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嗒”一下。
林香盼觉着自己心底最后残留的那一丝希冀,这一刻也终于彻底消散。
若是和他无关,他何必要囚着自己?
“盼盼,你困不困呀?”姚素素终于玩够了,体力消耗殆尽,于是洗干净手过来找她,很乖巧地拉她的衣服,“盼盼,我是和你一起睡觉。”
一样的要求,她今天已经提了好几次。
林香盼望见那张天真的脸,终于点了点头,“好,我们先去睡觉。反正天大的事,也得等明天才知道要怎么办。”
既是不能做什么,她便尽力放平心态,静观后续。
“好耶!盼盼,你家好大好大,房子也好大好大呀……潘姐姐陪着我逛了那么久,我竟然都没有逛完院子。以后,是不是我也可以住在这里?和盼盼一起。”
若是一个小时前,林香盼会给她肯定的答复。
可是现在,她突然不确定了。
她甚至不知道,自己和夏泽安究竟会何去何从。
“怎么了盼盼,你的脸好白。你是不是生病啦。”姚素素心性三春,却总是能一眼看破她的情绪不对,“要不要吃药?潘姐姐,你快给盼盼拿药过来,吃完就会舒服,然后躺下睡觉觉。”
“这……”
“不用的,我没事。”林香盼赶忙阻止,她现在哪里能吃药,何况,也并不是身体不舒服,便只握着姚素素的手,仔细安抚,“只是外面冷,所以有点冻着了而已,待会暖和暖和就不会的。倒是你,在外面疯跑了那么久,赶紧洗个热水澡。”
“好的!”
姚素素很听话。
潘姐想跟过去照顾时,却被林香盼叫住。
“潘姐……你先等等。如你所见,我和夏泽安之间,也不是那么和平。加上现在公司出了些事,我担心后续情况不可控……”
“你说你准备回老家,可不可以再延后一段时间?我给你双倍、不,三倍的薪水。到时候带她回去乡下,或者别的地方也可。只要能好好照顾她。”
“大小姐,我瞧着他挺在意你的。不至于吧?”
林香盼摇摇头,掩掉了眼底的苦涩。
“夏泽安这人,我看不透。何况一切夹杂了利益,就必然会起变化。潘姐,我这两天会分批给你的卡里转一大笔钱,最差的最差,你带她重新找个地方安顿下来。否则跟着我的话,我担心自身难保时无力看护,届时她只会被人送去精神病院……”
“那可不行!”潘姐一听就急了,“夫人她胆子小,平时打个针都害怕。要是去精神病院肯定会很难过……我听说,那里头还会打人呢。”
“所以,就当我求你。如果不至于到那个地步当然好,但我就怕万一,潘姐,我妈她只信任你。”
潘姐迟疑着,终于还是点了头,“好,但是大小姐,夫人总归还是想和你呆在一起,你是知道的,她这一生,也着实可怜。”
“我会尽力而为。这只是万不得已的结果。”林香盼给了承诺。
她余光还能瞥见从浴室里出来的姚素素。
正如潘姐所说,一生孤苦可怜,遇到渣男便耗费了自己的一生。
“盼盼,我洗好啦!快来快来。”
转过身,姚素素正像个小孩子似的朝她招手。
林香盼偶尔会忍不住去想。
如果自己当真怀孕了,肚子里的这个孩子出生,对妈妈而言,是不是也是极好的一种安慰。
“来了。”
她当即笑了一下,起身朝姚素素走过去。
伸出手臂抱紧了人,一块倒在床上。
“晚安,盼盼。”
“晚安。”
……
可海城很多人,今天都彻夜难眠。
林氏集团总部大楼外,静坐抗议的一众人到深夜时便有些坚持不下去。
他们生来就是林家人,从来衣食无忧,如今人到中年,更是不曾受过任何苦。
为首的二叔公更是已经脸色煞白一片,眼看着便是要晕过去。
“二叔公,您要坚持住啊!夏泽安那六亲不认的,根本不把我们放在眼里!恐怕今天,就算我们抗议到死,他也不会眨一下眼睛!”
“他就是个刽子手,是处心积虑出现在我们林家,要我们命的刽子手!”
“三堂哥说话倒是精准。”一道染笑的低沉嗓音出现在前方。
众人抬起头,便正看见夏泽安深沉冷寂的身躯。
他低头看着二叔公,俊脸上还有极明显的笑意。
“二叔公累了吧?要不要进去休息。一把年纪了何必折腾……到时候真出了事,岂不是亲者痛仇者快。”
“不用你假好心,二叔公还撑得住!”
“就是!二叔公是我们的主心骨,他一走,不就是你赢了吗?”
旁边两人搀扶着二叔公,试图让他开口。
可老人家终究经不起这番折腾,已是疲倦至极,这会儿嘴唇蠕动了几下,一个字都没说出来。
夏泽安给了李焱一个眼神,后者立刻明悟去请医生来旁边候着。
“二叔公都听到了,你的好儿子、好侄子,现下可都盼着你死。”
“胡说八道!!你中伤我们——”
“夏泽安,阴谋诡计对我们无用!我们不会被你分化!”
“那就好。”夏泽安微微挑开眉,目光内透出些细润微冷的寒意,“你们继续坚持也好,明天警方的人过来,调查起来也方便。”
他声音染笑,居高临下,“反正,林氏大概也撑不过这一关。等破产之后,连你们的遣散费都不用赔……”
“什么?破产!”三堂哥满脸惊诧。
他们在这里呆了一整天,虽知道了些消息,却并不精准。
只当是有人给夏泽安造成了影响,所以他们更想要坚持下去直到夏泽安妥协。
但……
“破产的话,我们岂不是什么都拿不到?”
“股票怎么办!”
“还有今年的分红还没到手!”
“现在卖掉好歹还能换到一笔钱,万一破产下市,那可是一毛钱都没了啊……”
底下众人慌张,议论纷纷。
他们做这一切都是为了钱,自然是要以自己利益为先。
“不!不可能,夏泽安,你已经掌握住了林氏,不可能放任它破产——”
“是吗?”男人成竹在胸,居高临下的目光睥睨而过,眉目里都带着笑,轻掀开的薄唇冷然,似是在说一件再寻常不过的事。
“林氏破产,与我夏氏有何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