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这时,我忽然听到脚边传来声音。
低头一看,居然是金宵的那只本命金蛤蛊从我脚边跳过。
这本命蛊和宿主相依相存,按理说这只金蛤也活不了多久了。
我低头看着,这只金蛤蹦的距离越来越小,最后一步几乎是在挪动,扑通一下跳进了水潭里。
过了不到两分钟,水潭中传出来咕噜噜咕噜噜的动静,不时翻上来许多水泡。
一口,两口,三口。
这百眼潭中的大小上百口水潭里都发出了这种声音。
而且水泡越来越大,其中似乎正在酝酿什么东西。
这种奇观我们谁也没见过,不免有些好奇。
但又觉得这百眼谭之中太过诡异,只能站在一个相对安全地方静观其变。
忽然,哗啦一声,上百个大水泡炸开,其中噗的一下钻出来许多大小不一,颜色各异的蛤蟆,大的能有脸盆大小,小的只有婴孩拳头一般,数量之多居然形成了一片蛤蟆喷泉一样的壮观景象。
最令人称奇的是这些蛤蟆一个个张开大嘴,吐出金块金砂。
古有刘海戏金蟾,步步钓金钱之典故。
又有传说,月宫之中有一头开天辟地之时修炼得道的金蟾。
在风水中金蟾也是吉祥招财的一种象征。
可任谁也没见过真的有蛤蟆能吐出金银来,简直是旷古奇闻。
面对着亮灿灿金闪闪的无数金子,最先窜出去的居然是秦子婴。
但是仔细想想,秦子裳现在住在医院里,一瓶进口药就要三万五,一个月最少一瓶,还不包括住院费,疗养费,伙食费,以及其他各项支出。
秦子婴一个月的花费最少都在六万,他自己的生活费压缩在三百块钱左右。
还得没日没夜出去找活干,算命驱邪收入其实有限,因为大多都是小事,他这个人脑袋又轴,不会坑蒙拐骗。
他有时候也会去劳务市场,力工,泥瓦匠,司机,打水泥,剪钢筋,什么都会干,就这样还问我借了不少。
秦子婴直接把剑丢在了地上,把外衣脱下来,一把一把往里面抓着金砂。
到最后外衣装满了才打包勒在自己身上。
此时,沐风从地上捡起来一块金子,“看成色还是挺纯的,这老小子没说实话,这少说也有五六百斤,远的得有几百年,近的像是最近几年买的金条切开的。”
突然。沐风脸色一顿,那块金子瞬间脱手掉在了地上。
沐风捏住自己左手,“呃!!”
我过去一看,沐风左手上紫了好大一片,而且起了很大一片的水泡。
“金子上有毒· · · 老秦!”
我赶紧回头去看秦子婴,他站在原地,身子已经站不稳了,两只手上已经满是水泡。
原来这些蛤蟆有了道行,又在山中吞噬毒物和同类,养的一身毒腺毒疙瘩,这些金子被金宵用秘法养在蛤蟆身体里面,自然都裹了一层剧毒。
“老江· · 我· · · ”
秦子婴一句话还没说完,就要栽倒。
我眼疾手快把他扶了起来。
看着他后背上的金子,我本想着一把丢掉,但脑子里一转,这要是丢了,他可就白中毒了。
我把自己身上的外套也脱了下来,让阿杰从兜里跳到我头上,用两层防水冲锋衣裹住应该就没事了。
此时潭水里的蛤蟆越跳越多,简直是捅了蛤蟆窝了。
李士禹扶着沐风,我背起秦子婴,把燕支插在鞘里绑在腰上,喊道:“扯呼!”
刚喊完话,我才把阿娜想起来。
结果眼前一晃,这位大姐已经站在我前面三五丈的地方冲我招手呢。
嘿!她倒不傻!
