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隐烁瞧着柏文珏,忽然有些不妙的感觉,皇后突然失势,三皇子离开康安,皇上重病,这一切就这么巧的发生了?
真是好想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宫里没有深入的探子,只靠安家插的几个宫女,事情无法了解全面,还真是个棘手的事情。
还得进宫问问纯妃,还不如刚刚先跟周公公问清楚呢。
安隐烁有些懊悔,忽的察觉到一道不快的视线,身体下意识僵住。
转头对上柏笙的眸子,莫名有些心虚。
刚刚好像盯着柏文珏走神了好半天,醋缸不会是……
好吧,是的,吃醋了。
安隐烁看柏笙的表情就确认了。
“阿笙,人,你自己处理,我饿了,我去找点吃的。”安隐烁立刻找了个借口离开,可不能等醋缸爆发。
这些日子来,柏笙的情绪是越来越不稳定了,排毒太慢还是说从什么渠道又服用了药?
安隐烁脚步加快了些,转头对白礼说:“让花颜来一趟。”
“是。”白礼应下离开。
——
皇宫内经此动荡,后宫完全安静了下来。
皇上抬手示意周喜顺把自己扶起来:“绪图那几人可有消息何时离开?”
“明日便会离开。”
“朕生病一事不能传回绪图,宣绪图使者向尔孜进宫,朕要见他。”
“是。”
周喜顺看皇上脸色十分差,递了杯温水到他唇边,皇上喝下后,唇红润了些整个人看着气色也好了些。
“后宫之事暂交由梁贵妃处理,今日后宫可有人闹?”
“陛下,后宫很安静,娘娘们都在各自的宫中未曾出门,太后娘娘大门紧闭专心礼佛也十分安静。”
“嗯,芳嫔如何?”
“自从那日祥戈王子把四皇子抱走,芳嫔娘娘就未出过门。”
皇上点了点头,缓慢的撑着身体坐在椅子上,长舒了口气。
周喜顺瞧着皇上发顶的零星的白发微微一怔,曾几何时,竟多了这些白发。
皇上又喝了口水的工夫,太医就到了,询问了皇上今日的状态后,周喜顺就出门喊了清子过来:“宣绪图使者向尔孜进宫。”
“是,”清子躬身应下,继续道,“师父,那日从雅公子旧居翻出的药草经太医院检查不是有毒药草,该如何处理?”
“既然不是有毒药草,估摸就是雅公子搬离时落下的,再放回去便是。”
“是。”
周喜顺瞧着清子离开,叹了口气,皇上本就积劳成疾,又连续受了几次刺激,身子一日不如一日,往后康安怕是会越来越乱。
“周公公,因何事在此叹息,可是父皇身体有大碍?”
太子从侧殿带着处理的奏折来与皇上商议,瞧见周喜顺问道。
周喜顺慌乱一瞬,赶紧行礼:“老奴见过太子殿下,太医正在给陛下看诊,老奴实在担心陛下龙体。”
“劳烦公公多加照顾。”
太子神色认真,拜托了一句便抬步进了殿中。
周喜顺盯了太子背影半晌,直到背景消失在视线中,太子自从搬出宫外,性子倒是慢慢柔和了些,不似之前那般暴戾,倒是个好转变。
向尔孜进宫,原本以为会瞧见病象体弱的皇上,没想到,皇上面色如常的坐在位置上,瞧见自己来了还笑了,皇上重病的消息难道是假的?
