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园脸上的笑容却在瞬间消失殆尽。
他紧紧盯着面前已经高出他一头的男人,头一次感觉到,这个人不再是他的儿子,而是与他平起平坐,甚至完全超过他,以至于不受掌控的人。
“你要,放过林氏?”
他几乎一字一顿开的口,紧紧盯着夏泽安,眼神冷寂得可怕!
“算不上放过,我与盼盼即将结婚,夫妻一体。帮她护着林氏,我也仍旧享有利益。”
“可那终究不是你独啊!这样做,永远不会让人尊重,而只会让人觉得,你是林香盼背后的男人。是她的附庸!”
他眉目温淡。
“那也没什么不好。”
“哥,你糊涂呀!任何利益当然都要掌控在自己手里才好,林香盼是什么人,她难不成会对你毫无保留吗?你以为你这样做,她就会感激你?”
夏泽安,“没那么想。”
各凭良心罢了。
“这些事,说到底都是我的私事。日后,爸不要再干涉了。”
空气静默了几秒。
夏园冷笑,“这才是你来的目的对吗?”
“你要警告我们!”
“我没那个意思。”
“翅膀硬了,连父母都要抛弃?去当那林家最不入流的赘婿啊!”夏园几乎破口大骂,“你忘了自己姓夏!万事不顾着家里头,胳膊肘往外拐!”
夏泽安随便他怎么骂。
他脸色温沉,看不出丝毫情绪变化,唯有镜片后一闪而过的眸光森冷,透出他此刻真实的心绪。
他闭了闭眸,终于不再去听夏园的谩骂。
“随便你怎么想,但如果姚劲的事再出现第二回,我会公事公办。”
上一次,拿回来资料之后,他已经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算是给了姚劲一条活路。
“放着自己父母不敢,去当一个私生女的舔狗,真是丢人!”
“你出去了,就别再回来!我就当没你这个儿子!”
呵斥声越来越小,夏泽安上了车,头也不回。
……
他想去找林香盼。
已经快五日没见着她,心里头竟莫名的涌了些名叫“思念”的心情。
冬夜里气氛肃杀,他驱车路过了林香盼所在的出租屋,鬼使神差的,竟在路边看见了她。
林香盼穿着一身白色的羽绒服,裹紧了围巾站在路边小摊处,排队在买刚出炉的小吃。
那张脸被衣领整个包裹,只露出小半张。
远远的,却还能看见极漂亮的一双眸。
冬夜里微微沾了些霜花的睫。
看得出来她现在当真过得很好,至少这几日,她一个人呆着,满是烟火气的地方,也舒适自在。
夏泽安恍然想起来。
原先她就一直想要离开林家。
她不是被培养的继承人,更没有对林家的责任。
一直以来,林香盼就想离开林家,做个普通人。
所以,离开他,她不会适应不好。
甚至,求之不得。
这几个字,如跗骨之虫,全都裹在他身上,让人日夜难安。
……
夏家。
夏泽安走后,客厅里死一样的沉默。
夏柔给厉衍川发完了消息,确定他会因为姜晚而终于同意去度假村后,才终于回过头望向夏园。
“哥那边怎么办?”
她拨弄着手上的指甲。
“如果一切顺利,我就能搞定衍川哥哥,让他和我们的合作持续下去。但大哥那边,他如今被林香盼迷了心智,怕是不会帮你。”
“林香盼。”夏园嘴里说出这个名字时,满心的怨毒,“原以为是个听话的,不曾想行事也那么恶心!果然和姜晚玩在一起的女人,能是什么好货色。不过,她总归只是个女人,林家的人明面上不说,背地里对她不知多大意见。她不知我的手段……还真以为,我一点部署都没有?既然我能让她堂哥和爷爷都折在我手里,她也不会例外。”
“总之,这是我们最后的机会。如果一切顺利都还好。我那边一旦出现差池,就得靠爸爸你了。”
“放心。”
……
整整一周,夏泽安才终于见到林香盼。
她和姜晚提前到了度假村,在青禾镇安排的民宿里休息。
进去时,她正束了发在厨房忙碌,脱了外套只穿着一身干净的白色长款毛衣,模样温润,不知和姜晚说了什么,笑得格外开心。
“没事没事,我肯定能做好。你安心坐着,我保管把你和我干闺女喂饱。”
姜晚却不走,在厨房门边守着。
不管林香盼怎么说,她都淡淡笑着,然后适时补上一句。
“要加点水了。”
林香盼,“……我知道的!晚晚,你不许操心!”
“没操心,我只是估摸着,有点糊底了。”
场面热闹。
林香盼虽然心里郁闷,却还是听话添了水。
抬起头,正好撞见门外站着的一道人影。
黑色毛衣搭配着深色长款羊绒大衣,戴了眼镜,一脸斯文。
“我们对外的名义是团建,大家统一入住这栋楼。至于公务,我会找机会视察,你们自便即可。”厉衍川过来交代了几句,眸光一直落在姜晚身上。
他的目的就是姜晚,自然,找到了机会便想和她单独相处。
林香盼没阻止。
她被人拦住了。
那碗桃胶刚熬出来,她端着想去找姜晚,没找着人,就被夏泽安拦住了去路。
往左,他硬拦着。
往右,便连手腕都被扣住。
男人身形高大,是她避不开的位置。
手里的桃胶发烫,两人僵持了一阵,她便有些拿不住了。
皱着眉刚要凶他,夏泽安却很识趣地接过了那只碗。
空出来一只手仍紧紧扣着她的。
夏泽安不允她离开,强势而霸道地站在她前方,硬生生将人往房间里带。
“他们都出去了。”
他关上门,将碗放下,垂眸看着她被热气熏红的小脸,沉声道。
“我们谈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