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里……”
神主这次握紧了叶子。
那一幕幕,宛如她亲身经历般的感同身受。
不甘的,痛苦的,绝望的……
七里所有的情绪都被附加在她身上。
“不要…难过…”
没有声音,却有着同样的频率波动,这是…小榕的意志吗?
子桑夭夭蹲在铁笼旁边,她伸手轻柔的抚摸粗糙的树干。
“小榕,你好。”
回应她的,是树的依赖。
少女的眼泪顺着脸庞无声流淌。
【小爱,我现在终于明白了你为什么想救星际。】
因为总有人在不留余力的活着。
少部分人犯下的过错,不该让全部生命为之买单。
生的希望,更不应该建立在牺牲与痛苦之上。
子桑夭夭擦干眼泪,小心将治愈之力分了小部分的注入在树上。
“七里,小榕…”
“我现在还不能带你走。”
“但是,请你在信一次。再次,信我!”
“我一定、一定会救你出来。”
少女眼中的伤痛被坚定替代。
“我…信你…”
就算这个世界被黯夜笼罩,就算那黑暗中的烛光是诱捕生命的陷阱,哪怕只有一线生机,他也愿意做那飞蛾扑火的渺小希望。
如今点亮生命的篝火就在眼前,这次,就算是焚烧殆尽,他也愿意一试。
怜悯的神啊……
请看看世间吧。
我匍匐跪地,虔诚祈祷。
信徒丹·七里…
信徒小榕…
愿以此生全部信仰,换您回头。
若你有救世之力,可愿为众生撑腰?
子桑夭夭的答案从来没变过,
她应:我愿意。
在丹·七里的记忆里,能够得到的有用信息并不多。
她有个荒唐而大胆的想法:
会不会在八百年前,那个叫奈柯的兽人并没有死。
他一直活着,活到了现在。
若意识能在星网永存,那何尝不是另一种永生?
可是,霸占了别人的身体,剥夺了他人的意志,这种存在,还算的上人吗。
他想要抓捕虫族,是否也是想割舍下名为人类的躯壳,披上另一个种族的外壳,高呼这是新人类的诞生。
子桑夭夭寒毛直立。
小爱默不作声。
她凝眸,耐心为这棵临近枯死的榕树治疗着。
她不敢太过大肆修复生机,明天“瓦尔肯”还会来,她现在带不走他们。
子桑夭夭有些勉强的勾起嘴角,将手伸到被安装这主脑的显示屏前面,柔声说道:“七里…小榕,我需要你们的帮助。”
“我…愿意!”
信徒回应了他们的神明。
“你可以用主板沟通吗?”
“可以…”
子桑夭夭停顿了两秒,才缓缓说道:“七里,我需要你接近瓦尔肯,取得他的信任…”
“帮我查清,他到底是谁。”
“如果有机会,最好了解他最近在做什么实验。”
一片最柔软的叶子贴上了她的手心。
七里控制着主脑,树干中间的显示屏亮了起来,上面只有一个鲜红的大字:好。
等我,等我来救你。
我们一起活着。
……
离开了研究院。
星际的夜,好黑,好凉。
风吹着刺骨的寒。
不知不觉间,子桑夭夭飞到了圣殿的神树下……
看着即使在夜空中依旧散发着淡淡光晕的神树。
心突然被温暖了。
她靠在神树下,与小爱彼此慰籍,驱散寒冷。
“这么晚了……”
“你怎么突然来到了这里。”
凉薄的声音就像在寒冬中泼下的冰水。
子桑夭夭一个哆嗦条件反射的跳了起来。
若是没记错,她记得自己开了隐身吧?
她不自信的看了看自己的双手,确定是半透明状态,没有解除隐身啊。
后面传来哂笑声:“别看了,你没想错。”
“就是在跟你说话。”
子桑夭夭回头,神使抱臂,好整以暇的站在护栏外。
金色眼眸在黑夜中显得格外明亮。
给他整个人增添了一丝烟火气。
有一瞬,子桑夭夭感觉,若是小爱有眼睛,应该也是如这般,璀璨,明亮。
小爱打了个寒颤:“主儿,你这真是好恶毒的诅咒。”
子桑夭夭耸耸肩,反正也被发现了,她索性直接解除了异能。
大大咧咧的坐在神树下,撑着手臂抬头望向他,问道:“你是怎么发现我的。”
神使抬脚,走进绿莺草地。
走到她身边,规规矩矩的跪坐着。
眼皮轻抬,“我没发现你。”
“但是我感受到了神树的气息。”
“你今天……情绪波动很大?”
子桑夭夭有些意外,挑眉看向他:“你怎么知道的?”
神使冰冷的眼眸中泛起一丝温度,他只是模糊不清的说道:“我感知到的。”
少女只是冷冷的哦了一声。
随后,她曲起腿,一字一顿的吐出:“你应该早就知道了吧……”
神使顿了一下,“什么?”
子桑夭夭将脸枕在双臂中,歪过脑袋去看他。
“瓦尔肯。”
“你应该早就知道,他不是原本的那个人吧。”
神使没有说话,他将双手合十,放在胸口,缓缓闭上眼睛。
像是在潜心祷告。
半晌,他才说道:“我不能说。”
子桑夭夭皱眉看向他,有些生气:“你为什么不能说?”
“一开始我选择相信你,但你要是如此拒绝,那我认为,合作也没有继续的必要了。”
说罢,她烦躁的站起身,拍拍屁股,不打算再与他纠结,准备离开。
刚迈出两步,她的手腕就被抓住。
“别……”
别走。
子桑夭夭顺着他的力道,回头与他对视。
那双金色的眼睛,明明一如既往的没有一丝情绪,但是她在其中却看到了挣扎。
有一瞬的心软。
“你想说什么……”
神使摇头:“我不能说。”
不能说关于创造者的一切。
这是创造者专门他设置下的禁忌。
也是紧紧穿透着他身体与意志的枷锁。
他艰难张口:“不要…相信,你眼睛所看到的。”
说完,那颗电子“心脏”就被充气无限挤压。
运载能源液剂的血管被强行降速,即使是机器人,他也能感受到那宛如窒息的痛苦。
神使闷哼一声,一手攥紧自己胸口的衣服,承受不住的压力让他单膝跪下。
他的左手,还在紧紧拉着神明少女的手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