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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止罹醒时只觉满嘴苦涩,冲得他微蹙起眉,想来是有人趁自己睡着喂了药。

沈止罹缓缓起身,肺腑中仿佛翻江倒海,细细密密的刺痛仿佛浪潮般涌上,激得他又软倒在榻上。

房内并未开窗,倒是点了灯,想来是夜色已深,自己回来时还是清晨,没想到自己竟是昏睡了这么长时间。

沈止罹躺在榻上胡思乱想,门口传来响动,沈止罹微微侧头看过去。

“醒了?”

滕云越端着清粥小菜,推门而入,抬眼便看见沈止罹望过来。

沈止罹点点头,声音虚软:“劳驾扶我起来吧,我没力气…”

滕云越快步走到桌前将东西放下,小心扶着沈止罹坐起,开口就带了三分怨:“怎的回回见你都伤了?自己的身子自己不知道吗?”

沈止罹借着滕云越的力道坐好,脸上带着歉意:“抱歉,是我不小心…”

滕云越帮他把被子掖好,闻言脸沉下来:“你把抱歉的心意放在照料自己上,我就不用操许多心了。”

沈止罹只笑着看着滕云越,让滕云越满心的恨铁不成钢发不出来,只能闷闷地转身取过清粥,慢慢喂给沈止罹。

沈止罹吃了小半碗便吃不下去了,侧头躲过滕云越伸过来的勺子,滕云越见状,问道:“可吃饱了?”

沈止罹点点头,摸摸鼓胀的胃。

滕云越放下勺子,看着还剩下大半的粥,叹了口气:“吃的这般少,怪不得身子不好,往后万万不可大意。”

沈止罹把玩着手上的手串,眸子垂下,淡淡道:“我的身子自己知道,没有多久的往后了,想来华浊也和你说过的。”

“胡说!”滕云越沉下面色,将碗扔在矮桌上,清粥稍稍洒出来一些。

沈止罹吓到般抖了一下,滕云越自知失态,掩饰般的将被子掖了掖,低声道:“有我看着呢,定要你健健康康的。”

沈止罹回过神来,侧头笑道:“不说这些了,今日我这般回来,刘婶他们可知晓?”

“我从侧门回的,刘婶他们在前面铺子,应是不知晓的。”

“那便好,我亦不想他们跟着忧心。”

滕云越将洒出来的粥清理干净,忍了又忍,最终还是问了出来:“你回回外出都带了身伤,到底是为了何事?回回如此,便是个健全人也扛不住。”

沈止罹笑容凝了一瞬,偏过头含糊道:“家事罢了,往后我会注意的。”

滕云越不信这个说法,微微倾身追问道:“有何家事是会让你时时受伤的?你的身子禁不住这般折腾,你告知于我,我会帮你的。”

沈止罹抿抿唇,有些犹豫。

滕云越见人动摇,急急说道:“你是我救命恩人,又和我交情匪浅,若是真有为难之处,我定会助你一臂之力。”

沈止罹眼睫颤颤,半晌没说话,捏着圆润沉香珠子的指尖微微发白,在滕云越期待的目光下,缓缓摇了摇头。

沈止罹侧头看着滕云越缓缓垂下去的目光,软言道:“真的只是家事,我知晓你对我好,不愿拿这些俗事来烦扰你…”

话未说完便被滕云越急急打断:“你的事何谈烦扰?你身子弱,我理应多多看顾着,若是好好的便罢了,只是三番两次都带着伤回来,这让我怎么放心?”

沈止罹将滕云越紧紧攥着床沿的手拉起,清泠泠的眼底一片真诚:“我知错了,往后会留心的。”

滕云越看着沈止罹清澈的眼,心内埋怨他不爱惜自己,又不可避免地欣喜于他全然看着自己的目光,只觉沐浴在沈止罹眸光中的半边身子都酥酥麻麻的。

滕云越叹了口气,反手握着沈止罹,他半跪在榻前,微微仰头看着微垂着头看他的沈止罹,像是仰望自己的神明般,声线里带了丝不易察觉的哀求:“止罹,我活了这般久的年岁,如今唯愿你能好好的,你就当…”

滕云越顿了顿,将不为人知的心思藏在话中,只泄出两分:“为了你的铺子,为了担心你的伙计,为了不辞辛劳赶来为你诊治的华浊,也…为了我,好好保重自己,好吗?”

被沈止罹压在心底最深处的心绪,被滕云越低哑声线勾了出来,他只觉鼻头发酸,眼眶也慢慢红起来,可他明知…明知自己寿数难久。

“不渡…我知晓的,若是能好好活着,谁又愿…”话音渐低,到最后几不可闻。

滕云越没听清,沈止罹不等他追问,脸上露出笑意,语气扬得轻快:“不说这些丧气话了,你是不是趁我睡着喂我喝药了?我一醒就满嘴苦涩。”

滕云越被沈止罹的笑晃了神,呆呆的点头,答道:“你睡着时比你醒着乖多了,醒着的时候喝药还要拿松子糖哄着。”

沈止罹嗔怪地睨了一眼滕云越,软声道:“没有人是喜欢喝苦药的,我现下还觉得口中苦涩,你上回带的果脯可还有?”

