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帐篷里传出莫阳的声音:“你只要答应老朽,老朽一定不会亏待你!”

“圣母奶奶已经将我许配给那个小子了!”

“那个十多岁的娃娃是你的丈夫?”

“嗯!”

吴剑男把门帘掀开一条缝隙,向里面看去。周婉儿穿着棉长袍,头发披散,她拿着火折子,蹲在火盆前,然后点燃火盆中的干草,干草燃烧后她从地面上捡起木炭添加到火盆里,她瞅着木炭的眼神里充斥着焦虑,有一瞬间她看向莫阳,莫阳坐在毛毯上,身上包裹着厚厚的棉被,像是一尊即将腐朽的雕像,他苍老的面容布满皱纹,他一双浑浊的眼珠来回在木炭和周婉儿之间扫视,……最后他盯着周婉儿脸蛋上的眼神里透露出不甘的神情。

“这又何妨?”他说。

周婉儿停下手里的活,“什么?”

他继续说:“这又何妨?”

“教主是何意?”周婉儿眼中闪过一丝忧虑。

“只要你答应老朽,老朽一定处理他。”

“教主想怎么样?”

“老朽想怎么样?都凭你一句话!”

周婉儿摇了摇头,想强装镇定,但是等她再次添加木炭时,她的手不停地颤抖着,面色一会惨白,一会绛紫色,“我只想大家都平平安安!”她说,她的声音像是从嗓子眼中挤出来的,让人感觉刺耳。

莫阳扔掉身上的棉被,走到周婉儿的身边,他撩拨起周婉儿的一缕头发,凑到自己鼻孔前嗅闻,从头发上散发出来的香味,使得他陶醉,他闭上眼睛,嘴角撇出微笑的弧度,片刻他说:“这好办!老朽打发他回去!省得他在这里碍眼。”

“这如何使得,外面天寒地冻,万一他死在路上,我如何向圣母奶奶交代?”周婉儿走到火盆的另一头,她明面上添加木炭,实则是为了避开莫阳,她隔着火盆,看着莫阳的眼神里透露着憎恨。

莫阳走到她身后,一把搂住她的腰身,“老朽许久未碰过女人,”他说,脸在周婉儿背脊上摩擦,“只要你答应了老朽,老朽都依你。”

周婉儿挣脱他,他向前走近周婉儿,周婉儿连连后退时面色通红,眉头紧锁,一双眼睛怯懦地打量他,他颤颤巍巍靠近周婉儿,一双手张开,咧嘴笑着露出黢黑的牙齿,他继续说:“婉儿答应老朽,老朽保管你荣华富贵!”

“可是……”周婉儿退到帐篷边。

“可是什么?难道你想和你的小丈夫死在草原?”莫阳逼近周婉儿,再次搂抱住她,周婉儿双手抵在他的胸脯上,痛苦地扭曲着面容。

“你是明教教主,此事若是传到众人耳朵里,以后你怎么服众?”她说。背脊紧靠在帐篷上,眼中流露出惊恐。

莫阳掐住她的脖子,“你说这么多,无非就是想拒绝老朽?”

“婉儿不敢……”

“既不敢,何不成全老朽?”莫阳解开她的衣服扣子。她的手抓住莫阳的手,莫阳贪婪地看着她,她眼神躲闪,眼中饱含泪水。“你还想拒绝老朽?”莫阳继续说,“你信不信,老朽现在就杀了你的小丈夫?”

她颤抖着松开手,莫阳贪婪看着她,解开她领口的扣子,她白花花的胸脯露出来,莫阳抱住她,回到毛毯前,把她放在毛毯上,她身子颤抖,一张脸变得惨白,握紧的拳头抬起,又快速地放下,双手紧紧抓住毛毯。莫阳压在她身上,一边解开她的扣子,一边说:“答应了老朽,老朽就放过你和你的小丈夫!”她哽咽地哭里了,莫阳没有停下。

“这个人面兽心的老东西!简直禽兽不如!”吴剑男这样想,从地面上捡起一个石头子,他随手把石头子打在火盆上,火盆当地一声从木架上倾覆,燃烧的木炭四处飞溅,有几个木炭落到莫阳身上,他像是猴子一样蹦跳起来,挥手拍打着木炭,周婉儿爬起来,跑到帐篷外,她看到吴剑男,感激地瞄了他一眼,然后掩住面颊,呜呜哭着跑开了。吴剑男绕到帐篷后,莫阳跑出来,向周婉儿追了几步,然后停下脚步,站在门帘前,盯着她背影的眼神里露出阴鸷的神色。“老朽早晚要得到你!”他恨声恨气地说,回到帐篷里。

