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父一声暴喝,蕴含着雷霆之威,众人打了个激灵,前排五六个胆大的汉子立马将几张拼接在一起用来兜住货物的网子撒开。
僵尸哪里知道厉害,被兜头罩住。
随后一群人拿着长竹竿跟木棍就将其抵住。
师父见状朝我使了个眼色,我心领神会,立马抽剑上前,准备把僵尸的脑袋整个砍下。
怎料得关键时刻那网子不济事,被僵尸挠破了!
众人见僵尸撕破了网子,虽不能挣脱竹竿,却先怯了自身胆气。
胆气一泄,众人手上的力道可就小了,渐渐限制不住僵尸,僵尸气焰嚣张起来,绷的笔直的胳膊一摆,那些竹竿跟木棍被其搅碎。
我知道这些人再也限制不住僵尸,刚要出手,就见雪格已经动手,她腕子一抬,衣袖里嗖的飞出数枚钢针。
可惜对付僵尸无效。
我连忙喊道:“都别慌,闪开!”
马帮汉子到底是江湖上厮混过的,如此时节,在阿黑的指挥下,还是很快就交替掩护退开。
“太阳俱照,阴鬼当衰。神朱耀目,九霞太微。我令所使,万鬼俱摧。七 炁成火,三炁成台。二星俱照,符到速追。笔为神剑,墨为戈戟。笔法治病,万鬼伏匿。急急如律令!”
秦子婴率先动手,一张三光符冲着僵尸甩了出去。
僵尸被黄符贴中,浑身一颤,好像被什么重器砸中似的倒飞出一丈开外。
而我也早早等在了另外一角,跟秦子婴互成掎角之势。
僵尸见秦子婴不好惹,从地上弹起来之后又朝我扑来。
我并没有选择立马用雷符解决,而是抽剑与其周旋。
这只僵尸的本事我心里大概有数,比之前我接触过的红二太太还有狐刚子地宫里的玩意要弱上一截。
这么些日子我也一直在进步,目前对付这只僵尸,不敢说手拿把攥。也有七八成把握。
僵尸呜的一下朝我扑来。
民间传说当中的僵尸,没有智慧,一切行动都源自于体内的那团阴气,受到阳气吸引,一旦抱住目标,不把阳气和血液吸干绝不撒手。
但大多时候来讲,僵尸并不是很邪乎,难以对付的点就在于可怖的长相,强悍的力量和行动力,外加阴阳吸引,根本躲不开。
一般人见到之后,即便有条件合力制服僵尸,也会因为心里的恐惧而放弃抵抗,这才是最要命的地方。
僵尸和我久斗不下,又吃了亏,转而又把目标放到了在一边看热闹的沐风头上。
呜嗷一声怪啸朝着沐风就窜了过去。
沐风是马帮的大客户,要是他在马帮的照料下受了伤,那谁还敢找他们走货?
于是先前还因为惧怕而躲到一边的众人,不约而同的抄起家伙追打上去。
可惜他们动作慢了一步,沐风身边地李士禹,从来不显山不露水,就算是刚刚我和秦子婴跟僵尸斗了良久,他也没有丝毫要出手的意思。
直到那僵尸冲沐风冲了过去,李士禹坐不住了,拉链拉开,伸手掏出一根打神鞭。
这里的打神鞭不是战阵用的兵器,而是道教的法器,长三尺六寸两分,分有十八节,上刻二十八星宿,三十六雷将,把手上还有一道元始敕令,“姜”字符座之下写:打神鞭,杏黄旗,凶邪退避!
