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正要下手,先用雷火符箓去烧。
结果我符箓刚一抽出来,愕然之际,这尸体猛地睁开双眼,一对儿浑浊泛黄的眼珠子在眼眶里面滴溜溜乱转。
我吓了一跳还当是这东西活转过来要扑人了。
师父低声喝道:“你们闪开!”
我和雪格识趣地退开,高台之上地方狭窄,还放置了一口树棺,真有什么紧急情况,我们俩反而会影响师父的发挥。
果然,就在我们退开的一瞬间,棺材中的尸体腾的一下上半身坐了起来。
不过由于这家伙身材太过高大,加之树棺的盖子只打开了不到一半,还有金丝绳箍着,它一时竟然卡在了里面。
就在这时,一阵阴风刮过,我们手里的火把被瞬间吹熄,一时之间星月无光,乌云罩顶,只能听到黑暗中哐当一声,我倒吸了一口凉气。
这偌大的树棺还放在原地,只是所有的金箍都被挣断,盖子也掉到了地上。
我刚刚听到哐当一声,恐怕就是这东西推开树棺盖子的动静。
这座高台大概八十多平,我和雪格,师父成品字形站立。
我环顾了一下左右,突然看到雪格背后站起来一个巨大的黑影。
师父也发现了,我们俩同时甩符,拔剑,朝着雪格冲了过去。
两张黄符打中了那只僵尸,数道雷光炸现,僵尸被打的朝后飞去,但在接触到地面的刹那又像是安装了弹簧一样弹了起来,并且张嘴咬向雪格。
“女娃娃蹲下!!”
师父大吼一声,脚下一点,以我的目力几乎只能看到他的影子。
雪格也意识到了身后有危险,连忙抱头蹲下朝前一滚。
师父此时双手持剑瞄准巨尸的腹部就横斩了过去。
以前师父不在庙里的时候,我老拿他的万仞去玩。
不说别的,农村烧炉子夹火炭用的火钳子,一剑下去断面整齐的就跟切豆腐似的。
师父这一剑的威力,绝对能毫不费力地把一个活人拦腰截断。
结果只听铛的一声响,万仞居然只砍进去一半!
这东西比石头还硬!
此时活转过来的尸体也是呜嗷怪叫一声,张开臂展惊人的双臂朝师父抓去。
师父见万仞没有砍断巨尸,立马手腕一抖,把剑抽了出来,就这一下的爆发力起码二百斤。
巨尸动作虽快,却比不得师父身法灵活。
“师父接着!!”
我发一声喊,把包里的桃木钉还有枣木钉都给师父丢了过去。
即便这朵解落有天大的本事能尸解成龙,现在不也是一堆烂肉,就算是成了旱魃也有办法治它!
老前辈说得好,一切反动派都是纸老虎!
师父接住了包裹,左手一掏拿出来三枚四寸来长的桃木钉子,每根钉子上我都刻了辟尸符。
巨尸似乎也很忌惮师父手里的宝剑,吃了一剑之后便不敢贸然上前。
也就是说,这东西果然成精了,居然有了灵智。
不是平常僵尸,而且可怕的是,这东西的膝盖会打弯。
师父拿出桃木钉之后,故意卖了个破绽,巨尸旋即扑了上来。
“嘿!”
师父原地拧腰蹬跨,半空中一个跟斗已然到了巨尸背后,左手两根桃木钉就扎入了巨尸大椎之上。
这只巨尸立马发出了一声夜枭哭嚎似的惨叫,不断用手反过来去够大椎上的两根桃木钉。
师父眼疾手快,飞身纵剑,一剑下去,巨尸已经身首分离。
庞大的身躯轰然倒地。
师父冷冷盯着地上的尸首,下一秒一团黑气从腔子里飞了出来,好像就要冲破天坑。
就在黑气出现的同一时间,水中呼啦一下溅出阵阵水花。
接着我就瞧见金宵和几只水猴子爬上了高台。
雪格没有防备,被一只水猴子揪住了后衣领一把掼倒,往水下扯去。
我正要去救雪格,忽而金宵变成的怪猴就冲我杀来。
师父那边也被那团黑色的雾气缠住。
眼瞅着雪格就要被拖入水中,忽而一张黄符拍中了那只水猴子。
“天蓬天蓬,九元煞童。
五丁都司,高刁北翁。
七政八灵,太上皓凶。
长颅巨兽,手把帝锺。
素枭三神,严驾夔龙。
威剑神王,斩邪灭踪。
紫炁乘天,丹霞赫冲。
吞魔食鬼,横身饮风。
苍舌緑齿,四目老翁。
天丁力士,威南御凶。
天绉激戾,威北衔锋。
三十万兵,卫我九重。
辟屍千里,袪却不祥。
敢有小鬼,欲来见状。
钁天大斧,斩鬼五形。
炎帝烈血,北斗然骨。
四明破骸,天猷灭类。
神刀一下,万鬼自溃。
急急如律令!”
