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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深,酒足饭饱之际,沈止罹脸颊上浮着两团酡红,已有不少修士告罪退场,一旁的桂俊才心满意足的摸着装的满满登登的褡裢,揉着肚子回了厢房。

醉眼迷蒙间,模糊的视野中出现了一抹亮眼玄色,撑着额的沈止罹反应稍慢,直到滕云越到了近前,将他扶起时,他才唤道:“…不渡。”

滕云越应了声,在一旁修士的惊诧眼神中,将人扶着靠上自己:“怎的喝的这般多?”

沈止罹歪着头贴上滕云越脖颈,灵酒酒力蒸腾,将他的脑子烧的晕乎乎的,脚下虚浮,仿佛踩在云端:“灵酒滋味甚好,一时贪杯。”

响在耳侧的声音因着酒力有些细软,吐息间酒香浮动,滕云越喉结滚了滚,扶着人向外走:“好了,好了,我带你回去。”

沈止罹歪倒在滕云越身上,深一脚浅一脚跟着他向外走。

月上中天,时值早秋,吹来的风中带着几分清凉,清风入怀,吹散几分酒香,也给热烫的脸颊降了些温。

莹白月光洒在肩头,路上人影渐少,静谧中带着几声悠长的虫鸣,滕云越微微垂眸,看着轻轻搭在自己掌心的手,指节分明,指尖素白,上面沾着几滴晶亮的酒液,在月光照耀下竟显得有几分可口。

心火骤起,烧的口中越发干渴,靠在滕云越肩头的沈止罹,没看见滕云越眼中浓稠的欲,无知无觉的靠在他身上昏昏欲睡。

滕云越强行移开目光,清洁术带着灵光,将沈止罹指尖上的酒液带走,滕云越额前沁出汗,心头又悔又燥,惹得他面容愈发紧绷,看着生人勿近。

沈止罹倒在榻上,薄薄的眼皮透进些许夜明珠温和的光亮,扰的他微微蹙起眉。

滕云越坐在榻边,目光无意识落在沈止罹嫣红的唇瓣上,房中极静,在床榻上的方寸空间中,漂浮着沈止罹身上的淡香,以及清苦的白虞子香。

不愧是白虞子,自己光是嗅着这浅淡的香气,就感到心潮起伏。

他这般想着,半边脸隐在阴影中,垂落在膝头的手攥的紧紧的,将玄色外衫攥出几条折痕。

沈止罹迷蒙着,一截手腕探出袖口,搭在床沿,一只手拨开颊侧的发,沈止罹睡的安稳了些,带着水汽的巾帕轻轻擦过脸颊,在唇瓣上停留许久。

嘴巴上沾了什么东西么?不渡怎的擦了这么久?思绪只短短清明一瞬,便被浓重睡意拉拽着沉入黑甜梦乡。

轻轻将沈止罹露出的手腕藏进衣袖,滕云越抿着唇,眼中带着点点自厌,他不知自己何时这般卑劣,将难以启齿的欲望推给白虞子,似乎这样便可以将无法宣之于口的冲动安上一个正当理由。

滕云越指尖轻弹,房中夜明珠顿灭,沈止罹微微蹙着的眉心散开,呼吸平稳。

他轻轻阖上门,眸色沉沉,他想要止罹,那一定是在沈止罹清醒,且思绪正常的情况下,绝不可能仗着止罹对自己的亲近,作出为人不齿的行径。

山君几步跳过来,拉长身子挠着门,将滕云越的思绪打断,它今日自己玩了好久,早就倦了,此时只想团在沈止罹手边睡觉。

滕云越弯身将山君抱起,小声说道:“止罹醉酒,已经睡下了,你别进去了。”

边说着,还不忘给沈止罹的卧房布下一层结界,防止山君趁自己不注意的时候窜进去了。

自己都没在沈止罹榻边占上一点位置,山君何德何能?

山君圆滚滚的眼睛望着沈止罹房门,眼中的渴望能让任何一个人心软,可滕云越铁石心肠,丝毫不为所动,将山君带到院中。

山君轻巧跳下地,对一脸正直的滕云越龇龇牙,几步跳上石桌,在桌面上绕了几圈,安稳卧下。

一夜酣眠,隔日沈止罹醒转时,衣衫上还有这白虞子的清苦香气,让还有些迷蒙的沈止罹精神为之一振。

沈止罹睡相极好,醒来时发髻也只是稍稍松散些,他坐起身,在床榻间找了找,没看见山君身影。

奇怪,沈止罹摸了摸唇间,山君向来是同自己睡在一处的,一团浆糊似的脑中还能扒拉出不渡照顾自己的记忆。

难不成是不渡怕山君扰了自己好眠,走之前将山君带走了?

