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宽有点看不下去了,挺身而出:
“知道她是奶奶你还那么大声,一点家教都没有。”
“你……他……他说我没家教,贤瑞,他是什么人,敢这样子和我说话。”
静香气急败坏,最开始是手指着石宽的,后来又扭头回来和文贤瑞说。
文贤瑞并不认识石宽,以为不过是文家的一个下人,也跳了起来骂:
“你是谁呀?主子说话轮到你在这多嘴吗?”
石宽刚才只是气不过,真的和文贤瑞顶撞,他还没那个胆,被骂了之后,乖乖的缩回到老太太的身后。
老太太伸出一手把石宽挡住,不高兴的说:
“行了行了,嚷嚷那么大声干嘛?他是你二姐夫,也是我们文家护院队的队长。”
虽然还弄不明白这个护院队是怎么回事,但带一个长的,多少还是让文贤瑞和静香产生一些忌惮,退回到一侧,坐了下来。
这个静香是省里面来的人,还是要给点面子的啊。老太太又回过头来对石宽说:
“他们来找你爹有事,你就去把你爹叫来吧。”
“把陈管家和贤安大哥也一起叫来,我有重要的事要商量。”
见石宽要出门了,文贤瑞又补充了一句,只是语气没了刚才的高傲。
文贤瑞是懂得攀龙附凤,拓展仕途的人。在省城读书这些年,他的心都不在学习上,一心去结交那些上层人士,社会名流。
还真别说,经过了三年的努力,认识了不少当官的,最大的官就是省财政厅的沈宝林主任了。
沈主任非常欣赏文贤瑞的才华,还有意无意的让女儿沈静香和文贤瑞走近。
这个沈静香年龄比文贤瑞大上好多,还结过婚,反正不知道什么原因结婚两年多后,死活要跟丈夫离婚,回到了娘家。
文贤瑞当然懂得沈主任的安排,他不嫌弃沈静香年纪大,更不介意有过婚史。
文贤瑞奶油小生一个,长得一表人才,自然也是取得了沈静香的欢心,没多久,俩人就粘合到一起了。
读书毕业后,文贤瑞怕分开了以后就没有前途,于是继续回到省城去。
沈主任有心给文贤瑞安排一个好工作,只是文贤瑞还没有任何的成绩,安插到身边其他人不服也就罢了,以后也不一定有什么作为。
和文贤瑞聊天时,沈主任得知龙湾镇至今都在排斥纸币,便有了个想法。那就是让文贤瑞回家处理一下这个乱象,干出点好成绩了,那以后提上来也就合情合理。
于是就弄了一纸公文,让文贤瑞和女儿到了安平县,让那里的头头盖个章,再回到龙湾镇,美其名曰要搞什么货币改革。
这工作虽然有点微不足道,但里面却大有门道,改革成功,整个龙湾镇的银元都要经过手,这油水足啊,所以文贤瑞和沈静香两人雄心勃勃,意气风发。
昨天晚上吃饭时,文贤瑞就对文老爷提过一嘴,说要让文老爷把家里所有的银元都换成ZF发行的纸币。
这年头,军阀混战,当头的换了一个又一个。之前是姓李的,现在又变成姓蒋,谁知道过几年会姓什么?所以文老爷都不搭理,随便用一些话搪塞了过去。
当然,文老爷也以为这只不过是说说而已,并不太当真。听了石宽的禀报后,文老爷还有些惊讶,想文贤瑞这小子是玩真的了。
有县里省里的批文,这事还真不能随便对待。文老爷让石宽去叫陈管家,自己却去找儿子文贤安了。
傍晚时间,文贤安也不去那,就在自家院子里闲逛,突然看到父亲急匆匆的带着几个随从走来,非常的疑惑,上前问道:
“爹,发生什么事了?看把你急成这样?”
“这边说话。”
文老爷示意那些随从止步,走向院子旁的一个亭子。
文贤安也跟得上去,等待父亲说出大事。
事情紧急,文老爷也不拐弯抹角,直接说了:
“贤瑞那小子这次回来,好像要跟我们作对哦!”
“他和我们还是堂亲,不会吧?”
他们和二叔一家关系还是蛮好的,怎么也联想不到作对上来,文贤安还是保持着疑惑。
“贤瑞带回来的女人,是省财政厅沈主任的女儿,弄了纸公文就要我们银元换成了纸票,这不是想搞我们吗?”
文家的银元,装了满满近百大笼箱,换成了那纸票,万一几年后买不东西,那不是毁于一旦了吗?文老爷越想越觉得事情严重,言语里充满了担忧。
文贤安捏着下巴尖,思考了一阵,安抚道:
“如果形势是这样,我们也抵挡不了,要是他只是针对我们,我们也不是那么好惹的,走一步看一步吧。”
“只能这样了,他们现在在老太太院子里,走,我们一起去。”
现在只是知道个大概,文老爷也不好做出决策,便和文贤安一起去老太太那了。
老太太的客厅里,陈管家已经到了,石宽想了解一下是怎么回事,也找了一个不起眼的位置坐下。
文老爷和文贤安来到后,文贤瑞有些迫不及待,站起来施了个礼后,便掏出了那张公文,在众人面前展示了一下,煞有介事的说道:
“大伯,大哥,陈管家,我现在是省财政厅特派下来的货币改革专员,有些事需要和你们说一下。”
文老爷假装不知道,慢悠悠的问道:
“什么大事啊,把我们都招集来了?”
“昨晚我已经说了一些,不够正式,今天我就正式说一下。”
文贤瑞话说到了一半,又停了下来,清了清嗓子,继续严肃的说:
“现在GJ已经统一了,按照蒋主席的指示,我们将要使用统一的货币,白银作为军需物资,需要加以管制,所以每个人都要使用中央银行印发的法定货币,大家手里的这些银元,都需要换成银元兑换券……”
文贤瑞啰啰嗦嗦,说了一大堆,大家也只得耐着性子听。
很多名词石宽都听不懂,不过他却是听得最认真的一个。如果会做笔记,他都想记下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