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从国的腿保不住,不管柏家有没有事,他的事业都没了。
“柏同志,我并没有这么想。” 夏微打开画纸,“请你仔细跟我描述一下你怀疑的嫌疑人。”
柏从国点头,“昨天晚上,我感觉到有人盯着我, 便让司机将车子停下来下车,没想到刚下车,车子就发生了爆炸。”
毫无疑问,他的司机已经当场死亡。
“你是在爆炸后面看到那个人的吗?”夏微握着笔,等着接下来的描述。
“是,车辆爆炸以后,有一个男人就站在周围,一直盯着车子着火。” 柏从国肯定道, “我看到了他的脸,我从来没有见过他。”
按照他的描述,导致他们车辆爆炸的人,极有可能就是他见过的那个人。
夏微,“柏同志,请你仔细给我描述那人的长相。”
三个小时后,夏微画出一张中年男人的脸,递给柏从国,“柏同志,你看看,是不是他?”
柏从国看了一眼便点头,“是, 没错,就是他。”
确定无误以后,夏微将画像交给江阔, 他们就可以着手找人。
“夏微,我能跟你单独谈谈吗?”
柏从国突然开口。
江阔看了一眼柏从国,对夏微点头, “夏同志,我一直在外面。 ”
夏微与他们一起工作几个月,江阔相信,只要她得到对于案件的线索,一定会第一时间告诉他们,非常爽快地将空间留给他们。
“夏微,音音真的死了吗?” 柏从国盯着夏微的眼睛询问,看似是在询问,实质已经肯定,“我向他们申请,让我带回音音的尸体回来安葬,他们同意了。”
夏微,“既然他们已经同意你带回宋音的尸体,你还怀疑做什么?”
柏从国,“那天,在长城上,那么人盯着,他们怎么可能眼睁睁看着宋音从长城上跳下去?”
他清楚地知道守在长城上面的人都是军人,他们是不可能看着一个人从他们眼皮子底下跳下去。
“柏同志,你似乎忘记了,宋音本来是可以活的,她是被你逼着跳下去的。”夏微脸上都是怒意,“是你不断的怂恿她自杀。”
“她是我的亲妹妹,是我看着她长大……”柏从国答非所问,“但是,只要是人,就得有取舍,夏同志,你能理解吗?”
“我不理解。”夏微觉得柏从国已经被欲望吞噬了三观,已经分不清是非对错, “我只知道,所有触及法律的红线,就一定会得到法律的制裁,任何人都不可能幸免。”
柏从国自顾自地笑了,“夏微,我以为你嫁进陆家,应该会懂得很多道理,现在看来,你还是和以前一样天真。”
夏微, “……”
“你自从当了公安以后,一直想让沈平治伏法,可是呢?” 柏从国双手一摊,“他至今埋子没有得到法律的制裁,你说这是为什么?”
“就算他还没有伏法,但是总有一天,他一定会得到法律的制裁。”夏微露出一个肯定的笑容,“柏同志,沈平治一次一次逃脱法律的制裁,不都是你的功劳吗?”
柏从国眼里闪过一抹惊讶,似是没想到夏微竟然会知道。
“你以前可以帮他逃脱法律的制裁,但是现在……”夏微的目光落到柏从国的双腿上面, “现在的你,自身难保,还能保住他吗?”
柏从国的脸色沉下来,死死地盯着夏微。
夏微不怕他。
“柏从国,法网恢恢,疏而不漏,每个人都会要为自己做过的事情负责。”夏微轻轻一叹,“柏同志,你应该好好想想,你会得到什么样的惩罚。”
“夏微,你竟然敢这样对我说话。 ”
柏从国怒了,还从来没有人敢用这样的口气跟他说话。
夏微,“柏同志,你就没有发现,平日里跟在你身边的那些人都没有出现吗?”
