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别打!”
“什么仇、什么怨啊?”
周文胤护住自己俊俏的脸,生怕被挠破相。相互对抗中,他忽然灵光一闪,想到了一个面孔,舟山郡海错市场的小贩。
那个坏东西,设计陷害自己,也是个小头目。据孙天说混乱中被铁骑踩成了肉泥。
“这寻仇的老妪不会就是小贩的亲娘吧!”
“完蛋了!又他奶奶个大西瓜的暴露了。”
周文胤气的大爆粗口,凌空比划好几下,重拳还是没狠心挥下,动手打老人,非人所为。
稍稍用力,身体一挣,瘦弱的老妪再次脱力飞了出去。
没有想象中的吃痛呻吟,老妪舒坦开喉头的气,继而哭天抢地的嘶喊。
“救命啊!”
“杀人凶手找到了!乡亲们不要放他跑了!!!”
小小的身躯,大大的爆发力,这两嗓子传入巷子深处的每一扇窗户。
不到两个弹指间,几十上百个虎背熊腰的青壮汉子争先恐后闯出街巷。
光着膀子,裤腰带还没系紧,手中的钢叉寒光闪闪。
“就是他,就是他伤害咱们的孩子。”老妪牙咬切齿的撒狠道。
“嗯!杀了他!”
“给他的膀子卸下来!”
“饶不了他!”
喊叫声此起彼伏,周文胤可不以为那些膀大腰圆的青壮汉子是在跟他开玩笑,鱼叉、木桨、抄网,都高举在手中跟自己打招呼?
“刁民,如假包换的刁民。”
“这群疯子都敢私造兵甲,顶着杀头的罪过,真被逮到骨头都得被嚼成渣子。”
周文胤片刻不敢犹豫,拎出长刀,经典的夜战八方藏刀式,能攻能守,三五个人难以近身。
火拼一触即发,舟山的渔民们率先出手,十七、十八的混小子不计较后果,操着大棒猛抡。年轻人不要太气盛,可不气盛能叫年轻人?
周文胤实战经验丰富,手中操刀,心底不慌。简单的两下格挡,刀尖扭转,直接连捅两人。
要震慑恶人,就是要比恶人还恶,今天要是不捅死俩仨,还真难脱身。
很可惜,周文胤又猜错了。
见了血不但没有使渔民们退却,反而激发了他们的凶性。
“都是两个肩膀扛一个脑袋,大家一起上,砍死他给乡亲报仇!”
“冲!弄死他!”
沉睡的街巷轰然苏醒,静谧的街巷变得热闹。
正常人一辈子难以见到的奇景,一个胸膛插着匕首的男子,嘴唇煞白,拎着宝刀撒丫子跑在前面,呼啦啦三五百号大小伙子紧追其后,所过之处,一片狼藉,鸡飞狗跳。
客栈内独自美丽的朱轩亦暗地里并没闲着,她的容貌太过引人注意,为了套取情报扮丑的事,她可不想干。
当然,她还在生周文胤的气。女人对能走进自己内心的男人总是又爱又恨。
舟山郡没有朱轩亦的眼线,但并不打紧,附近的其他州郡总不至于滴水不漏。
“灭”字小队代表着她手中的武力尖端,不可忽视的仁善阁不仅涉及生意,也包含着睿和亲王手中经营了半辈子的人脉网络。
凭雍和亲王的威望与权势,兵部、礼部安插的全是自己人,势力遍及整个江南地区,又获得了南方一半世家的暗中支持。
别看在这老家伙面见圣人时温良恭逊,一旦出了京都左右甲士随从过千,三品的文官乖乖应侍左右。
其党羽的嚣张作为,雍和亲王的跋扈作风,百姓私底下纷纷将其称为“二皇帝”。
这个天下还是朱家的,区区外姓的雍和亲王能做到的事,睿和亲王也能做到。顶着实权亲王的名头,痴人都不会受欺负。
三十年间,睿和亲王动用府银,资助并提拔了一百零三名寒门士子,现在这些人分布在全国各地,有的干了多年的县令,也有官职太守、刺史,掌握不小的权利。
当年的星星之火已经发展成蔚然大观,这些知恩图报的君子,一直记挂着睿和亲王的恩情。
睿和亲王是个念旧的人,善待军中老人,体恤朝中老臣。要不是有朱轩亦与孙天做生意为支持,偌大的王府都得亏空进去。
仁善阁的牌匾就出自睿和亲王之手,集百家之财,用之于百家。集百家之力,兴天下之家。但行仁善之举,莫问前程。
朱轩亦继承老爹的志向,接手仁善阁,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十六只信鸽齐发,这是最大的排面。一股暗流以舟山为中心,全面运转起来,各路人马奔走侦查消息,官府的案牍起起伏伏。
十六只信鸽最后汇总成三封信件:“关于舟山百姓、江南地区官吏、海外短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