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马原地左右踌躇打转,随着冯大下定决心,战马前蹄略起一人高,以自己的脖颈挡住了巨斧的攻击。
“噗呲~”硕大的马头飞出去两丈远,鲜血泼洒的到处都是。
冯大掐算着时机,以鬼头大刀横在胸口,宽刃成了铠甲,北羌长枪兵的致命一击戳到了铁板上,手腕震得发麻,赶紧收枪而回。
对付北羌骑兵,普通士兵没有经验,冯大可是在薛潇湘的带领多次与其交战,北羌很强,却不是不可战胜。
草原勇士是人,不是神。挨打会疼,被弓箭瞄准脑袋也会怕死。
望向封锁后路的盾牌兵,冯大轻蔑冷笑,因为他从没想过逃跑。
大刀兵老二视线受到干扰,连忙用手挡住喷溅的血迹。这可让冯大十分欣喜,猛的前滚翻落下地面,三两下挪蹭到大刀兵身后。
鬼头大刀犹如地狱使者的镰刀下坠,稍有分神而惨遭毒手的骑兵老二身首异处,成了冯大的刀下亡魂。
战场上的斗争不在乎阴谋诡计,你死了,我还活着,谁胜谁负结果明显。论玩刀,北羌还是比不过中原!
巨斧兵收敛身形,再回头才发现二哥已遭毒手,眼珠子气的要喷出火来!
“混蛋~还我二哥的命!”巨斧在空中画了个圆弧,照着冯大的脑袋就是一招力劈华山。
一向以莽撞着称的冯大出人意料的没选择硬抗,以最低端最狼狈的招式就地十八滚,逃过一劫。
巨斧兵在兄弟四人中排行老末,其实仅仅出娘胎晚了一炷香的功夫,此人落生时就长得最瘦,哭声最微弱。
三位哥哥们有担当,极度宠爱弟弟,有什么好吃的好喝的都先紧着弟弟,就怕他夭折。
草原风霜大,家里仅能凑出两件皮衣,一件穿在母亲身上,另一件必然是套在四弟身上。
就是这番疼爱,使老四体重噌噌涨,十五岁时身高气力顶的上三十岁的青壮汉子。
兄友弟恭,四人生死与共多年,转眼二哥成了冰冷的尸体,这种巨大的打击,蒙蔽了巨斧兵的理智。
“混蛋!混蛋!”
“就是把你砍成肉泥也难消我心头之恨!”
冯大露出狡黠的笑容,将鬼头刀插入沙地,两只大手突然攥住了战马的前蹄。
“仇恨难消,那就憋着吧~”
“兄弟情深不要紧,马上就送你去找他!”
冯大以马步姿势扎根地面,两臂往后顺势抽拉,千斤重的连人带马被天生神力掀翻倒地,更加不可思议的是马蹄子直接撅断。
巨斧兵跌下马背,慌张下随身巨斧不巧砸中了自己的左腿,马瘸了,人也瘸了。
鸟随鸾凤飞腾远,人伴贤良品自高。天天跟在薛潇湘屁股后面的莽夫终于开了窍,为人处事可以鲁莽,打仗可得舍得动脑筋。
没给冯大补刀的时间,枪兵老三甩手使出两招,一枪封住其行动轨迹,另一枪直接洞穿了冯大的小腿。
以牙还牙,以眼还眼,北羌骑兵不流行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哎呦!他奶奶...”
看似两击得手的冯大其实一直处于劣势,先前与两名北羌骑兵作战他受了实打实的重伤。
后背的一刀深入骨头,刀尖捅伤了脏器。看似从容的拦住两次进攻,实则耗光了他所有的精气神和力气。
这从一开始就是敌强我弱的战役,越级的碾压没有奇迹出现。
从一开始他就认清了结果,所做的每一件事都在拼命,已经拦不住北羌骑队的进攻,那么能拼死一个骑兵,忻阳镇的压力就会减少一分。
冯大瘫坐在地上,单手捂住伤口,严重的内伤使其不断地咳血。
长枪骑兵望着这只受伤的猛虎,心中再想将其生吞活剥,但还是抑制住了冲动的想法。手臂一抖,银枪倒提在手,相隔着两丈的距离迅猛投掷。
以枪作标,仇怨化成了力量,银枪腾空笔直的划出一条线,别说是重伤的冯大,就是神形俱佳的状态下也很难逃过这雷霆一击。
冯大也懒得再逃,挺拔胸脯静静等待着死亡。
“噗~”
银枪轻易贯穿了胸膛,带动着身体都飞出去一丈远。
受伤的不是冯大,而是藏在草坑里贪嘴的小兵,在关键时刻他冲在前面以自己的胸膛接下了银枪的伤害。
冯大再睁开眼,看着倒在自己身边的小兵满脸难以置信。这还是那个整天只会搬弄是非,偷奸耍滑的坏小子?
两人是新袍泽,相识不过半月有余,为什么他会为自己舍命?
“冯、冯大哥~”
“嘿嘿,我可、可能吃不上肉了!”奄奄一息的小兵吐着血沫,指着远处马背上的六只沙鼠苦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