身后的蛤蟆此时已经聚集成了一片巨潮,爆发出的蛙鸣让人耳膜臌胀。
我们也只能疯了一样的往前跑去。
等到了水边,幸好原先的竹筏还在,可竹筏划动的太慢,这些蛤蟆一旦入了水顷刻间就能把我们追上。
眼瞅着就要死在这里了,李士禹赶紧从怀里掏出了阿黑给的响箭,对准了水道前头就放了三箭。
不过这里处于山体内部,至于外头的人能不能听见这动静可就不好说了。
身后的蛤蟆潮越来越近,师父一把将我拽过来,万仞剑身在我眉心一点,我就觉得好像有什么东西被勾了出来。
跟着师父用剑往前一甩,一团黄澄澄的火焰就被摔在了地上。
本来只有拇指大小的火焰刚一落地瞬间跟变魔术的一样蔓延开来将这个出口堵得严严实实,那些蛤蟆一时过不来,但凡沾到一点火焰就会被烧成火球。
“别愣着,赶紧走!!”
师父高呼一声。
我们连忙上了竹筏,一路头也不敢回的往前划水。
等划到中间的时候,身后的大群大群的蛤蟆已经突破了火墙跳入水中,数量之多,甚至在蛤蟆群挤出洞口时候很多只蛤蟆就被同类把肚子挤破了。
“我擦!!快快快!!”
我此时恨不得爹妈多给我生两只胳膊用来划水。
就在此时,对面忽的飘来五只大竹筏,竹筏上的人高举火把。
我看清了为首的是阿黑。
阿黑也看到了我们,立马叫人丢出绳子把我们拽了过去,并安排一张筏子先送秦子婴几人回去。
我和师父站在了阿黑旁边。
面对着汹涌而来的大群身携蛊毒的蛤蟆,阿黑立马叫人把竹筏上的大片刺刺藤丢下水去。
这种藤是湘西腹地的水边才会长出的刺藤,往往长在水边的树林之中,这种东西满十年之后就会七八根扭曲在一起,每隔一段就会形成一个满是尖刺的疙瘩,而且这种东西的叶子上也有倒刺,任何虫子落在上面都会被挂住。
以前穷苦人会把这东西砍下来,将一端的尖刺削去,抓住这端,在池塘里过一遍,刺藤出水就能带起来十几只蛤蟆。
还有的人把这种东西编起来,放在水里,过一夜再回来,上面就会挂满了蛤蟆和鱼虾。
以前的穷人没什么东西,蛤蟆田鸡就算是上等的荤腥了。
吃蛤蟆也有讲究,先把背上的毒疙瘩用刀划破挤干净,先养三天不给吃的,然后在水里三起三落,洗干净了。
注意,这时候蛤蟆还是活的,锅里冷水,下整块的土豆,把蛤蟆放进去,锅盖子堵严实,就留一个出气的小孔。
底下加火,水温一高,蛤蟆忍受不住,就会抱住土豆。
等到半个时辰之后打开锅盖,蛤蟆就和土豆沾在一起了,撒上咸盐就能吃。
话扯远了,说回这边,阿黑等人把大捆刺藤解开扔进水里。
这些蛤蟆一股脑涌来,全都撞上了刺藤,藤上的尖刺横生倒长,蛤蟆撞上去就下不来,还会因为挣扎带动刺藤撞上别的蛤蟆。
阿黑等人把几只竹筏上的刺藤全部布置在水里,蛤蟆在刺藤上越滚越多,最后死了的蛤蟆挂在了刺藤上浮在水面。
大片的血迹把水面染成红色。
阿黑见状立马叫人划水送我们回到岸边。
上了岸边之后,雪格正在为秦子婴诊治,她先是用三棱针放血,然后又把水泡挑破。
每挑破一个水泡,里面就流出脓液和一只小蝌蚪。
这一幕看的每个人心里都难受的不行。
秦子婴和沐风也一直处于半昏迷的状态。
雪格做完这些,把秦子婴和沐风的伤口包扎好,三步并作两步到了阿黑面前。
“锅头,不对劲,这种蛊我别说见,听都没听过,不但走血,还走经脉!”
阿黑听雪格这么一说,也有些震惊:“那就没有办法了吗?”
雪格犹豫了一下说道:“要是能送到阿婆那边应该可以活下来,但是现在· · · 我怕他们撑不到过去了· · ·”
“这!”
我听到这个消息也是一阵阵的眼前发黑。
虽然我们出来干这行早就有准备了,有道是既落江湖内,便是薄命人,但真到了这一刻,我还是揪心也似的难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