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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必赤端坐马上,双臂环抱,高昂着头颅,蔑视地盯着傅珪,傅珪纵马疾驰而来,挥舞大刀向哈必赤的头顶劈砍,哈必赤斜坠马侧。长刀从骏马鬃毛上划过,一缕缕鬃毛落下,马儿唏唏律律哀鸣。哈必赤挥刀直逼傅珪前胸。傅珪挥刀格挡,两把弯刀交叉在长刀的刀杆上,伴随着呛啷啷的声音,移动的刀锋上火花四溅,傅珪顿感手臂发麻,他震臂高呼,奋力震开两把弯刀,然后挥刀劈砍哈必赤。哈必赤身子一缩,人竟躲避到马腹下去了,长刀刀锋噗呲一声,扎入到泥土中,地面上咔嚓咔嚓裂开缝隙。傅珪拔刀,发现竟然拔不动刀了,哈必赤从另一边马侧翻身坐在马上,挥舞双刀直取傅珪上中下三路,一时间刀影闪动,不见了刀。傅珪大惊,弃刀调转马头奔驰。

哈必赤随即追上,两人一前一后追逐,傅珪马儿四蹄下尘土飞扬,他不时回头看哈必赤,哈必赤纵马极速追来,有几次他挥舞着弯刀险些劈砍到他的后背。他匍匐在马背上,再回头看哈必赤。哈必赤从腰间抽出绳索,转圈抡着绳索。他抽出腰间钢刀,拍打着马屁股,马儿唏唏律嘶鸣着快速奔跑。

尘埃扬起,遮蔽他的身影,噗通一声响,马儿翻倒在地上,傅珪重摔在地上,滚了出去,他觉得眼前仿佛有无数的星星晃耀着,头疼欲裂,就连耳边响起的哒哒马蹄声也像是敲碎他耳骨的声音。难以忍受的恶心,腹痛感就在胃部里翻滚着。恍惚间他仿佛看见面前闪过一颗流星,噗嗤一声响,他就失去了意识。他的尸身抽搐着喷出血。

“何人敢再战?”哈必赤吼,他那如同惊雷一样的吼声,回荡在寂静的清晨,四周树林里的飞鸟纷纷惊厥着飞走,河边的蛙鸣,虫叫消失不见了。

他瞪着眼珠,扫视前方的红袄军,他手中拎着的傅珪人头快速滴落着鲜血,他继续吼:“何人敢再战!”他那吼声,像是嘹亮的钟鸣一样传递开来。前排红袄军士兵惊厥地看着他,双腿不断哆嗦。

他哈哈狂笑:“尔等鼠辈,何人敢再战?”这一次他的声音更洪亮,就连对面红袄军的大纛旗就被他的洪亮嗓音震动的飘了起来。

红袄军阵中悄无声息,士兵们互相对视,然后又渴望巴巴地盯着杨拔都,田都帅,李璮等将领们。杨拔都,田都帅面如死灰,手不断颤抖。

“何人敢再战?”哈必赤继续大吼,他身后蒙古军阵中传来山呼海啸的吼声:“何人敢与我家将军一战!”声音激荡,就连蒙古军阵的大纛旗也震的飘扬了起来。

李璮纵马而出,他在军阵前反复奔驰,有一瞬间他快速举起宝剑,“生而大丈夫,何惧之有,立于天地之间,生做人杰,死做鬼雄,今日何人敢取哈必赤首级,我就册封他为镇北大将军。亲自为他擂鼓助威!”他说着,从马上跳下来,走到军鼓之前,拿着一双木锤捶击军鼓。咚咚的军鼓声快速响起,红袄军中的铜锣声,号角声快速应和。

一白袍小将从红袄军军阵中杀出,金铁交鸣之声响了几下,白袍小将血洒当场。接连又纵马奔出几个位红袄军小将,皆是战不到几个回合,就被哈必赤斩于马下。

哈必赤哈哈狂笑。

李璮问他:“笑甚?”

他回答:“我笑红袄军中具是无能鼠辈!”

李璮盯着他的目光透露凶光,随即期盼地看向杨拔都,田都帅。杨拔都,田都帅假意没瞅见他,只是瞅着前方。

李璮吼:“田将军,杨将军可敢与哈必赤战否?”

