慧姐好奇啊,隔着石宽,探头过去问:
“你不怕它你吗?”
征服了这只老母鸡,文贤贵心里又有了那种打死母猪的快感,他把鸡往这边扬了一下,报复的说:
“叮你。”
慧姐一闪,从石宽这边又躲到秀英那边。
“你敢拿它来吓我,信不信我下次把你整哭?”
文贤贵当然相信慧姐会这么做,不过好不容易有了个法宝在手,可以治住慧姐的,他可不想轻易放弃。只是有石宽在这里,又不好怎么样,只得说:
“你就整天知道欺负我,我都没让它叮你。”
这时候的石宽,想要平衡一下两人,就说:
“是啊,你整天欺负你弟,你弟吓一下你怎么啦?”
慧姐不高兴了,撅着嘴说:
“你还是不是我丈夫啊,帮他不帮我,哼!”
这话把秀英弄得忍不住笑了。
石宽可不管慧姐啊,继续说道:
“我是帮理不帮亲,你欺负他的时候,怎么不想想他的感受?”
“秀英,我们走,我不要他了。”
慧姐拽着秀英的手,大跨步的前进,嘴里气呼呼的。
文贤贵心里那个爽啊,终于扬眉吐气了一回,他真想拿着那只鸡去追慧姐,把慧姐吓到胆子破去。
慧姐生的气都是表面的,路过文家大宅门楼前,并没有拖秀英回去,而是继续往前走,去学校的方向。
没多久,就到了学校。一听到了那些读书声,慧姐就像是被勾了魂似的,跑了过去,从那教室的后门钻了进去,找了个位置就安静的坐下来。
那间教室正是那天文贤婈教书的那间,石宽连忙追了过去,发现教书的不是文贤婈,而是高枫。
他尴尬极了,点了一下头算是打招呼,就去把慧姐往外面拽。这些小孩都在读书,慧姐在这捣乱,可不好啊。
慧姐最喜欢这种环境,之前在文贤婈家,她都是老老实实的坐在下面听课的。石宽要把她拉出去,她哪里会愿意,双手抱着那桌子腿,不高兴的说:
“我是学生,你拉我干嘛?”
那些刚才还在跟着高枫一句一句读书的孩子,立刻被后面的情景吸引住,齐刷刷的看过来。
有些调皮的,开口嘲笑:
“哈哈哈……这个老学生。”
“不对,是大学生。”
“明明是胖学生。”
“哈哈哈……”
石宽真想上去对着那些孩子一个一个扇耳光,可是他不能这么做啊。慧姐不愿意出去,拖拽又不敢太用力,只得在那僵着。
高枫从讲台上走了下来,婉婉而言:
“石宽,别拉了,慧姐想听课,你就让她在这里听吧。”
高枫的话等于是给石宽一个台阶下,人拉不走,硬要拉的话,只会闹出更大笑话。慧姐坐在这里又不吵又不闹,那就让她坐吧。
石宽松开了手,又朝高枫鞠了一躬,退出了教室。
高枫在里面却有些严肃,对那些孩子说:
“刚才你们谁嘲笑的?”
这事当然没人敢承认啊,学生们一个个低着头。
高枫敲了一下身旁的桌子,并没有骂人,而是委婉的说:
“学习不分年龄,她大一点怎么了?她愿意学,而你们呢,父母拿钱来交,还辛辛苦苦的背米背柴来。有些同学却趁我一不注意,就在下面搞小动作,不认真听课。你们学不到知识,对得起每餐吃的那一口饭吗?”
教室里鸦雀无声,也不知道那些孩子有没有听得进。反正教室外的石宽,确实有一些感触。
“告诉你们,范老师和娄老师这么大年纪了,也曾像那位姐姐一样,坐在下面安安静静听我讲课,你们有什么资格笑人家……”
高枫还在里面给学生训话,石宽慢慢走过操场,到了一间比较小的屋子里。这里被用作了学生的食堂,柱子和赵寡妇正在里面干活呢。
“三少爷,你松手啊。”
“我……我手好像抽筋了。”
秀英和文贤贵两人对话,石宽走了进去,看到文贤贵弯着腰,表情有些痛苦。他过去帮把文贤贵的手掰开。
看到那只老母鸡翅膀下毛比较少的地方,都被抓的淤青了,笑道:
“你抓这么大力干嘛?你看,翅膀都差点被抓断了。”
文贤贵掰着手指活动,很是尴尬,吞吞吐吐的:
“我……我怕它跑掉,就一直……一直抓着。”
怕鸡跑掉是一部分,心里高兴又是一部分,所以就越抓越紧,抓到手都抽筋了。
“中午把这只鸡炖了,我们在这里吃午饭。”
石宽没空理会文贤贵,和柱子他们交谈起来。
过了秋的日子,一天比一天的短,没多久就已经到了中午。随着「当当」的敲击声响起,那些小孩便蜂涌而出,一个个的往食堂这边跑。
柱子还有赵寡妇以及古得金,有条不紊的给这些孩子分饭。一碗白米饭上面,淋上一勺南瓜汤,就是孩子们的午餐了。
老师们的午餐也是在这里吃的,他们要等到孩子吃饱了,才会来用餐,所以都不着急。
在孩子群中,石宽最先看到的是文贤婈,她手拿一个搪瓷碗,迈着优雅的步子走过来。石宽是想避开文贤婈的,不过想着一会吃饭肯定是要碰面,也就靠在墙根,等人走过来。
走得很近了,文婈才发现石宽来了,她震了一下,立刻改变路线,想要绕道走。
石宽上前拦住,不自在的说:
“贤婈,我向你道歉,你又不接受,要你打我,你又不打。到底要我怎么样,才肯原谅?”
文贤婈停在那里,心中冷笑。这事还有得原谅的吗?
不闪身从一旁走,就已经让石宽感觉文贤婈的气快要消了。他连忙又说:
“你是还没想到用什么方法来惩罚我对吧?不急,你慢慢想,什么时候想惩罚我,我都认。今天我买了一只鸡来,一会一起坐下来吃。”
文贤婈听到了这句话,立刻转身向后走去。石宽买来的鸡她肯定不会吃,吃了也没味道。
石宽傻傻的站在那里,耳边孩子们喧闹,他脑子里却万籁俱静。文贤婈应该是不会原谅他,这一生都不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