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头到城尾。
等姜尘他们再次看到已经停在城尾处的王玉一行人之时，他们车厢里的粟米几乎都漏完了。
而王玉他们的牛车也已经消失不见，棺材被放在地上，之前的七人小队现在也只有五人，而他们似乎也在等着什么人。
姜尘停下马车，将车厢后的车帘扯下，取走挡板将最后一点粟米抖落进车帘中包裹起来。
随后上前将它递给了一旁的一位抱着幼儿的妇人。
“谢.....谢。”
抱着幼儿的妇人声音有些颤抖，眼中满是激动之色，她腾出手来颤颤巍巍的接过之后，赶忙塞进怀中，当即就跪了下来，谢了又谢。
其实那抱着孩子的妇人已经跟了他们一路了，因为抱着孩子，她抢不过别人。
看着那妇人渐行渐远的背影。
不知何时姜尘身旁的林楠眼眸已经有点湿润了，心情低落。
姜尘拥着林楠牵着马缓缓朝着城尾走去。
林楠突然抬头目光充满希冀的望着姜尘。
“等我们处理完山河剑派的事情，我们能不能天天来这里发粮？”
紧接着林楠目光坚定，语气也变得肯定了起来。
“不，不止要我们，我要让圣教还在追随我的人都过来，我有好多钱，我要买上好多好多的粮食，我要让他们都能吃饱饭，再也不用挨饿！”
姜尘宠溺的揉了揉林楠的脑袋。
“好，我陪着你。”
“嗯。”
......
王玉看着姜尘与林楠走过来，刚刚所有的一切都被她看在眼里，包括林楠刚刚说的话，她也都听见了。
待他们走近了些，王玉轻声说道，
“这位姑娘，还有这位公子，你们都是好人，我们不想连累你们，就跟到这里吧，我们就此分别。”
紧接着王玉自顾自的笑了笑，
“若是我们度过这次的劫难，若是我还活着，到时候，还望姑娘和公子可以让我们也能尽些绵薄之力。”
“就这么说定了！到时候你一定要来哦。”
林楠眉眼弯了弯，心情好受了很多，自动忽略王玉前面那句话。
“车厢空了，正好，你们的棺材可以放在我们的马车上。”
姜尘也开口道。
“你们.......”
王玉的眸子湿了些，不止是王玉，其他弟子也都感动的稀里哗啦的。
在他们最孤独无力的时候，还能有陌生人愿意帮助他们。
“公子，你们还是离开吧，大师姐说得对，我们不想连累你们。”
“是啊。”
......
姜尘朝他们笑了笑，
“我夫人说了，我可是很强的。”
林楠眉眼微低，耳垂红了些。
接着姜尘直接搬起地上的棺材，放在已经空了的车厢里。
不知为何姜尘那一抹自信的笑容让他们有些心安。
这时王玉队伍中余下的那两人也回来了。
这二人刚一靠近，姜尘就闻到了他们身上淡淡的血腥味。
他们来到王玉身前，躬身道。
“大师姐，您安排的事儿我们已经做好了。”
王玉点点头，
“好，那我们现在就动身吧。”
接着王玉朝着姜尘他们施礼。
“公子，姑娘，请。”
其余四人也纷纷行礼，以示尊敬。
只留刚刚到来的两人在风中凌乱，他们离开期间是发生什么事了吗？
怎么感觉一切都变了。
......
王玉与姜尘并排而行，姜尘牵着马，抱着小白狐的林楠坐在车板上。
剩下的弟子围在他们周围。
可姜尘的声音却打破了原本保持的安静。
“据我所知，大秦律法里杀牛可是重罪，不仅是针对百姓，大秦律法好像对于江湖中人的约束也挺大的。”
“我们都快死了哪里还管得上这些？”
王玉脸色自然，似乎全然不当回事。
“姑娘倒是坦荡。”
姜尘由衷的说道。
姜尘知道牛在这里起不到任何作用。
这里的泥土已经沙化，目前主要的农作物这这里根本就栽种不了，种不了地，自然也就用不到牛了。
不过说牛完全没有作用就有些绝对了，至少他们还可以当做口粮。
而后王玉就自顾自的说道，
“其实每年朝廷都会往这边运送大量的粮食。”
“那为何还有那么多人挨着饿？”
姜尘有些疑惑。
“因为有人比他们更需要粮食！”
紧接着王玉又反问道。
“公子难道没有发现刚刚城内并无多少精壮男子吗？”
姜尘仔细的回想了一下，好像确实是这样，大多都是些身体消瘦面色枯黄的妇人、老人、孩童。
精壮男子几乎没有。
姜尘还在思索，王玉的声音又响了起来。
“因为他们都去边境了，那些粮食也是给他们准备的，留给这些百姓的只有很少一部分，但至少这些百姓不会饿死了，可也就仅此而已。”
姜尘点点头，回答道。
“是因为蛮族吗？”
王玉自顾自的说道。
“是啊，这里这样的小县城还有很多很多，其中的精壮男子大多都去边境抵御蛮族了，不过他们都是自愿的。”
“因为他们的身后就是他们的亲人。”
“每年都会死很多人。”
说着王玉脸上浮现出一抹回忆之色，隐隐有些痛苦。
“每次蛮族入侵的时候，山主也会带着我们也会去帮忙，好多师弟师妹都死了，门派的人也越来越少了.......”
“节哀。”
姜尘不知该怎么安慰她。
她们山河剑派的山主突破二品之后，大肆宣传的事情是为了广招弟子。
却没曾想反倒惹祸上身，弟子不增反减。
......
姜尘有些怅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