问。
他没有立刻回答,他带着梅猛,梅芳走出沙滩,走过一段小山坡,然后找到他们放在工公路边上的汽车,他驾驶着汽车离开了海滩。
天彻底黑了,汽车前照灯的灯光劈开前方的黑幕,就在夜色中闪耀,上下颠簸着,路两边的峭壁像是披着黑袍子的巨人,凝视着他们。汽车飞驰在狭窄的山路之上。汽车引擎嗡嗡的响声划破宁静的夜空。车厢里的灯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