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面藏着一个人。
“泽安啊,你、你今天怎么想起回家了?真巧,哈哈。”
“姚叔。”夏泽安勾开了唇,凝向他的眉眼深沉,镜片后的眸光闪烁,沉声道,“我到处找你。”
姚劲额上的汗都下来了。
他站在对立面,才发现这个自己看着长大的小男孩,如今竟那样的气势凌厉。
只能打着哈哈,“你找我干什么?咱们叔侄,也很久没联系了,不如坐下来喝杯酒,好好聊聊——”
“你跟我倒是没什么可聊的,我想,警察那边会有更多和能聊的东西。”
“警察?你报警了!夏园,你当初不是答应我了,这件事绝对不会闹大——”
“姚劲!你胡说什么?我什么时候答应你了?要不是看在你跟我多少年兄弟情分的份上才收留你,你怎的还反咬一口?”夏园急匆匆过来,一把拽过来姚劲,低声在他耳边不知说了什么。
而夏柔,则是按住夏泽安打电话的手。
“哥,姚叔叔他是一时糊涂,没必要闹到警察那边呀。再说,他这样做了,总归是对你也有利……”
“资料在哪?”夏泽安不跟他们废话。
他心知肚明,这件事和夏园脱不了干系,若是姚劲进去,夏园,也只会步他后尘。
终归心软。
他皱了眉,“姚叔,把资料交出来,还能算你将功补过。这件事,也许还有转圜余地。”
“资料……”姚劲脸色犹豫,望向了夏园。
后者眼神仍旧凌厉,警告着他。
直到夏泽安冷冷嗤了一声,径直走向他的书桌,从抽屉里翻找了出来。
“资料我先拿走,后续,你们商量好了再告诉我结果。”
他极好说话的样子,眉目谦和,隐隐的还能看见一丝笑意弥漫。
“哥,资料拿回去,解了林氏燃眉之急,他们可就不会倚仗你了——”夏泽安停下脚步,甩开了她的手,垂下的眼眸冷寂,“柔柔,你真的变了。”
夏柔一时僵硬。
她想追上去,却在男人眼底看见了冷漠。
一时只能静住。
“夏园!你糊弄我?合着,你根本没和泽安商量好?他现在若是非要告我,我就得进去坐牢——你也别想跑,大家一块死!”
夏园和夏柔面面相觑。
他们自然知道眼下情况棘手。
夏泽安不受控制。
“哥的心思不向着我们,他和衍川哥哥一样,都被女人迷了心智。爸,反正哥站在那个位置,林氏上下只能依赖他。只要他和林香盼不再是一条心,到时候自然——”
“你有法子?”
“嗯,对付女人,其实离心就好。”夏柔笑了笑,满脸自信。
……
第二天,林氏集团危机稍解。
林香盼在家里,也听说了是夏泽安找回了资料,目前已经解了燃眉之急。
“幸好有夏少在,否则这次还不知道要出多久的乱子。”
“谁知道是不是他故意为之,玩的就是这么个套路,想让我们感激他?”
门外的几人议论纷纷。
从爷爷葬礼过后,便有些亲戚住了进来。
“不过,现在麻烦已经解决了,后续的策略就要有所改变。我们没必要那样倚仗夏泽安,那毕竟是个外人。”
“的确,林香盼,也并不会向着林家。”
最后这句话,是大伯母的声音。
林香盼听了出来。
她甚至能听出对方声音里的戒备,夹杂着一丝厌烦和不悦。
“大伯母不必担心,我对林家……的确没什么兴趣。你们争抢你们的,除开爷爷单独留给的东西,其余的,我一样都不会碰。”
林香盼缓缓走了出来,外头的几人面面相觑,脸色都有些不自在。
饶是林大夫人这样身经百战的,被人当面戳穿了在她背后蛐蛐的事,也总归有一瞬间难堪。
但也仅是一瞬间。
“盼盼,我们怀疑夏少,也是理所应当。原先,你不也是怀疑他么?”她走过去,亲昵地拉着林香盼的手,故意示好,“要不是因为老爷子的遗言,你也不愿嫁。日后,你也要记着,你姓林,他姓夏。我相信你对咱们家至少没有坏心,但他却不一定。”
林香盼脸上笑容微顿,将她的手拨开,“我过来,只是想问问大伯母宾客的位次,至于别的,我没心思管。”
“好好好,这是位客单。你呀,少操心也好,就等着安心做个漂亮的新娘子就是。”
“那就谢谢大伯母操心了。”
她皮笑肉不笑。
拿了座次图就走。
才收到消息,那天厉衍川也会回来,他是海城首富,那样尊贵的地位,特意从国外调了时间回来参加婚礼,自然不会拒绝。
还得安排在前几桌。
可,晚晚在那。
她改掉了座位,这才心里舒服点。
夜色又一次降临,外头仍旧热闹。
他们住下,不等到遗嘱的结果出来,是不打算走的。
林香盼甚至还能隐隐听到夏泽安的名字。
鬼使神差的,她突然有点想见他。
【你在哪?】
【公司,加班。】夏泽安的头像依旧不变,沉稳冷寂,和他个人气质几乎一模一样,【我的未婚妻,有什么指教?】
【没。】
她哪有什么指教。
她只是心中莫名的惶惶不安,不知要做些什么,才能让自己焦躁凌乱的心安定。
林香盼收起了手机,没注意到里面还有一条回复。
【那就是想我了?】
她站在阳台看着没有星星的夜空,心思弥漫开,异常沉闷。
手机再次亮起。
这一回,夏泽安不是发消息,而是直接打了电话过来。
“我过去接你,半小时后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