这句话提醒到了柏从国,他的助理,家人一个都没有出现过,他的神情变成古怪起来,心里有一个不好的预感出现。
“柏同志,坦白从宽,抗拒从严,这是你最后的希望,希望你可以把握住。”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柏从国用力拍向自己的床边, “夏微,将你的领导喊进来,我有话跟他说。”
夏微,“柏同志,你真是贵人多忘事,我现在属于休假状态,而且,我是南阳公安局的公安,不是京都公安局的公安,我的领导在南阳,如果你想见他的话,得等上一段时间。”
“夏微,你不要仗着有陆家给你撑腰,你就能为所欲为。” 柏从国良心的心态被夏微打破,已经开始放狠话。
“这句话同样送给你,你不要觉得有柏老太爷的功绩,你们就可以肆无忌惮。”夏微双手抱臂,冷冷地盯着他, “你们真不配当柏家的子孙。”
柏从国真是快被夏微给气死,“夏微,就凭你一个小公安,还想斗到我们柏家,那得先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
“我当然没有这个本事,不过有人有,你这不是已经躺在床上了吗?”夏微毫不客气的嘲笑,“柏同志,以后走夜路还是小心一些,不知道你以后还有没有这么幸运,还能再次幸运逃脱。”
说完,夏微不给柏从国回击的机会,直接走出病房。
江阔朝着夏微竖起一个大拇指,“厉害。 ”
“打嘴仗有什么厉害的?”有时候适当的骂人,可以调节心情,“你现在回局里吗?”
“是,队长让我将你平安送回去,立马回去。 ”
江阔让夏微坐到他的摩托上面,送他回陆家,“夏同志,我觉得这段时间京都会有大事发生。”
“是啊,这起案子拖得太久了。 ”
关于柏家的案子,已经牵扯了太多的人, 真的需要画上一个句号。
柏涛自首,他承认了很多罪行,其中大部分都是宋音和李清河的罪行,宋音和李清河是被冤枉的事实摆到了公安局面前。
不得已,公安局必须重新调查宋音的案子。
“微微,他们已经对宋音进入了审问,但是她始终不愿意开口。”陆景宴将这个消息告诉夏微,“他们希望你可以去劝说宋音。”
“她知道柏家发生的事情了吗?”
当初,宋音义无反顾地跳下长城,她就已经抱了必死的决心,现在让她翻供,有很大的难度。
“知道,但是她不相信。”
“好,我可以去试试。”
夏微在去见宋音之前,去疗养院看了小安安。
“干妈。”小安安看到夏微很高兴,“干妈, 今天怎么是你一个来,庄爷爷怎么没有过来?”
“他今天有些事情,所以只有我一个人来了。”夏微蹲下身子, 揉揉小安安的头,“小安安,干妈今天过来,是想向你借一样东西。”
“什么东西?”小安安歪着脑袋,等着她回答。
夏微,“我昨天看到你画的画,很好看,能不能借给我一天。”
小安安非常思念他的妈妈,画了很多幅一家人的画像。
“当然可以。”小安安大方的同意,拉着夏微看他今天画的画,“干妈,你想借哪一幅?”
夏微看到一幅宋音抱着小安安的画像,“这张可以吗?”
小安安有些犹豫,这张画像是他画得最好的画像,“干妈,你还会还回来吗?”
“当然,我明天就还你。”夏微肯定道。
“好。”小安安露出一个甜甜的笑容,“干妈,我们拉钩。”
当天晚上,夏微见到了宋音。
“宋音,你还好吗?”
宋音还有伤,坐在轮椅上面,神情憔悴。
“夏微,你为什么要让他们救我?”宋音满是怨言,“我应该去死,只要我死了,我的家人就会平安。”
“真的会这样吗?”夏微觉得好笑, “你当国家的法律是什么? 如果每个人都能钻法律的空子,国家不知道会乱成什么样子。”
宋音闭着眼睛,无视夏微的话。
“宋音,坦白从宽,抗拒从严,你的儿子还在外面等着你。”就算宋音以前没有犯罪,但就凭她包庇柏家的事情,也会判一个包庇罪,而且情节严重。
听到儿子,宋音猛然睁开眼睛,“夏微,小安安现在怎么样,他过得好吗?”