李士禹不出手则已,一出手就是杀招,单脚一点,膀子抡圆了兜头一鞭。
道教的打神鞭虽然不是《封神演义》里姜子牙怀里,能打罗天八部,三百六十五正神的宝贝。
但也是精挑细选的坚硬木料,必须是纯手工打磨刻画,用秘法养护,历经十数年乃至上百年不等的时候,也不比铜铁逊色半点,照样开砖裂石。
李士禹一鞭砸下,正中僵尸顶上天灵,噗的一声,僵尸的脑壳被砸的扁了下去,一股黑气飞了出来。
僵尸应声栽倒。
李士禹旋即收了打神鞭并冲我跟秦子婴笑了笑。
而且这笑,还是不怀好意的笑。
哥们这就有点不乐意了,丫绝对是看出来我和秦子婴的想法了。
看出来你就看出来,别下死手啊。
这下好了,我跟秦子婴跟傻小子似的,风头都让李士禹出了。
除了我们之外,其余人都被李士禹这手惊着了,纷纷冲他投来仰慕的神色。
李士禹当然不是为了抢我们风头,肯定是沐风的主意。
果然,沐风冲我们得意地一笑。
阿黑迅速叫人把准备好的柴火架起来,但刚刚下完雨,木头怎么也点不着。
我于是躲在一边跟阿杰交流了一下,让它躲到我袖子里去。
秦子婴问我干啥去了。
我说道:“待会你就知道了。”
此时孟阳过来问道:“二位,这刚下完雨,木头都是湿的,不如就地掩埋算了?”
秦子婴跟我打配合,说道:“谁说湿木头就点不着?”
我往前走了两步,右手把宝剑交于左手,剑柄在下,剑锋朝上,这叫怀中抱月,随后随手一指那堆柴火:“火来!”
阿杰藏在我袖筒里,夜色昏沉,没人注意它。
阿杰噗的吹一口气,这湿漉漉的柴火呼的一下烧了起来。
我特装逼的往后退了半步,收手回来。
我是蝎了虎子掀门帘——露了一小手,马帮众人也是连声称赞。
尸体在火中烧的噼里啪啦炸响,冒出浓浓的焦臭味。
众人喧闹了片刻,也就各自回去休息。
我倚在墙角抱着王氏剑睡了一会,又做起了那奇怪的噩梦。
但这次没做多久,我就忽然惊醒。
秦子婴也醒了,问道:“又做噩梦了?”
“嗯,我出去抽根烟。”
“我也去。”
秦子婴随我一道出来。
我们俩走到院子中央,一根烟抽了一半,我忽然发现本该在院子里守夜的几人不见了。
而一旁的草丛里传来了窸窸窣窣的动静。
我一下按住了宝剑,示意秦子婴一块去看看。
我们俩分开杂草往里一瞧,只见原本该在院子中间守夜的四人,此时正围着井口,双手垂下,不声不响。
我这双眼天生能见鬼怪,只见四人肩头三昧真火早已熄灭。
“不好。”
我默念金光神咒,从背后靠近。
四人很快就发现了我。
嘎吱嘎吱。
四人的脖子好像生锈的合页,发出刺耳的声响。
四人回过头,表情木讷,嘴里还塞着泥巴,讷讷发声道:“真好吃· · · ”
说着话,四人就朝我们围了上来。
我立马捏住千斤榨的手诀当头定住一人。
另外三人朝着秦子婴冲去。
秦子婴立马抽剑护住前胸,正要动手,三人却同时一翻白眼,软在了地上。
此时沐风从屋子里出来,打着哈欠问道:“大晚上的,还让不让人睡觉了!”
这一番折腾最终把所有人都吵醒了。
我和秦子婴又把事情说了一遍,师父用符水把四人唤醒。
据苏醒回来,吐了两次的四人回忆。
他们本来守夜守的好好的,忽然间闻见了一股甜腻腻的香气,十分好闻。
鬼使神差的就到了井口。
据四人说,有一个老头求他们把压住井口的石头搬下来,四人鬼使神差去搬,但是搬不动。
于是乎四人只好跟老头说自己搬不动,要回去睡觉。
老头苦苦哀求,四人不忍心,又去搬,结果还是搬不动。
老头本来很生气,但是不知道咋了,又不生气了,不知道从哪里搬来一筐白面馒头给四人吃。
四人吃的真香,结果眼前一晃,就醒过来了。
说到这里,谁都知道井底下有东西了。
真可谓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孟阳是马帮里的狗头军师,深知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今晚虽折了老青马,但不曾折损一个弟兄,已经是幸事。
有道是自家各扫门前雪,休管他人瓦上霜。
他当即建议道:“锅头,大路朝天各走一边,咱们只管借宿一晚,明天早早启程,远离这是非之地,何况今晚已经除了作祟的僵尸,不算折损咱们的威名,不如待天光微亮,就走了,不要管这等闲事。”
阿黑犹豫不决,看得出来,他也是这么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