“向尔孜见过大武皇上。”
“使者不必多礼,朕听闻使者和公主王子明日便要启程,特地备了些薄礼相赠。”
皇上抬手,便有人抬出一些礼品,先是玻璃工坊出品的一些琉璃摆件再是金银首饰绫罗绸缎玉屏瓷器,一箱箱摆出来倒是让向尔孜有些诧异,大武家底经过一次大战又经历了大旱大涝,竟还如此富足,玛呐公主说的没错,大武不可小觑。
“向尔孜替王上谢过皇上相赠。”
两人又闲聊了一些,也不过是带好问安之类的事情。
向尔孜告辞后,殿内安静了下来,皇上额上渗出冷汗,掩唇咳个不停,刚刚那会儿已经压的有些喘不过气,好在瞒过去了。
当晚夜深,九皇子府屋顶之上,一个人影划过,十分顺利的进入府中内院,然后由一人带着进了书房。
掩面黑纱撤下,玛呐的脸露了出来。
安隐烁同她在书房聊了许久。
久到花颜探完情况重新配了药,又调了药浴,安隐烁才进门。
浴缸里花颜扔下的药草慢悠悠的晃动,听到脚步声,花颜回身行礼。
“还没醒?”安隐烁看了眼床上的人问道。
“中间醒过一次,又弄晕了,应该半刻钟后会醒,”花颜将最后一味药材扔进浴桶,“殿下宽衣进浴桶泡上半个时辰即可,这些都是暂时稳定毒,殿下的毒需要一点点排急不得。”
安隐烁点头,他也知作用在神经的毒急不得,只要不是又在不知情的情况下服毒了就行。
花颜离开后,安隐烁给柏笙脱了衣服,放进浴桶泡着,然后自己坐在桌边给香芸回信。
香芸这丫头到了南边倒是成了小话痨,每次来信都是两三页,不过通过这信上内容,安隐烁也了解些南边的情况还有药学堂的情况。
提笔回信之时,柏笙就醒了。
“烁哥。”
柏笙瞧着笼罩在明亮灯光下的身影,喊了一声。
安隐烁转头:“感觉轻松一些没?”
“嗯。”
柏笙点头。
“好好泡着。”
安隐烁摸了摸桶里水的温度,见水仍旧热着,便继续回信。
屋内灯光亮到深夜,窸窸窣窣一会儿后归于平静。
整个院落都安静了下来,再有动静已是天明。
萤草吃过早饭正打算出门,管家就来说有人找她。
看到知海的玉牌标志,萤草还有些懵,一贯是将往来信件放置在固定位置,为什么突然来送?是有紧急情况吗?
“宫里送出来的信?”
萤草听到送信人的话,再次确认。
送信人点头后,便抬起菜筐离开。
萤草不敢耽搁,快步到主院敲响了主屋房门。
门内响了几声对话声,然后披了外衣的安隐烁就开了门。
“公子,刚刚知海派人送信来,说是宫中传出来,我怕有急事。”
萤草将手中信件递给安隐烁。
“宫中?”安隐烁也是有些诧异,自从自己搬离宫中之后,还没有人会通过知海的渠道往外送信的。
难道是纯妃?
安隐烁拆开信件,只读了前几行就皱起了眉头。
[公子安好?见字如晤,你我未曾相见,但我已多次听闻公子事迹,吾多有震撼,自叹不如,今贸然送信是有事相诉……]
信中详细写了宫中发生的事情,包括四皇子回宫一直在闹,对着皇上说出不敬言语,包括容嫔手段算计,包括皇后如何失势,包括太后闭门礼佛。
安隐烁面色微沉,信纸之上带着微微香气,是女子常用的胭脂味道,从后宫嫔妃身上经常闻到。
手写字体十分秀气,颇有簪花小楷的味道,但自带一种气质。
传信的是个女子,可能是宫中妃嫔,但未曾见过,却知晓往来信件的传送方法?
“烁哥。”柏笙瞧门边的人一直站在那里,忍不住喊了一声。
“你先去忙。”安隐烁回神,折起信件,对萤草说。
转身关门,扯下披着的外衣上了床,手中信递给柏笙。
淡淡香气传入鼻中,柏笙眸子闪了闪:“你在宫中倒是还有好姐妹啊。”
“看信再说话,”安隐烁给柏笙脑袋一个大逼斗,“你再阴阳怪气就滚蛋!”
柏笙被打一点反应都没有,听话的看信。
安隐烁哼了一声,躺下直接把脚抵在了柏笙后背上嘟囔:“长大之后一点儿都不可爱了。”
“你喜欢傻白甜?”
“你以前也不傻白甜,只是有点装,不过是我教的,我还挺……”安隐烁话没说完,腿就被扳开了,“干嘛?”
“照着你喜欢的样子养的,怎么能,说不喜欢就不喜欢?”
掰开的腿一只被按住了脚踝,一只被膝盖压住,双手被按在头顶,这样极具压迫感的姿势让安隐烁莫名有些兴奋,孩子真的是大了,这么一抓,自己就动弹不得了。
俊脸、星眸、腹肌……
“为什么不说话?”