祭奠长生天的那杆大旗猎猎作响,漫天的雪花飞舞,四周白雪覆盖,天空中那只苍鹰已经了无踪迹,清新的空气飘进吴剑男鼻孔,使得他的头脑清醒了许多,他倚靠在帐篷上,仰头看着猎猎作响的大旗,他面色渐渐变得凝重,眼神变得深邃。风从北方吹拂过来,把他的头发吹乱,他的头发时而倒向一边,时而又遮挡住他的面容,他身上的长袍随着风掀开,露出他的双腿。“跟着人面兽心的人不会有好结果的。”他这样想,攥紧了拳头。“现在不如就脱离他。”他继续想。他凝重的面色舒缓下来,他觉得他一个人跑了,木萍,周婉儿一定遭受到莫阳的迫害,于是他回到了帐篷。

木萍坐在周婉儿身边,她拿着手帕帮着周婉儿擦拭眼泪,周婉儿呜呜哭泣,她们身边火盆里的炭火正冒着白烟,空气中充斥着呛人的气味。他走到木萍,周婉儿身边坐下。

他拿起地面上的火钳子,拨弄着火盆中的炭火。“我们离开这里?”

木萍说:“茫茫雪原,我们走不多远就会冻死的。”她焦虑地看着他。

他长叹一声,“我考虑过这个问题。只要我们有干粮,我们会成功。”

周婉儿哭泣着说:“……四个轿夫帐篷里有肉干和饼,……我们可以从他们那里获得食物。”

他的眼珠转了转,片刻后他放下火钳子,“你们等我!”他说,走出帐篷来到四个轿夫的帐篷前,他钻进帐篷。

四个穿着棉长袍,头上戴着风雪帽的汉子坐在火盆边上,一个坐在右边,手里拿着两个扣在一起碗的汉子,他瞪眼睛,摇晃着碗,碗中叮叮当当地传来铜钱的撞击声,三个汉子紧张地盯着碗,摇碗的汉子,噘起嘴,虬髯随着摇晃碗的频率颤动,当他把碗扣在毛毯上时,他豹眼环视着四周,“你们说,是快,还是叉,还是纯背,间背?”

一个汉子说:“间背。”他把一串铜钱放在了碗边。

另一个汉子说:“叉!”他把一串铜钱放在了碗边。

“老子赌快。”最后一个短须汉子。

四个汉子玩的博戏,属于南宋时期叫做意钱的赌博游戏,当时南宋人好赌,上至皇亲贵戚,下至平民百姓都将赌博作为业余的娱乐,所以这四个汉子在帐篷里无事,干脆就玩上了意钱。

吴剑男意识到他们正在兴头上,此时打扰他们,正好可以让他们失去判断能力,他走到四个汉子身前,躬身抱拳施礼,“四位哥哥,教主吩咐小的,把帐篷里的肉干和饼拿到教主帐篷里!”他说。头不抬起,眼帘低垂,盯着地面。

那个手掌按在碗上的汉子,连看也没看他,只是扫视着三个人,“你们都押好了?”

“押好了!”三个汉子齐声说。

吴剑男说:“几位哥哥,教主吩咐小的,让小的把肉干和饼拿到教主帐篷里。”

手掌按在碗上的汉子说:“去去,……拿去,少他妈扰老子们玩乐!”他指着帐篷角落里的一个布袋子。

“谢过!”吴剑男躬身抱拳,退了几步,然后走到布袋子前,拎起布袋子,慢慢悠悠地走到四个汉子身边,他看着毛毯上的铜钱,嘿嘿笑了几声,然后拎着布袋子走出帐篷时,飞也似地跑到自己帐篷里。他一进入帐篷里,马上掀开门帘向外张望,看见四个汉子没有跟过来,他合上门帘子,“咱们走吧!”他转身出了帐篷。木萍,周婉儿背着包裹,跟着他走出了帐篷。他们走出帐篷后快速奔跑,很快就消失在漫天的大雪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