滕云越唇角微微扬起,见人好不容易有了点胃口,连连点头:“有,有,我去给你拿。”

沈止罹看着滕云越将碗筷都收了出去,他身量颀长,走出房门时还要微微垂头,肩背挺括,腰身硬挺,双腿修长有力,一看便是个顶好的儿郎,不该在这逼仄铺面奔忙,合该是清风朗月意气风发。

沈止罹僵硬地弯了弯唇,收回视线垂头看着掌心错综复杂的掌纹,思绪又不受控制地飘远了。

没过几日,任天宗宗门遴选开始,沈止罹从未见过任城可以在一天内出现这么多少年人,每个人脸上都意气满满。

沈止罹坐在桌前,看着大牛转来转去收拾东西,桃桃兴奋得不行,早早起来跟着大牛东转转西看看。

“大牛哥哥,你要经常回来看我哦。”

“大牛哥哥,山上会不会有蛇啊?我让阿娘给你带了驱蛇粉,蛇就不会找你啦。”

“大牛哥哥,你一定要回来看我哦,不然那群小孩又要欺负我了。”

“大牛哥哥,你去了山上,还会给我买好吃的吗?”

大牛边应着桃桃的话,边将沈止罹给他置办的衣衫被褥通通往包袱里塞,看着越来越大的包袱,沈止罹脸上浮现一丝惊恐,赶忙伸手将人准备塞进去的被褥按住:“大牛,不渡说了,被褥进了宗门都会发的,更何况,你往后不是还要回来么?”

大牛歪着头想了想,将塞进去大半的被褥扯出来,转身之际给扯着他衣角的桃桃嘴里塞了块儿果脯。

大牛转身又将被褥铺上了,沈止罹看着空了一块儿的包袱,又觉得不满意了,将糕点果脯茶叶一股脑儿地塞给大牛,嘴上说着:“这些都是不渡拿过来的,我就借花献佛了,宗门都是吃大锅饭,你留着打打牙祭。”

到了最后,沈止罹看着有大牛半个身子大的包袱,塞东西的手顿了顿,还是寻了个空寂,硬将手中的东西塞进快挤爆的包袱里。

大牛力气大,包袱只是看起来大,实际并没有多重。

他将包袱打个结,放在榻上,门外刘婶轻轻敲门:“早饭好了,吃过再走吧?”

沈止罹扬声应了,牵着桃桃率先出了门。

任天宗宗门遴选持续一旬的时间,虽然参与遴选的人多,但是淘汰得也多,按照往年的规模,所有来任天宗遴选的人,最终能进宗门的不过十之二三。

桃桃喜欢热闹,闹着要和沈止罹一起去送大牛,刘婶拗不过桃桃,只能将桃桃托给沈止罹。

沈止罹也不介意,只垂头含笑,问道:“止罹哥哥没有力气,桃桃得自己走路哦。”

桃桃乖乖牵着沈止罹的手,使劲点点头,葡萄似的眼睛眨也不眨:“桃桃有力气,可以自己走路。”

沈止罹轻笑一声,牵着桃桃出了侧门,和大牛并肩汇入人群。

今日热闹,想必滕云越也是忙的脚不沾地,沈止罹牵着桃桃,看着周围络绎不绝的少年人。

被沈止罹惦记着的滕云越,今日并不在宗门,巡查的弟子发现城外林中出现尸身,看林中痕迹,想必是修士造成的。

弟子上报宗门,理事堂如今忙的焦头烂额,滕云越不乐意做些接引新人的活,主动接了任务出城了。

滕云越到时,发现尸身的弟子还在原地,他很谨慎的没有靠近尸身,而是隔了两步绕着仔细查看了一圈。

弟子见到滕云越来,眼睛亮了亮,忙迎上去:“滕师兄。”

滕云越跳下剑,点点头,那弟子自然跟在身后半步,说这自己的发现:“尸身共有八具,一人是刀伤,一击毙命,余下几人七窍流血,尸身并无明显伤痕,周围并无神魂痕迹,想来是被打散了,做这事的人应该也是个修士。”

滕云越边听边看,除了身后弟子所说,滕云越还发现了八人身上衣衫均有和刘三喜如出一辙的纹样。

滕云越眉心跳了跳,去往睿王封地的长老并没有消息传来,想来应还在周旋。

滕云越以指为剑,割下衣角带着纹样的衣袍交给身后亦步亦趋的弟子:“将此物和你刚刚所说的如实禀报宗主。”

身后弟子接过,拱手应是,跳上法器回宗。

滕云越绕着林中转了几圈,突然飞身而上,站到一处树梢上,转身看向尸身所在,眸中闪过了然。

带有刀伤的尸身指缝塞满了泥土,想来是趴在地上爬行时造成的,而长枪,就在他手伸出的方向,距离约莫一丈。

滕云越捡起地上的长枪,借由长枪掐诀,几遍寻魂术下,半点儿神魂痕迹皆无,想来那人做事定是十分谨慎。

滕云越脚尖将那人翻了个面,不知是看到了什么,瞳孔骤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