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镇长也是有预感的,他不再说话,穿衣服下床,下了楼。
庄龙和几个团丁已经持枪站在那里,他们倒不是不相信牛镇长家有传世之宝。而是一下子来了这么多人,感到有些紧张。
“庄龙,打开看看。”
牛镇长心里忐忑不安,他害怕箱子里是炸弹或者什么之类,也不敢靠得太近,离得远远的。
庄龙不怕,走上前举起枪,用那枪托使劲砸了几下,看似牢固的铜锁「咣当」一声就被砸开了。
他打开了箱盖,看见里面是一张破毯包裹着的东西。又把那毯子打开,不过才打开一半,人就立刻蹦回几步,大惊失色。
“什么东西让你如此慌张?”
箱子打开了,并没有爆炸,牛镇长也就没什么顾虑,瞪了一眼庄龙,向前走去。
“是……是叶八。”
原本以为箱子里不是金条也是银元的,没想到打开之后是个死人,这预想落差太大,所以让庄龙感到慌乱,说话都结巴了。
牛镇长没有走到前面,却也已经看到了箱子里蜷缩着的叶八。也许是装箱的人故意为之,这样蜷缩着,还硬要把叶八的脑袋扭向上面,使得箱子一打开,就看到那死不瞑目的样子。
“谁……谁干的?”
牛镇长也是手指都气得哆嗦,指着那一帮人怒不可遏。
有些热闹是看不得的,那帮人做梦也没想到大清早抬来的竟然是死人。这个不吉利呀,牛镇长发怒,他们可就要遭殃了。人群一下子就退后了好几步,大家面面相觑,不敢出声。
有胆大的不想惹祸上身,把廖老大和小乞丐揪了出来,撇清关系。
“是他俩,一大早哇哇的叫,把我们都吵醒了。”
“对,就是他俩,说这箱子里是什么黄金。”
“我们看到了,箱子面上刻有「牛宝林家传世之宝」,这才抬来的。”
廖老大和小乞丐吓得「噗通」一声跪下,不断的磕头。
“镇长,冤枉啊,不是我们干的,我们只是发现……”
廖老大和小乞丐一边求饶一边把事情说出来,心里面之前所想的好东西早就不知飞到哪里去了,剩下的除了恐惧还是恐惧。
谁心里有鬼谁自己清楚,这事都不用查,牛镇长就知道是文敬才干的。而且还给他巨大的羞辱。
前一阵子,叶八跑来告诉他,说那天在文家大宅里,骂他是老牛的是一个叫做春生的下人。他和庄龙一合计,决定把春生给弄死了。
那是给整个文家大宅的人一个下马威,也是给文敬才警告。在龙湾镇他牛宝林才是天,想要平平安安的过下去,就不要和他作对。
今天文敬才把叶八也弄死了,还在箱子上写下什么「牛宝林家传世之宝」,这不是明摆了要跟他作对到底吗?
文敬才呀文敬才,那就看谁笑到最后吧。牛镇长袖子一甩,怒骂道:
“起来,凉你们也没胆做出这样的事,把箱子抬到外面树下,罚你们去把他家人叫来领尸。”
“谢青天大老爷啊……”
廖老大和小乞丐如同死后重生,感谢不已。
两人动手去抬那箱子,可箱子笨重得不得了,根本抬不动。扯开毯子的一角,才看到下面铺满了一层石头。他们挪了好久,才把箱子挪到了树下。
牛镇长脸色铁青,留下庄龙在这里处理事情,自己转身回屋了。心里暗骂着:
叶八啊叶八,让你千万小心,你还是被人家发现了。你的死只怪你,怪不了我啊。
在文老爷家后院的另一间小房子里,石宽和木德俩人正盘腿坐在一张简陋的木板床上,床上还摆着两张四方凳子拼成的小桌,上面有一碟花生米,还有一盘牛肉干,一壶酒,两个酒杯。
木德脸有些红,举起酒杯敬了一下,打着饱嗝说道:
“在龙湾镇,谁要是和文老爷作对,那准没有好果子吃,叶八那小子,吃里扒外,勾结牛镇长,死有余辜啊。”
昨天晚上两人忙差不多到了天亮,这才用小推车把死叶八推到了石拱桥头,累得可是上气不接下气。回来弄了点小酒,一直喝到现在,石宽也是有些醉晕晕的,他不举杯,只是敲了两下桌子,表示回敬。
“是啊,太不自量力了,五根要是逃得慢一点,也一定会死掉。”
“唉!五根可是老爷的心头大患啊,抓不回来,老爷寝食难安。”
说到五根,木德就没有那么得意了,也为文老爷感到叹息。
石宽撑着那血红的眼,晃了一下脑袋,不解的问:
“跑了就跑了,不就只是一杆枪而已吗,咋就成了心头大患了?”
木德叹了一口气,放下酒杯,抓了几粒花生米抛进嘴里,惋惜的说:
“你不懂啊,枪无所谓,人不弄死,那可是要出事的。”
石宽听出了木德话语背后好像有什么秘密,立刻装作很随意的样子,说道:
“出得了什么事,难道他还敢带人杀回来不成?”
“那他还没这个胆,只是他知道了一些事,走漏出去的话,会有点麻烦啊。”
木德双手撑着自己的膝盖,两肩抬起都快触碰到自己的耳朵,他晃了一下昏胀的脑袋,把酒气喷出来。
五根一逃跑,他就受文老爷的命令,带着几个人各村各寨去追缉,可都没有找到。没能把五根抓回来,文老爷显然不高兴,他的心里也不爽啊。
“什么事情?”
因为比较激动,石宽控制不住自己的表情,身体都向前倾了不少。
木德突然发现文老爷还不是那么的信任石宽,不然那些事也应该知道,所以他不敢透露出来,便又拿起了酒壶,给两人的酒杯满上。
“也没什么事,就是拐跑了四姨太,老爷没面子。来来来,我们喝酒,不管那么多。”
“也真是,这五根想要女人,和老爷说一下,老爷还能不许几个吗?偏要打四太太的主意,这回好了,上山为寇,这一辈子都别想回来了。”
木德已经起了警惕,石宽也就不能再问下去,胡乱的答一些有的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