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娶亲是件极其繁琐麻烦的事,首先从官家选定人选开始。
第一时间,就会把该女子的身世背景,以及品行性格审查清楚。
待人选挑不出错,便会与朝中重臣透露口风,表示朕选了哪家的姑娘要做儿媳。
若人选不合适,则会有臣子持反对意见,并开始劝谏。
此时便要看是臣子的口才好,还是官家会坚持自己的选择了。
可当今官家偏偏是个仁君,是以朝堂之上很多事他都拗不过下面的臣子。
包括当初他自己的婚事,他都没有办法自己做主。
这一次却偏偏例外了,听到那些重臣异口同声的说着太子妃出身实在太低。
且还是个庶女时,立在一旁的皇太子赵昕不由得笑了。
若论出身,难不成墨儿的出身会比他的皇祖母章献皇后还低吗?
章献皇后平民出身,且是二嫁之身,都能正位中宫,她的墨儿有何不可?
这些阁老不过是习惯了用谏言掌控帝王,官家仁慈由着他们摆弄。
若他们还想自己也能如此,那就是做梦了!
只是现在赵昕到底还是储君,他不好直接站出来。
指着这些得寸进尺的老狐狸的鼻子,将他们臭骂一顿!
于是他眼神示意自己的人上。
一名精神抖擞的老臣接到太子的眼神,当即站出来笑眯眯道:
“韩大人,太子娶妻说到底是天家私事。
这位准太子妃官家看中,太子认可,你何必非要反对呢?
莫不是将太子看成了自己的儿子,所以操起了老父亲的心?“
此言看似在开玩笑,但韩大人闻言险些跳起来。
太子是什么人?借韩大人胆子,他也不敢将太子看成自己的儿子啊!
尤其是在官家面前说这些,这不是在诛心吗?
且此言有暗示韩大人将太子当成自己儿子摆弄的意思。
万一太子和官家多心些,此时说不得已经在心中记他一笔了。
韩大人立刻神色激动的怼回去:
“你少胡说八道!我这是一心为国…”
他刚想出言辩解,就被官家黑着脸打断:
“行了!有关太子妃的人选,朕心意已决,不必再多说!”
一个太子妃吵了那么多天,官家早就听得烦躁不已。
偏偏每当他坚持不住,想妥协换个人选时。
太子便会让他的人站出来说些诛心的话。
听得官家顿时起了反心,最终无论如何没向臣子妥协。
就这样,最后官家终于强硬了表明了自己的态度。
第二天的大朝会直接就当着众位朝臣的面,公开宣读圣旨。
至此,官家与几位阁老争执了许久的太子妃人选终于花落盛家。
长柏长枫品级不够,还不能立足朝堂。
盛纮跪在大殿上,听着宫人尖细的嗓音,高声宣读: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
皇命受天,胄后而存,太子赵昕,性温而有礼,恰逢斯年,储宫无主。
滋闻朝奉大夫盛纮之女盛墨兰德才兼备,品貌出众,少而婉顺,长而贤明。
今帝恩赐,令成眷属,赐盛墨兰为太子正妃。
一切礼仪,交由礼部与钦天监监正共同操办,择良辰完婚。
布告中外,咸使闻之。”
这一刻,盛纮只觉眼前的一切是如此的不真实。
他强压心中的兴奋与狂喜,规矩不错的接了旨意。
待下了朝,一路上,不断有之前他连巴结都巴结不上的重臣主动上前恭喜他。
盛纮脸都要笑僵了,才走出了宫廷。
而此时,宣读圣旨的天使,已经带着圣旨去往了盛家。
不过在这之前,已经有宫人到盛家提醒主人布置香案,沐浴更衣,准备接旨。
…
与此同时,墨兰如兰明兰正跟着大娘子一道在顾家赴宴。
顾家的主人布置了流觞曲水宴招待宾客。
盛家官小人微,明兰与墨兰只能坐在最后。
宴会过半,墨兰出来散步,恰好遇到了躲清闲的如兰。
自从上次元宵节赏灯后,如兰一直绕着墨兰走。
她花了很长的时间才接受墨兰攀了高枝,她以后再也比不上墨兰了的事实。
但就算事实如此,想让如兰低头,那也绝不可能!
哪怕墨兰要一步登天了又怎样?她比不过躲还不行吗?
可惜不是冤家不聚头,如兰今日宴会半途出来,本就是为了离墨兰远些。
谁曾想躲个清闲的功夫,也能撞上墨兰呢。
如兰见状当即就想掉头就走,但这样一来,仿佛她怕了墨兰一般。
此地明明是她先来的,要走也是墨兰走,她凭什么走?
与墨兰做对了十几年,这样认输实在窝囊。
憋屈了那么多天的如兰,不知怎的突然强撑气势,主动挑衅道:
“别以为你巴结上了…攀上了…高枝我就怕你了,你做的事我都不稀的说!”
如兰本想说:墨兰巴结上了太子,以及和太子私会的事。
只是如今到底还在别人家,她再心大,也知道自己和墨兰到底是一根绳上的蚂蚱。
而墨兰听到如兰的话,不仅没觉得有什么不好意思,反而冷冷一笑。
然后一步一步走到如兰面前,如兰看到墨兰过来,强撑着气势没有后退。
紧接着,她便听到墨兰在她耳边道:
“那你呢?你和文炎敬的事就能拿到台面上来说了?”
此言一出,如兰当即惊恐的瞪大了眼睛。
她满脸恐惧的看着墨兰,不知她怎会知道这些。
而墨兰则神色平静的看着如兰,仿佛刚刚的话不是她说的。
若论私会外男一事,盛家三兰谁好意思说谁呢?
如兰不也私会文炎敬,明兰不也私会小公爷。
两人也都曾和情郎私下定情,只是明兰没成而已。
而原主不过是比她俩做的更狠。
都是一样的行为,为何要五十步笑百步,偏偏鄙夷原主一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