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微臣以为,现在最要紧的是恢复玻璃工坊生产,先前工坊交由雅公子,已经许久未有东西卖出了,不曾有银钱进入国库,何不借此机会向雅公子买下这制法。”
柏笙看了眼出来说话的顾丞相,心中冷哼,顾家产业因为园区建成受到损失,若是铁在开放,细盐再不限量,顾家怕是要没有收入了。
玻璃工坊不只是制作琉璃更是玻璃窗和包装的背后产出,绝不能交出来,既然如此,那就卖个制盐之法,制盐之法交给朝廷,才能最快的让百姓吃到,也能重创一下顾家。
“哦?丞相觉得出多少钱合适?”
皇上扫了眼柏笙随后问道。
“微臣以为,万两足矣。”
“万两……”
皇上心中翻白眼,人家自愿交了一部分分红,不干活只拿钱多好,现在还非要花那万两都买下来,你是拿来制什么?
柏笙忽然笑开了:“万两啊,顾丞相出手真大方,丞相若是拿出万两,本王做主将这制法卖于您了。”
“安王此话当真?”
“自然当真,不过大家不是说要交于朝廷管理吗?丞相一心为国,买完是交于朝廷还是自己用,本王自然是管不着,不过万两购买制法一事,本王应了,谁拿出万两本王就卖给谁。”
顾丞相脸色有些不好,他本想让皇上买下制法朝廷管理,这样一来诸多人受益,没想到皇上犹豫,这位安王又这般伶牙俐齿。
“丞相可要买?”皇上忽而出声询问。
顾丞相顿住,行了一礼:“回陛下,老臣家中实在拿不出如此多银两,若是能拿出,老臣定会买下交于朝廷。”
“……”私下知晓顾丞相家底的几位都沉默了。
一时间朝堂无人再提购买一事,毕竟万两不是谁都能拿出来的,清白一生的官员可是绝不可能拿出这么多的。
“既然没人买,那本王只能重建了,唉,真是倒霉,怎么就着火了呢?”
柏笙自言自语的念叨着,余光瞥了眼一声不发的太子,今日再见只觉太子不太一样了,却也说不清具体是哪里不一样。
早朝继续,有人上奏春闱一事,柏笙听了一耳朵,今年应该是安乐城教出的学生入不了春闱,但是明年就能有个三四个来考。
杂七杂八的事情慢慢多起来,柏笙站在那里都开始打瞌睡了,都快站了一个时辰了,下次可不来上朝了。
“退朝!”
周喜顺口中两字一吐,柏笙就像是听到释放口令,拔腿就要走。
“安王殿下,殿后议事。”
“……”
柏笙迈出的步子定在了原地,雀跃的心再次沉寂,他想回家抱着烁哥睡回笼觉!
无精打采的跟着周喜顺进入侧殿,皇上前去更衣还没回,柏笙站在殿中打盹,哈欠连天。
“呵,只一日早朝便困成这样,真是懒散惯了。”
皇上瞧着柏笙头一点一点的,往位置上一坐就开始数落。
柏笙打了个哈欠:“人的身体也是需要休息的,每天大事就那几件,鸡毛蒜皮的小事又有奏折,何必三天一大朝一天一小朝,真的困。”
“哼,就你这样子,难成大器。”
“是,儿臣一直是朽木不可雕,也就母妃用心才让儿臣这朽木上有了几朵好看的花儿,父皇留儿臣,是要议何事?”
“工坊着火,东西可有救出来?送与绪图国的礼备的如何?”