睡在石桌上的山君突然坐起,耳尖抖了抖,身上一层薄薄晨露被抖落下来,一旁练剑的滕云越瞥了一眼飞快往沈止罹房中跑的山君,手腕一转,将天衢收好,又散去身上热汗,才穿好衣衫,端上早早温着的热粥,不急不缓跟着山君而去。

沈止罹坐在榻上,目光怔怔,还在醒神间,门口传来爪子挠门的声音,隐约还有几声夹着嗓子的喵喵叫。

沉稳的脚步声传来,刚想下床的沈止罹歇了动作,他一场好眠,正惫懒着。

敲门声传来,沈止罹靠在床头,扬声让人进来。

门被推开,山君“嗖”的一下从滕云越腿边窜进来,攀着床沿上了榻,紧紧贴着沈止罹,控诉的望向端着粥的滕云越。

滕云越面色丝毫未变,稳步将手上热粥放至矮桌上,不着痕迹的将山君赶到床尾,温声问道:“可难受?灵酒性烈,你昨日应当是喝了不少。”

沈止罹没注意到滕云越的小动作,听着滕云越的话,局促的摸了摸鼻子,昨日着实有些放纵了。

“是我之过,还累的你照顾我。”

滕云越摆摆手,将热粥端给沈止罹:“我自是要将你照顾好的,喝些粥垫垫吧,我放了川泠果,最合你胃口。”

沈止罹接过,粥是最适宜入口的温度,搅动间圆嘟嘟的川泠果冒出来,散发着清甜。

“今日是开峰,是浮鸾峰,十分静谧,还有很大一片密林,山君可以在里面玩,”最好就睡在林中,滕云越顿了一下,接着道:“开峰有些喧扰,你要去么?”

沈止罹咬着咯吱咯吱的川泠果,思索一瞬,摇头道:“我便不去了,醉意未消,还有些惫懒。”

滕云越点头:“也好,人多手杂的,莫冲撞了你。”

沈止罹“扑哧”一笑:“我莫不是什么玉做的人吧?怎的碰一下便碎了?”

滕云越跟着笑起来,捏着往沈止罹身边爬的山君后颈皮,故作不满:“我不过是关心你罢了,你怎的这般奚落我?”

沈止罹咬着瓷勺,眼睛笑的弯起来:“怎会是奚落?不渡莫要给我安些罪名。”

“只是怕某些人误解了我的好心。”

沈止罹笑眯眯道:“不渡这般体贴,以后的徒弟真是有福了。”

滕云越笑意微收,将手中的山君扔到床尾:“还没有影子的事,我如今刚晋升洞虚,还未稳固,便不误人子弟了。”

沈止罹三两口将粥喝完,闻言惊诧抬眼:“不渡这般修为,在外头足可以开宗立派了,怎的还这般没有信心?”

滕云越接过空碗,含笑道:“传道授业的事,须得谨慎些,免得误了徒弟的路。”

沈止罹面色微滞,笑意也落了下来。

滕云越心道不好,惹得止罹想起了伤心事,慌忙挑开话题:“浮鸾峰地势偏高,灵泉泉眼便在那里,我们可以开辟灵田,种些灵草,你可喜欢?”

沈止罹指腹摩挲着腕间的沉香手串,下意识顺着滕云越的话去想:“甚好。”

滕云越接着道:“浮鸾峰上就你我二人,我打算建个库房给你放木料,你觉得如何?”

沈止罹下意识点头,滕云越总是十分周到,他的安排自是极好的,长久以来的习惯让沈止罹一时没反应过来。

头点到一半顿住,猛然反应过来:“这是你的洞府,为何尽在迁就我?”

滕云越轻笑一声,侧头望过来:“左右是你我同住,自是以你为先。”

沈止罹连连摆手:“你才是浮鸾峰主人,我不过是个蹭住的,如何使得?”

“不妨事,浮鸾峰极大,有的是地方,今日你不想去看着,便好好休息,若是往后有哪里不便,我们再改便是。”

说话间,樊清尘风风火火闯进来了,推门没看见往日在院中练剑的滕云越,扯着嗓子便喊:“师兄!师兄!要开峰了!”

山君听见这个让它气的牙痒痒的声音,顿时想冲出去,被沈止罹按住。

滕云越揉揉额角,显然是被吵到了。

“不渡便去吧,大家正等着呢。”

浮鸾峰上还有以前主人留下的痕迹,上一任主人似乎是个法修,峰上并无剑亭,亦无练武场,因着阵法还在运转,即使长久的没人居住,其中设施还是完好无损。

滕云越缓缓落下,朝前方的宗主微微垂首。

开峰是件大事,需要先将上任主人留下的痕迹清理,再按照自己心意修缮,全程不能假他人之手,大到亭台楼阁,小到台阶小道,皆是要由滕云越自己完成。

这也是彰显滕云越实力的一部分,洞虚境修士修为深厚,对灵力的把控更上一层楼,移山填海不在话下,细微之处才能见真章,廊柱上精美的雕刻,窗棂上栩栩如生的雕花,连同屋檐上代表着任天宗的白泽飞檐,都要滕云越亲自动手。

除了洞府,其中的家具也能看出滕云越的底蕴,桌椅是玉石还是紫檀,窗棂纸是绢布还是鲛纱,床榻是木制还是寒冰玉,都可以窥出几分门道。

宗主朝滕云越摆摆手,朗声道:“时值良辰吉日,今朝动土迁居;上梁刚正,下梁挺直,「*」堂构森严绳祖武,天葩彩发焕人文!”