“没有妈妈的日子,你说他会过得好吗? ”夏微反问,她从口袋里面拿出小安安的画像,“这是他的画,你看看。”
宋音激动地接过画像,看着上面像自己的女人,哭了起来,“安安,对不起,都是妈不好,是妈对不起你……我不配做一个妈妈。”
夏微静静地看着她哭,等她哭累了,才慢慢开口,“宋音,柏从国的车子发生爆炸,他很幸运,保住了性命,但失去了一条腿。”
“什么?” 宋音听到柏从国的事情,当即愣住, “我大哥受伤了?”
“是。”
宋音呆愣了好一会儿,又低头哭了起来, “夏微,你一定觉得我大哥是一个坏人,不是,他不是一个人坏人,他是一个好人,他对我很好。”
夏微没有反驳她的话,一个的好坏,也是有参考物。
除去长城事件,柏从国对他这个妹妹非常好,任何人都挑不出一处错来。
“所以,你也甘愿去死吗?”夏微没有忘记自己今天是带着任务来的,“扛下所有的罪刑,连自己的孩子也抛弃了吗?”
“我没有抛弃我的儿子,他是我的儿子,我怎么可能抛弃他?”宋音死死地抱住自己胸前的画,“他可是我唯一的儿子,我怎么可能抛弃他呢?”
夏微, “宋音,哭解决不了任何问题。”
“我现在还能做什么?”宋音苦笑,对上夏微的眼睛,“夏微,如果你是我的话,你会怎么做?”
“宋音,柏家大势已去,你在这里挣扎根本是徒劳。”夏微站起来,将画从宋音的手里抽出来,“宋音,如果你不再他们继续错下去,希望你可以从实坦白,一旦再有伤害出现的话,你一定会被判刑,你的儿子也会受牵扯。”
宋音的身子不由抖了抖,双手死死地攥着轮椅的把手。
“你不为自己着想,你也要为小安安着想,他还那么小,根本没有独自生活的能力。”夏微循循善诱,“我能理解你的想法,你不想推你的家人进火坑,但是,身在火坑就凭你这点微不足道的雨点,又能起到什么用呢。”
“如果我是你,会先保护我最想保护的人,可以保护的人。 ”
夏微说完,就不再说话,看着宋音的反应。
“你认识柏涛吗?”
宋音点头, “他是我小叔的亲戚。”
夏微,“也是柏文轩身边最亲近的人。”
宋音没有抬头,没有否认,算是承认了。
“他自首了。 ”夏微的声音很轻,“他知道他为什么自首吗?”
“因为,他的妻子他的儿子都是被人害死,而害死他们的人,是为了寻仇。”
宋音一定知道柏涛自首,但肯定不知道他自首的原因。
宋音只觉得自己大脑被人狠狠地撞了一下,身子摇摇欲坠,这让她想到了小安安。
如果一旦柏家倒下,那么她的儿子将无人照顾,可想而知,他的下场会是什么?不言而喻。
“我能怎么办?”宋音靠在轮椅上面,“我没有做过坏事,可你们还不是将我抓起来, 严刑逼问吗?”
夏微听到这话,知道宋音已经不可能再坚持。
“宋音,我们迟早都会查清楚,我能坐到你面前,就已经说明一切。 现在你可以避免更多的不幸发生。”
宋音深呼吸,目光一直盯着夏微手里的画, “我可以什么都告诉你们,但是我想见孩子,我想让他和我在一起。 ”
她知道,只有监狱是最安全的,她不能让她的孩子受半点危险。
夏微的任务完成,走出关押所,坐上车子。
“顺利吗?”夏绍杰启动车子。
“一切顺利,就是不知道她会不会有所隐瞒。”夏微不相信宋音,一个可以能放弃死亡的人,她的话又有几分真几分假。
夏绍杰,“尽人事听天命,她自己的命运别人无法替她做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