“父皇放心,定会安排好,到时拍卖一事也会安排好。”
“嗯,你可是保证过的,若是日后出了差错,朕不会饶你。”
“儿臣保证。”
“去吧。”
“是,儿臣告退。”
柏笙告退离开,步子都轻快了些,终于可以回去抱着烁哥睡回笼觉了。
……
安隐烁今天醒来的比较早,难得的在院子晨跑了一会儿,温度没有冬季这么冷了,安隐烁也算是复苏了。
“公子,礼物已经按照您的要求准备好了,是不是等殿下回来一起再去世子那里?”尽夏退步到安隐烁身侧问道。
“不用,送个礼物罢了,让人备车吧。”
“是。”
安隐烁带着礼物上门,倒是惊到了柏霖清,他没想到昨日一句随意的重谢,安隐烁当真带了众多礼物前来。
“见过雅公子,您这礼也太重了,我受之有愧。”
“世子客气,若不是世子出手相救,工坊的人怕是要伤亡惨重。”
“可惜东西没有保下来,那火又急温度又高,好在他们自己有所意识。”
“东西不重要,人活着便好。”
安隐烁说的认真,柏霖清心中一震,听多了护卫以命护物,忽而听到安隐烁这句,心中有所动容。
“有雅公子这样的东家是工坊做工百姓的幸事,真没想到玻璃工坊是雅公子的,早有听闻,却是未曾得见,没曾想以这样的局面见到,可惜。”
“改日重建,定邀请世子前去。”
“那太好了,先谢过雅公子。”
“世子客气。”
“公子留下用午饭吧,我府上有厨子是在游历南边之时带回来的,今日让公子尝尝鲜,备一桌南方菜如何?上次与公子共进膳便知道,咱们两人在吃上十分恰合。”
“南方菜?世子这里还有南方食材?”
“有啊,我可是让人每月都往回运,公子等着便好。”
“那好,恭敬不如从命,今日便劳烦世子了。”
“我喜欢与公子一起用膳,今日继续探讨美食。”
“好。”
安隐烁应下,让尽夏去通知府上一声,然后继续和柏霖清聊南方见闻。
听到柏霖清有渠道运新鲜食材进康安,安隐烁就来了兴趣。
柏笙急匆匆赶回家,却听到安隐烁出门了,本就不高兴,耐下心等啊等的,又接到了安隐烁午饭不回来吃的消息,柏笙直接起身,备车前往世子府。
“此为盐水鸭,鸭皮白肉嫩、肥而不腻、香鲜味美,具有香、酥、嫩的特点。最能体现鸭子的本味,做法返璞归真,滤油腻、驱腥臊、留鲜美、驻肥嫩。”
“这道菜有所听闻,倒是第一次吃。”
“公子尝尝。”
柏霖清夹了一筷子最为鲜美的鸭肉放在安隐烁碗中,等待他的简评。
门口管家听到汇报,进了厅中,附耳到柏霖清耳边:“世子,安王来了。”
“安王殿下和公子感情真好,这会儿不见便寻来了,既如此就请吧。”
柏霖清脸上倒没有调侃和别的意味,说的很是平常还隐隐带了这么点羡慕。
柏笙进来,安隐烁就察觉到了柏笙的不悦,只是看了眼没放在心上,孩子太粘人了而已。
“安王来的凑巧,也尝尝这新鲜菜式。”柏霖清笑的温和。
柏笙在安隐烁身边落了座:“堂兄府上还真是花样多,康安名饕的名号货真价实。”
“堂弟说笑了,不过是外界给的个名号,我不如堂弟这般聪慧,只是在吃上颇有鉴赏,幸而公子也喜欢,当如知己一般。”
“……”安隐烁低头默不作声吃着鸭肉,生怕柏笙突然发疯伤到自己,这世子说的无心,怕是柏笙听的要吃醋……
果然,柏笙的手从桌下挪到了安隐烁腿上,只用力一捏,安隐烁筷子上夹的肉就掉了。
“知己吗?”柏笙语气意味深长。
安隐烁咳了一声:“世子抬爱了,只是喜欢吃,比不上世子,也不懂鉴赏,知己一词实在重了些。”
“这……我以为上次知海相聚,我与公子有同感,如此看来是我唐突了,公子谦虚了,能做出火锅不同底料的人哪里会是不懂鉴赏之人,公子尝尝这酿豆腐。”
柏霖清又夹了一筷子放在安隐烁碗中。
安隐烁觉得有双目光带着刀子在盯着碗里的酿豆腐,让他下不去嘴,烫的很,不是豆腐烫,是那目光烫。
“阿笙也尝尝。”安隐烁夹着碗里的豆腐塞到柏笙碗里,那烫意才散去。
“盘中还有,若是不够我再让人做,公子多吃一些。”
“世子既然有这么多稀罕的菜品,为何不开个食肆?也能赚钱养家不是?”
“公子有所不知,这菜品和厨子我是有,可这菜啊,有些运来太过麻烦,过水路再到陆路,只够我自己时常解解馋的。”
“过水路?南方运出有水路可走?”