田都帅,杨拔都齐声高呼:“敢战,死有何惧,男儿生做人杰,死做鬼雄!”他们口中虽如此说,但是他们的的手却在剧烈颤抖着,一双腿也在颤抖着。

杨拔都挥刀,他身后的士兵纷纷拉弓射箭,雨箭满天飞落。哈必赤调转马头就走。

杨拔都,田都帅怕李璮让他们与哈必赤斗将,大呼:“儿郎们随我冲杀啊!”他们纵马冲出,待他们身后士兵跟上,他们又有意勒紧马缰绳,延缓马的奔跑速度。

哈必赤,塔察儿挥军掩杀过来。两支军队快速交织在一起,喊杀声,兵器碰撞声混合在一起,难以分辨的人影在薄雾中晃动,有的人捂着胸口倒下,有的人头颅没了,还站立着,更多的人抡着兵器,瞪着眼睛,怒视着对方。不一会儿,从两边树林中奔驰出一队队蒙古骑兵,他们快速冲入阵中,红袄军渐渐势微。

杨拔都,田都帅砍杀面前的两位蒙古兵后,纵马来到李璮身边。李璮面对着军鼓,抡着木锥子奋力地敲响军鼓。

“大都督,我们中埋伏了。”杨拔都说,“请将军下令撤兵!”

李璮扔下木锥,面色顿时变得死灰,他转身凝视着战场,前方红袄军与蒙古士兵搏杀,不断有红袄军士兵倒下。树林中蒙古骑兵从红袄军侧翼杀出。他的眼中闪过忧愤,凄凉的神色。

“事到如今,只能先行撤退了!”他说,走下鼓台,翻身上马,绝尘而去。

杨拔都,田都帅一边纵马跟着他,一边叫嚷:“大都督下令撤退了。”

红袄军阵中响起悲凉的号角声,红袄军像是潮水一样退去。

蒙古士兵一路尾随,红袄军一路败退,待到红袄军撤退到济南城中时,从高苑到济南路上到处是红袄军将士的尸体。

济南正门城墙上,所有红袄军将士都愤怒地盯着李璮。李璮看到他们摄人的目光后,他急忙擦拭自己的眼角,“痛惜!哀惜!可恨惜,蒙古人奸诈,竟然设下埋伏!导致我军伤亡惨重!”他几乎哭着说,但是他眼中却没有流出一滴眼泪。

哈必赤带着蒙古士兵追到城下。哈必赤勒紧马缰绳,停在城门外数百米之外,他吼:“如今城破指日可待,尔等何不早降,以免祸及城中百姓!”

李璮叹息一声,假装哭着说:“如今大势已去,尔等拿着我的头颅献与哈必赤,必定能保全一家老小!”斜视着杨拔都,田都帅的眼中露出凶光。

杨拔都,田都帅会意,马上跪倒在他面前,“大都督不可如此啊!我们红袄军身为汉人,怎可屈服破虏?济南城军民上下一心,必定可破敌!大都督不可轻言生死!”他们齐声说。

李璮假意抹泪,走到城头前,“如今我不死,何以对得起城中百姓。”他说完,欲跳城。

杨拔都,田都帅,众多士兵拦住他,他死命要跳城,“我不死,何以对得起死去的将士,又如何忍心让众将士与我受苦!”他说,又要跳城。

众士兵眼中露出焦急;杨拔都,田都帅眼中透露着狡黠,他们虽死命抱住李璮,但是他们心里明白,李璮只不过是在演戏,稳定军心罢了。

“大都督,你若死,我等随你同去!”有一个士兵把刀横在脖子上,恳切地盯着他。

“大都督。你若死,我等同你同去!”又有一个士兵焦急地说。

然后众士兵七嘴八舌地议论:

“蒙古人狡黠,即便大都督死了,蒙古人也不见得能放过我们!”

“如此大都督岂不枉死了?”

“必定枉死了!”

众士兵纷纷跪下,期盼地盯着李璮。“请大都督带领我们击退蒙古人!”他们齐声吼叫。

李璮说:“尔等可愿听我号令?”

“愿听!”众人说。

李璮说:“命令城上士兵射箭。”

哈必赤见城头久久不回应,他心知李璮必有诡计,他调转马头,向军阵中走去,嗖嗖的箭雨声传来,他回头看。满天的箭雨犹如蝗虫一样落下。他回到军阵中,命令开炮。

轰隆隆炮声响起,飞出炮筒的炮弹像是流星一样射在城头上,硝烟味,焦糊味混合在一起弥漫在空气里。

射击了一会儿,哈必赤下令攻城。

蒙古士兵扛着云梯向城墙奔跑,城头上的箭雨纷纷射落。哀嚎声响彻夜空,血腥味充斥在空气里。蒙古士兵留下一地的尸体,冲到城下,搭云梯向城上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