柏笙声音沉了些,一双黑眸幽深带着不满,直勾勾盯着安隐烁。
安隐烁心虚,他总不能说,刚刚走神心痒,馋你身子去了?
“阿笙,你很好,我没有不喜欢你,别因为一句话就这么敏感。”
“我没有敏感,我只是想亲你。”
“唔……”
嘴硬。
……也不是,挺软的。
安隐烁被突然袭击,条件反射的想给他一巴掌,奈何手脚都被禁锢着,只能在他嘴上咬了一口。
血腥气在唇齿间蔓延,柏笙嘶了一声,眸子越发幽深。
安隐烁顿感不妙,没等有动作,更加迅猛的吻就落了下来。
这点血腥气仿佛点燃了兽性,这个吻仿佛要融入彼此的身体,将灵魂都融合吞噬,舌发麻头皮也跟着发麻。
咚咚咚的心跳声在耳畔回响,分不清是谁的,紧贴在一起的身体,能感受到他的变化,温度的上升带着安隐烁一起发热。
这一刻,安隐烁很真切的确定,自己的心动。
“阿笙~”
细碎的轻唤勾回了柏笙的理智,他瞧着身下人凌乱的里衣,红肿的唇瓣,还有眼中的雾气和绯红的眼角,无一不在提醒他,他把人欺负狠了。
慌乱无措,在松开手瞧见手腕上红痕和指印时达到了巅峰。
安隐烁沉浸在温情之后,嘴还没闭上,突然的停止让他有些茫然,睁眼瞧见柏笙的样子,轻笑了声,双手勾住他的脖子下拉:“慌什么?”
“对不起,疼吗?”
“不疼,嘴上破的口子还挺大,疼吗?”
安隐烁盯着柏笙唇上还在渗血的伤口问着,指腹划过唇瓣,染红了整片下唇。
柏笙拨浪鼓一般摇头,目光灼灼的盯着故意勾人的安隐烁,眸子幽深的像是要把人吞进去。
“乖,再亲会儿?”安隐烁笑着凑上去轻吻柏笙,“轻一点就行。”
——
玛呐和祥戈带队离开康安,身后的马车晃晃悠悠的,柏文宏睡在马车里,衣衫尽褪满是印记,目光呆滞毫无波澜。
“把人带回去还是半路找个借口杀了?”
玛呐看了眼身后马车,问身边的祥戈。
“当然带回去,我还没玩儿够呢。”
“你房中有那么多还玩儿不够?”
“那些怎么能跟大武皇子相比。”
祥戈说的十分坦然,想到这几日的欢愉,唇角上扬舌尖划过唇瓣,颇有意犹未尽之意。
那两天两夜之后,便对这个大武皇子有了不一般的兴味,怎么会轻易放过?
玛呐心中冷笑,幸好最后是这位忽然冒出来的皇子,若是如开始定下那般去染指那位公子,怕是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还笑呢。
抬手喊了两人来,低声叮嘱他们盯好马车里的人,下令加速前进。
队伍带起的尘土掩盖了马蹄印记,也在故意掩盖下忽视了跟上来的一队押镖队伍。
绪图众人的离开,让皇上松了口气,这一口气松的直接卧床不起了。
后宫妃嫔轮着前来侍疾,政事全部交给了太子,就连马上要开始的春闱也交由太子监督。
园区图书馆因为马上来临的春闱人满为患,柳卯好不容易占了个位子坐下,就听着几个人聚在一起议论。
细听才知道几人都是太子门客,柳卯多了个心眼,装作旁若无人的读书,实则耳朵已经伸到几人中间去了。
“太子主管春闱,咱们是不是就妥了?”
“人多耳杂,毋妄言。”
“这书所书言论好生怪异。”
“我瞧瞧。”
几人凑在一起看书不再言语,柳卯眉头皱着,心中叹息,太子主管春闱,他们这些人怕是难以上榜了。
可万一呢?
若是真的落榜,那留在园区也不错。
柳卯心中暗暗决定,埋头更加认真的背书。
四周喧闹归于平静,一心只在书本上。
康安城中考生越聚集越多,墨香书铺意料之中成为了焦点,低廉的纸张价格、丰富的可购买的低价书籍,让书铺成为了整条街最火爆的铺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