水猴子被打得浑身一颤,跟着被人从后面一刀将脑袋整个削去,手法干净利落,那半拉脑袋掉在水里,血腥气立马引来了其他水猴子争相吞噬。
我只当是秦子婴动的手,不成想砍掉水猴子脑袋的人居然是孟阳那个狗头军师。
这小子八成是他妈杀猪的出身,刀法真是没的说。
“没事吧?”
孟阳赶紧把雪格扶起来。
“没事,你怎么样?”
我看俩人看对方的眼神不对头,但也没闲心看他们。
这边金宵跟我过了一招,见还有别人出手,立马撒丫子跑了。
至于师父那边只能堪堪斗了个平手。
最终黑色雾气逃走了。
我转头看向水面上,秦子婴等人正架着一艘略小些的渔船靠岸。
我把众人接上来。
阿黑,孟阳,秦子婴,李士禹一个不少。
只是少了阿娜。
阿黑说起和我们失散之后的事情。
原来当时众人失散之后,阿黑和李士禹先去找到了孟阳和秦子婴,四人搜寻我和师父无果,又在这山谷中迷路,一路往前走去,只见九龙沟的尽头原来是一个天坑。
四人找到了一条修建的极为隐蔽的小路下来。
结果在岸边找到了一艘小船,后来又看见了我们在水中,这才赶紧过来搭救。
我也把之前的事情都说了一通。
秦子婴和李士禹这时才反应过来刚刚那只逃走的怪异猴子就是金宵,气得他俩目眦欲裂。
秦子婴是因为阿娜,李士禹为了他们家沐少。
我给他宽心道:“老秦,禹哥,放心吧,这家伙绝对是逃回千窟山去了,他在这里经营两百年,又给这个元朝鞑子当了傀儡,我看千窟山也是他们的老巢,娜姐跟沐少,八成也被金宵弄到千窟山去了。”
这时,雪格忽然说道:“江哥儿,那个阿娜是洞女对吧,那一定要快啊!不然来不及的!”
秦子婴问她什么来不及了。
雪格说道:“我记得当时我跟踪阿娜的时候,听她自言自语,说洞神要来娶她了,三天之后,她就要嫁给洞神了。”
我一拍大腿:“妹子,你咋不早说!?”
雪格也很无辜:“我当时昏昏沉沉的,这会儿才想起来!”
秦子婴怔在原地,喃喃道:“三天,从阿娜失踪算起,现在只有不到两天了,赶不回去的····完了· · · ”
秦子婴一瞬间似乎失去了希望。
这时,阿黑叔站了出来。
“谁说赶不上的,只要在湘西,还没有我阿黑走不通的路!”
孟阳道:“锅头,您说的是铁马关?”
“嗯,你和雪格回总舵,我亲自带诸位走铁马关!”
我们从天坑上去,走了三个小时回到了出口,万幸是之前那几个留下看马的伙计机灵,知道九龙沟不是久留之地,牵着马等在外面。
阿黑挑了马让我们跨上,一路朝许久无人行走的野道翻山越岭。
一直到了第二天傍晚,给马匹喂了水和盐巴,又让它们吃饱了青草。
歇脚到凌晨两点,阿黑招呼我们上马,趁着夜色尚未散去抓紧上路,务必要赶在天亮前,到达铁马关。
沿着渺无人迹的小路行了两个钟头,天边已经泛起了鱼肚白。
我耳中只传来一阵大河滔滔的风吹浪涌之声。
再一看,一条大河横在眼前,河水湍急,更无有一个摆渡的船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