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开,让开,别挡道了。”
一阵凶狠的叫骂声在身后响起,看热闹的人纷纷把道让了出来。
只见那庄龙带着好几个团丁,耀武扬威的赶来了。
牛镇长今天受了点风寒,就没有跟来,只是让儿媳妇包圆圆代替来迎接两位专员。
十分难得,牛公子今天不知哪根神经搭错了,竟然也跟了一起来。
见到了石宽,牛公子一下子就忘记了自己为什么要来这里,挤了过来,撞了一下肩膀说道:
“黄峰镇的梁先生又来了,想要玩点大的,今晚在老丁那里,去不去?”
“晚上我没空啊,白天那还有可能去凑一脚。”
石宽不是没空,而是不想去赌钱。赌钱就是为了赢钱,他现在有钱了,还去熬夜,闻那些脚臭汗臭干嘛。
“你是舍不得家里那胖婆娘吧?都结婚这么久了,还没腻呀?”
牛公子比文贤昌还要好赌,而且只要是有赌,什么女人不女人的,那都可以抛之脑后。
包圆圆长得没有慧姐那么胖,但也是珠圆玉润,她不喜欢自己这么胖,更不喜欢别人在她面前说胖字。
尽管四周一片嘈杂,但是牛公子说的话还是被她听到了,她一脸的不高兴,走过来瞪着眼说:
“干活啊,跟来又不帮干活,来这里干嘛?”
“我干什么活?让我帮搬水泥呀?”
牛公子看向从船上把水泥抱下来的团丁,一脸的嫌弃,走过了一边去。
“姐福,你在这啊。”
那文贤贵,在文贤婈那拿了一盒糕点就回来,在石拱桥头碰见了文贤莺,知道石宽在这里,就把糕点给文贤莺,自己跑了过来。挤到石宽身边时,背后的枪不小心剐蹭到旁边的包圆圆。
包圆圆不认识文贤贵啊,乍一看背枪的,还以为是自家团丁呢。揪住了肩膀扳回来,一巴掌就扇过去,怒骂:
“你眼瞎了啊,不去搬水泥,来这凑什么热闹。”
无缘无故被扇了一巴掌,文贤贵还不敢哭,缩到了石宽身旁,手捂着脸,怔怔的看着眼前这女人。
“你……”
石宽气啊,手指指到了包圆圆的面前。因为是个女人,他也不好替文贤贵还手。
包圆圆还不知道自己闯了祸,但是她是认识石宽的,她抬手把石宽的手打过一边,瞪着眼睛骂:
“你什么你,我也是你能用手指指的吗?”
走到旁边的牛公子是认得文贤贵的,看见这边起了冲突,连忙过来搂住包圆圆后退一步,呵斥道:
“你这婆娘,打人也不先看看,他是文老爷的三公子,还不快道歉。”
包圆圆这才注意看文贤贵衣着华丽,确实不像普通的下人。人都打了,要她道歉那是不可能的,她只是放缓了一些语气,说道:
“是他的枪先剐到我的,凭什么让我道歉?”
牛公子只是爱赌钱,并不是那种骄横跋扈的人。包圆圆不愿意道歉,那他就代替,能大事化小,小事化了最好。
“三少爷,石队长,女人家不懂事,别计较那么多,我替她赔不是了。”
石宽和牛公子没有什么交情,但也没有交恶,人家愿意道歉,那就算了,反正打的又不是自己。他看向文贤贵,问道:
“牛公子帮道歉,你看怎么样?”
文贤贵只是懦弱,可长这么大了,还没哪个敢打过他啊。他眼睛里蕴藏着怒火,没有说话,却记住了包圆圆这个蛮横的女人。
石宽就知道文贤贵不敢回答,扭回头来说:
“我们家三少爷不想和女人计较那么多,你诚心道歉,那就算了。”
“对,三少爷如此宽宏大量,日后必有出息,改天我请你和石队长到醉仙居喝一杯。”
牛公子冲俩人抱了个拳,也就拽着包圆圆去文贤瑞和沈静香那了。他当然不是怕文贤贵或者石宽,只是给石宽一个面子,才帮道歉而已。
船上抬下来的东西只是一包包牛皮纸包的东西,还有几个长的方的木箱,也没什么好看的了。
看文贤贵那要哭又不敢哭的样子,石宽就说:
“走吧,没什么好看的。”
文贤贵紧紧的跟着石宽,走出了人群,没有什么人在身边了,这才问道:
“刚才打我那女人是牛镇长家儿媳?”
石宽觉得有些好笑,包圆圆不认识文贤贵也就罢了,文贤贵也不认识包圆圆,这算是不打不相识吗?他调侃道:
“怎么?你想找她报仇啊?”
文贤贵天真的点点头,愤怒的回答道:
“嗯,当着那么多人的面打我,我恨死她了。”
“那你敢杀了她吗?”
“不敢!”
“不敢怎么报仇?”
石宽觉得文贤贵这次病好了之后变了很多,具体变在了哪里,又觉察不出来。
文贤贵揉着那还有些火辣的脸,不知道怎么回答。但是他心里却在想,不管怎么样,这仇是非报不可的。
“姐福,我想搬来和你同住。”
“怎么?不怕你姐欺负你了啊?”
石宽很奇怪,这文贤贵怎么突然就冒出这想法,不由扭头过去多看了两眼。
文贤贵紧了紧肩头上的枪,小声的回答:
“不怕,她是我姐,又是傻……我不和她计较,不理他就是。”
这话说得让石宽刮目相看,虽然那没有说出来的两个字,让他心里有一丁点的不爽,但还是说:
“你要是想过来,那就过呗,自己找间屋子收拾干净住下就是。”
“你帮和奶奶说一下,我怕她不愿意。”
说到了老太太,文贤贵的言语就有些伤感。他虽是文家的主子,却像是没有根的浮萍,飘来飘去,唯有老太太牵挂着他。
石宽好像感受到了文贤贵的心情,也有些淡淡的忧伤,叹了口气。
“你一走,奶奶身边又没人了,怕他会不习惯哦!”
“要不……要不我还在奶奶家住吧!”
文贤贵犹犹豫豫,拿不定主意。
石宽不再回答,顶着萧瑟秋风往前走。这天阴沉沉的,应该一两天之内又要下雨。那些贵妇们今年穿旗袍的日子,应该所剩无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