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北的防线在马守城的调动下逐步收缩,松着的口袋忽然勒紧,刻意被放进关内的三万北羌先锋军接连遭受到了多股兵力的连续打击。
嘎利尔亲王不但是个有谋略的统帅,也是个悍勇的将军,带着亲军依托城墙地形奋勇抗击。
很可惜,这次的圈套可是牺牲了众多边镇为代价所布下的。越过边境容易,再想逃回去就难上加难了。
数十股边镇势力从四面八方层层阻击嘎利尔亲军,每一股军队有百人,千人不等。身着轻甲轻骑,也不过纠缠,拖沓好时间,占到便宜就分散撤离,反正是在自家地盘,那还不想怎么打怎么打。
马守城制定的游击车轮战术经过了慎重的考虑,又加上半年时间的骑兵磨合演习,对北羌骑军发挥出了奇效。
纵使北羌骑军再悍勇,也受不住敌人全时间,任意方向的突袭,人困马乏的情况下还随时面临的补给不足,随时断粮的风险。
与刚进入边境后的意气风发截然相反,现在的北羌先锋军个个都像被霜打过的茄子,整天连口热饭都吃不上,顶着黑眼圈还要轮番休息。
多次无能狂怒后,战斗意志逐渐消弭,就在最近的一场遭遇战中,北羌两万先锋军愣是被中原三千骑军凿穿了阵型。
领兵者是马守城的义子之一,全盔全甲手持陌刀,北羌四名大将在他的手下没撑过十招便被斩于马下。北羌步兵再一次见识到了中原火器的威力,大炮之下皆为蝼蚁,来不及呼救便被炸成了肉块。
这一仗,宣判了北羌先锋军的命运,八千北羌蛮子的尸体丢在了中原领土上,剩余队伍分散逃窜。
嘎利尔见大势已去,也顾不得气度与风范,在两千亲军的护送下先行逃离。
也算这老小子命大,要再迟上半个时辰,就得被中原士兵给生擒!
东北军镇下辖的幽州和蓟州更是热闹的不行。改变进攻路线的北羌主力部队疯狂撕咬,只有打通这两个交通要塞才能稳住脚跟。阿耶德将东北军镇视为囊中之物,下达了死命令。
幽州丢了一半,马守城带着两万人前去支援,东北军镇的几名大佬连夜布防,城中的数万百姓承担起搬运石料,修葺城墙的工作。
中原与北羌,双方十几万人堆在一处,打成了浆糊。
城墙攻守战打的有来有回,死伤人数触目惊心,据粗略统计,一个弹指间就会倒下十几具尸体。
军帐在五天内已经调运了三次兵源,死的人远比补充的人多的多。遗书已经顾不得写了,伙夫拎着马勺,捧起铁锅去顶城墙的破洞,老卒带领着生瓜蛋子在冲杀中适应战场。
断臂残肢重重叠叠,尸体就连百战老兵都被浓重的血气呛的睁不开眼,不禁发出哀叹,战争还要持续多久!
北方狼烟千里,士兵以命护国,百姓日子过得更难,仅留下家中半月的口粮,剩下全部送往了前线。
还未断奶的孩提感受到了战争的威胁,哭声更大,家中的老人与媳妇强撑生活的重担,所有的念想就是在前线厮杀的亲人能活着回来,哪怕断了胳膊、瘸了腿也不要紧。
再看南方,未经战事的小城内,生活依旧。
临州城内,这地方虽面积不大,但是整个王朝的经济重镇,江南四大家族之首的裴家世世代代居住于此。
距舟山郡有八百多里,从清风岭走水路最快也要两个时辰才能远远的看见临州城标志性的钟鼓楼。
三面环山,直耸入云,纵飞鸟难渡,又有宽阔的护城河,宽数十丈,深不见底,想要从外部强攻入城,除非城楼子上的士兵全是睁眼瞎。
裴家身为临州的地头蛇,抽调了东南军镇五千的士兵回临州驻防。城楼上的千人之众,皆只听其调令,没有裴家老家主的亲笔命令,一州长史也不得擅自靠近。
昨日就有个精神失常老乞丐,踉踉跄跄要跑去城楼下乘凉,三次空弦警告无果后,直接就被弓弩手射成了血人。那凄惨样就别提了。
原驻守的士兵被州牧大人安排在了十丈开外的凉亭侍应,干些处理尸首、通风报信的杂事。
也不怪裴家的强悍,人家确实真有能量。临州四座城门上新添了二十五架船炮,城墙增高了半丈,都是裴家的功劳。
放宽心想,只要临州城不乱,州牧就是乖乖的当个孝子贤孙倒也不算委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