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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把张溪溪横放到沙发上,静静地等待着。

大概十分钟之后,张溪溪突然毫无征兆地坐了起来,把我吓了一跳,差点被一口水呛死。

“咳咳咳!姐,你倒是给个信号啊,人吓人吓死人啊。”

张溪溪鄙夷地看了我一眼,随后说道:“这回我是帮不上什么忙了,你背上那东西来头太大,我老大也不愿意管。”

我按捺不住心里的好奇:“溪溪姐,你老大谁啊?”

张溪溪看了我一眼,赏了我一个爆栗子:“不该管的少管,知道的少,对你有好处。”

我揉揉脑袋,讪笑了一下。

紧跟着张溪溪又补充道:“不过你也别担心,你背上那东西倒没什么恶意,而且说不定对你也是个助力。”

“这怎么说?”

“我问你,你见过背上那东西对吧?”

我点点头:“没错,是个傩女,应该是闽国祭司一类的人物,但我鲜少听说,闽地也有金乌信仰。”

说着话,张溪溪的目光却不在我身上,而是越过了我,直勾勾盯着我后面,而且眼神中半是震惊,半是惶恐。

我伸出手在张溪溪眼前晃了晃:“姐?”

张溪溪这才回过神:“哦,没事· · 她好像是想跟着你修行,别害怕,她身上有了紫气,不是妖邪,但有执念,你要是能帮她了却因果,也是你的功德。”

我点点头,搓了搓手:“姐,你看,咱们俩也算是亲戚,这砸断骨头还连着筋呢,能不能再帮我一件事?”

“打住打住,咱俩这亲戚八字儿还没一捺呢· ·不过你的忙,我还是要帮的,况且我老大也叮嘱过,要多照顾照顾你。 ”

张溪溪一幅早就料到了的表情说道。

“嘿嘿,姐,那您能不能帮我查一查掌柜的,你应该也知道他是谁吧?”

张溪溪闻言挑眉道:“你以为我是神仙?什么都知道?实话跟你说,下头跟上头想让咱们知道,咱们就知道,要是不想让咱们知道,咱们就不可能知道,那个掌柜的还得你自己去查,这样吧,我也不白来,送你四句话,你要牢牢记住。”

“什么话?”

“须知缘来汉江水,日夜东流无停歇,缘去春梦短无痕,才知身同雨里风。”

张溪溪作打油诗的水平我是有过体会的,合辙押韵这方面和公园里撂地的大爷是没得比,但胜在铁口直断,无有不准。

我叹了口气,将四句打油诗默默记下,此时的我还不知道,这四句诗说的,就是我的前半生。

张溪溪一扶膝盖,从沙发上站起来:“行了,我这就走了。”

我也连忙站起来,这位大姨子来一趟不容易,再说了,人家帮了我好几次,而且我想和张芊芊缓和关系,也得靠她,我怎么可能轻易让她走?

“姐,你好不容易来一趟,都到这了,咋说也得吃个饭啊,这附近有家粤富楼,味儿不错,是我一个大哥开的,咱们好歹吃个下午饭啊。”

张溪溪说:“免了吧,待会儿你还要见个人,我不想见他。”

说着话张溪溪就往外走,我还想拦下她,张溪溪则举起了巴掌:“嗯?”

我一看张溪溪的巴掌,又想起来这些年被她霍霍过的那些人,不禁脸上肌肉抽抽了几下,连忙摆手外加谄媚一笑:“姐,您请,慢走,不送了奥,去火车站坐127路啊,别坐反了。”

“嗯。”

张溪溪大步流星地走了,我松了口气,还有些心有余悸。

突然我又想起来,张溪溪刚说了个啥?

我还要见个人?

正思索间,我手机响了,拿起来一看,居然是阿松的号码。

“喂,松哥?”

“嗯,恢复的差不多了吧,别躺着贴秋膘了,六爷这儿来了个客人,好像和你认识,你来一趟?”

和阿松认识的久了,我发现这家伙其实是个忠心耿耿的闷骚货,别看人前人五人六的,实际上混熟了,话也多得很。

“行,你来接我是吧?”

“我都给你办完手续了,一楼呢,赶紧下来。”

我挂断了电话,换好了衣服,准备要走,又停住了脚步,回到床头,把没吃完的半个果篮抱走了。

我和阿松很快在楼下汇合,坐车前往郊区别墅。

那里是六爷谈事情或是会见客人的地方,比较隐蔽。

阿松很快停下了车,我们走过一小段竹间小路,面前便出现了一座独门独院的三层别墅。

别墅整体参考徽派建筑风格,一砖一瓦都完全符合中式美学,院中有池塘亭榭,一进门还有几块泰山石,按照奇门遁甲的格局排列,地上的青石板也不是随意排列。

只一眼,我就看出六爷身边还有别的高人,只不过隐藏的比较深。

阿松带着我进了别墅,一楼会客厅里,挂着一幅猛虎上山图,笔力遒劲,山涧怪石,浑然一体,斑斓猛虎,脚踏松枝,回首望月,后背黑纹,俨然一个“王”字,整幅图显得大气磅礴,不知是哪位名家之手。

猛虎上山图在风水学中寓意步步高升,而回首望月,则是彰显王威,看来六爷的野心绝非仅仅是做个地头蛇那么简单。

一进会客厅,坐着三个人,分别是六爷,秦子婴,还有一个中年男人,大概四十多岁,戴着眼镜,穿着衬衫,打扮的朴素,气质中带着儒雅。

我看着中年人的模样,很是熟悉,眉眼之间,好像和张支朝有些相像。

“六爷。”

我先和六爷抱拳打了个招呼。

六爷坐在猛虎上山图前,整个人的气势拔高了一截,对着我微微一笑:“小年,别这么客气,伤养好了吗?”

说着话,六爷挥了挥手,示意我坐下。

我跟秦子婴坐在了一起:“托六爷的福,全好了。”

六爷点点头:“那就好,年轻人身体壮实· · · 小年啊,你可认得这位?”

我看向那个中年人,中年人也微笑着看着我,扶了扶眼镜:“小年,你可能忘了,你上初二那年咱们见过一次,我叫张超美。”

我心里咯噔一声,怪不得张溪溪死活要走,原来是不想见她老子。

张超美,张支朝的同胞兄弟,张溪溪的亲老子,我老早就听说他的工作比较特殊,需要长年在外奔波,可我没想到他会跟六爷扯上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