“绕嘛,虽然危险可时间短,若是河道开了倒是也可以开个食肆。”
“嗯,河道一开,百姓也能有所得。”
“是啊,公子所言极是。”
柏霖清赞同的点头,看着安隐烁的眼睛里闪着光。
柏笙眸子眯了起来,雷达吱哇乱响,桌下的手覆上安隐烁的腿,带着醋意与警告。
安隐烁轻咳,吃完碗里的饭,便开口告辞,再不告辞,他的腿就要青紫一片没法要了。
柏霖清听到安隐烁要走,还有些不舍,送出府门才转身回去。
墩头不解:“世子,这雅公子与您不过见过三面,您怎么对他这么好?”
“有一种人,不用见过太多面,只一面便能知道,他可交,刚刚他说人救出来东西不重要,足以证明他的人品比城中多数号称好官的人强,行了,我去瞧瞧他送来的东西。”
柏霖清回厅堂去看安隐烁送来的礼物,而送礼的安隐烁此时却是有些不太方便见人了,只因被醋缸咬了脖子。
柏笙和安隐烁出门上了同一辆马车,马车一走,安隐烁就被拽到柏笙腿上。
“那个……车上不许乱来啊。”安隐烁警告柏笙。
柏笙哼了一声:“不乖乖在家就算了,中午还不回家吃饭,谁让你单独跟那人吃饭的?”
“我连交个朋友的权利都没有了?柏笙,你是不是管太多了?”
“交朋友可以,他不行。”
“为什么?”
“他对你有心思。”
“我们只有几面之缘而已,你别自己喜欢就看谁都喜欢我行吗?”
“他就是对你有心思!”
“你怎么知道?你是能读心还是人家告诉你了。”
“因为我对你有心思,所以他看你的眼神我再清楚不过了,离他远点!”
“好,行了吧,可以放手了吗?”
“你们什么时候一起在知海吃过饭?”
柏笙手臂收紧按住了安隐烁的挣扎,手指在安隐烁脖颈上摩挲,让安隐烁有一种自己不好好回答,这人就要割了自己脖子的错觉。
“我没跟你说吗?就出门买年货遇上他的马受惊,让白礼帮了个忙,他说请客道谢,就这样。”
“是吗?”
“你不信我?”
“我信,只是我不信他。”
安隐烁感觉到柏笙手伸进了自己衣领,赶紧阻止:“干嘛?!”
“不许拒绝我。”
“你……哪里学来的还不许拒……嘶……属狗的呀,你!柏笙,你大爷的!”
安隐烁捂着脖子怒视柏笙,声音压低骂他,这人嘬自己脖子不说还咬,简直是越来越过分。
“到家了,听你的,不在车子里,咱们回屋。”
“不要!”
“哥哥。”
“……你喊啥都没用,起开。”
安隐烁推开柏笙就下了车,下车时一个没站稳就踉跄了一下。
柏笙下意识伸手去扶,看到安隐烁稳住了便缩回了手,低笑起来,心情莫名好了。
安隐烁听到背后的笑声磨了磨牙,快步向着自己房间走去。
柏笙跟在安隐烁身后,就在安隐烁关门时,钻进了房中。
柏笙丝毫不遮掩,直言:“我吃醋了。”
安隐烁:“……”
“你都不疼疼我吗?哥哥。”
“你今天太不乖了,我不过是留下吃个饭,要是我和朋友出去游玩过夜,你是不是得拎着刀去把人砍了?”
“不行,你只能跟我去游玩。”
“……柏笙,我是个人,我会遇到很多人,你跟谁都吃醋,醋死得了。”
“你别跟他们太近,我也控制自己。”
柏笙拉着安隐烁撒娇,语气放低放柔,头抵在安隐烁肩头,活脱脱一个求顺毛的狗子。
安隐烁抬手揉了一把:“我本来就是想探探他菜走的路线而已,腿都要给我掐紫了。”
“掐痛了?我看看,我没用力呀。”柏笙皱眉,立刻拉着安隐烁上床。
“你别扒我裤子,我自己看。”
“我看看。”
“你……”
“红了,哥哥皮肤太白了,轻轻一弄就红,我好想……”
“不,你不想,住脑!我饿了,刚让你闹的没吃饱,你去让厨房弄饭去。”
“好,那你……”
“我……我换衣服。”
“好。”
柏笙点头,揉了把安隐烁发红的腿,起身离开了。
安隐烁松了口气,还好还好,这个崽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