周围安静几息,宗主大袖一挥,将浮鸾峰上前任长老的痕迹消除,几乎是瞬息间,除了地上消失的庭院楼台,连片柔软草叶都没碰到。

人群中传来几声哗然,宗主拍拍滕云越肩膀,滕云越微微点头,上前一步,手上掐诀,地皮瞬时掀起三寸,一分一毫不差,连藏在泥土中坚硬的石块,都如同刀切一般平整。

灵力流转,块块半人高的清透玉石在极其细微的灵力切割下,逐渐变得光可鉴人,切割好的玉石块块铺地,四角的玉石上已经挖好凹槽,只待立柱。

人群中传来惊叹,上好的玉石水头十足,其中仿佛氤氲着水雾,可称稀世珍宝,却被用来打了地基,惊羡的同时还带着几分暴殄天物的可惜。

滕云越充耳不闻,手下极稳,用玉石打好地基,空中紧接着出现块块拳头大小的灵石,灵石甫一出现,浓郁灵气便逸散开。

灵石在滕云越灵火的炙烤下化为团团灵液,在相继加入蛉晶、赤华草等物,空中的灵液已变成如血般的赤色。

有些对炼器炼丹方面略有涉猎的长老已经暗暗点头,化为灵液的灵气十分不稳定,再往里面加东西,一朝不慎便会炸开,滚烫的灵液比铁水更为可怕。

融入了诸多材料的灵液更为稳定,可以用来勾画。

浑圆的降香木在玉石地基四角卡好,玉石与降香木严丝合缝,没有一丝错漏。

滕云越以手为笔,沾着还在沸腾的灵液,在立好的四根主柱上勾画。

灵液落在立柱上,丝丝缕缕黑烟冒出,连带着降香木特有的香气逸散,方才还看的兴致勃勃的修士们敛容,显然看出了门道。

焚之透香的降香木,唯有在郁闭度小的地界才可以长成主干通直的大树,而滕云越一出手便是四根,还如此粗壮浑圆,甚至可以用来作立柱,定是长了数百年。

降香木因其有助于灵力运转之效,短短一截手臂般粗长的木料,可卖出天价。

嗅着温和淡雅的降香,不少修士垂涎的看着正在立柱上勾画的滕云越。

不多时,滕云越停笔,挥袖将落下的木屑湮灭,栩栩如生的白泽像攀爬在立柱上一般,或躺或卧,或走或站。

光是地基和立柱就震撼围观的修士久久失语,不成想,打好框架的滕云越,一样一样宝贝出现,到了最后,众人都有些麻木了。

已渐渐显露雏形的洞府精美奢华又内敛,滕云越不像如今大部分修士一般,喜欢用各种法器灵宝,而是更加偏向于彰显底蕴的物件。

夜明珠被滕云越换成光线更加柔和的鲛珠,窗纸换成了清透琉璃,连卧榻都是整块的沉香木雕琢而成。

修士们看着滕云越一点一点雕刻出床头的镂空雕花,窗棂的精美花纹,屋檐下活灵活现的白泽,明明是展示这位新晋长老的实力,为何他们自己只觉一股股心酸往上冒?

这就是大族滕氏么?如此深厚的底蕴,一时竟不知是他们试探滕云越的深浅,还是滕云越好心给他们涨涨见识。

即使被震撼了这么多次,在看到那根硕大的、满是金丝的楠木时,还是被狠狠震撼到了,那恐怕是已生长了近千年的楠木,更何况其中的金丝,仿佛流动一般,在其上缓缓流淌。

众多修士中,有人倾羡,有人眼馋,有人嫉妒,在这躁动的氛围下,一位在人群中踮着脚的修士显得极其格格不入。

桂俊才极力从修士中窜出头来,看着滕云越切割沉香木后留下的碎木块,看到还没有人注意到地上的碎木块,顿时急的百爪挠心。

他拼命往前挤着,脸颊都憋的涨红,这可都是好东西,抢到了拿出去卖,又能给宗门添上一笔,就算卖不掉,给师弟师妹们做个小玩意也是好的。

一声沉闷响声过后,楠木梁柱落成,洞府至此算是建好,一时间,不管修士们心中如何所想,纷纷鼓掌恭维起来。

桂俊才奋力挤出人群,将碎木块往怀里搂,面上笑的灿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