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o所有读者宝宝:
长话短说,书有那么多,谢谢你们喜欢我片刻,很抱歉,最近让你们跟着我停留与颠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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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北的初夏明媚柔和,像甜软的淡奶油。
风一来,层层叠叠的叶子沙沙作响,轻晃着太阳的粼粼波光,要化了一样。
南关教堂依旧庄严肃穆,阶梯下的一对新人连礼堂都没能进去,终无圆满。
林家父母最终选择了女儿。
韩进衷被沈从珘伤了肋骨。
明明一身喜庆红袍马褂的新郎官儿,却被移送到医院,忍着疼,面对白墙。
好好的婚礼闹成这样,所有宾客暗自在教堂,或者车里唏嘘。
韩家从未如此丢脸,无法咽下这口气。
韩父立即动用人脉,一通电话打到沈从珘单位。
“沈从珘。”
韩进衷父亲只说了这一个名字,但是光听语气,就知道他要动这个人。
那边沉默几许,才回复:
“抱歉,沈从珘动不了,上面重点培养的科研人才,手里握着很多重要项目,关联多家合作公司。
其中包括周先生的舰厂,合作金额非常人能承担。”
就在韩父电话打到沈从珘单位之前,周廷衍先一步去了电话。
他说话语气很客气,内容却很不客气。
“沈从珘既是我的朋友,又是我的合作伙伴,一旦将来我的项目没有他的参与,那么我很抱歉,贵院涉及严重违约,具体内容详见合同。”
沈从珘接到单位的慰问电话时,林惜凝已经被林母拉进车里。
温沁祎和白青也提着裙侧,向停车场这边赶来。
两人身着一字肩伴娘裙,在阳光下美得闪闪发光。
不知道将来身披白纱时,会有多么惊艳。
刚放倒好几人,周廷衍和商仲安身上多少沾了些躁戾。
可一看见各自女朋友,两人眸光全部柔和起来,多了些阳光的温度。
周廷衍向前几步,迎温沁祎过来。
虽然他们团殴的时间足够速度,但是男人打架,硬拳铁脚,怎么看都用了十足的力气。
温沁祎拉过周廷衍右手,白润肤色的衬托下,拳峰处明显红了。
“手疼不疼,周周?”她问他。
“不疼。”周廷衍低头,看着温沁祎轻笑,“就担心你见打架会害怕。”
他急着解释,“琬琬,我没有暴力倾向,将来会对老婆——你很好。”
另一旁,白青也拉着商仲安手臂,在骨裂位置仔细看,又询问他有没有不适。
沈从珘被他父亲叫到了自己车里。
他刚坐进去,想对父亲说声抱歉,丢了他的人。
沈父却先递给沈从珘一瓶拧开的水,“我儿子很勇敢,哪怕以后依然没结果,起码你不遗余力争取过,不遗憾了,命当如此。”
“爸——”沈从珘嗓子干痛又酸涩,他不知该从何说起。
从高中到现在……好多好多年……
哪里是头,哪里是尾?
“喝水。”沈父在副驾回身,把水瓶塞进沈从珘手里,“小时候你打不过我,今天看,该是我打不过你的时候到了。”
沈从珘仰头喝了半瓶水,“沈总回家试试?输了的,一百万。”
“有点志向,五百万。”
……
商仲安这边,又是另一番风景。
商母横在他和白青也面前,咬着牙低声问:
“商仲安,你和那些不知天高地厚的混小子聚在一起做了些什么,嗯?你疯了怎么着?”
“没疯。”商仲安回母亲话时,表情很愉悦,“我在做我自己。”
商母狠狠瞪白青也一眼,命令商仲安:
“你把她松开,跟我回家!”
“已经松了一次,再也不会松。”
然后,商仲安就带白青也上了车,关了门。
此时,婚车队伍开始有序向外驶出。
停车场里已到达的宾客,各自坐在车里不动声色,静待婚车走净,散场离开。
商母回车里后,嘴唇抿得很紧,眼底的愠怒早已翻涌至要沸腾。
她还是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更不敢相信商仲安的行为。
就像一个武官,却披了文官的皮囊,真假难分。
还有,刚刚,商仲安说,他在做他自己。
他真实的自己,到底是什么样的?
那么,商仲安从小到大,到底在做谁?
难道不是他自己么?
商母忽然低头按住双侧太阳穴,疼痛炸开一般袭来。
对于公然动手的事,同样不可置信的,还有舒芸。
在她眼里,商仲安尔雅得体,温和到没什么脾气。
而今天,舒芸亲眼看到商仲安,把韩进衷的伴郎放倒在地。
虽然商仲安比不上周廷衍能打,但是这种行为,已经远远超出她对他的了解。
一年的同床共枕,舒芸好像从未认识商仲安。
车窗外面。
温柔暖阳下,商仲安笑意盈盈望着白青也的样子,也是舒芸从没见过的,温暖中蕴有爱意。
他的眼里就写明了,那是爱,不用旁人多揣测。
那种爱,一眼望到底,清澈无比。
原来,不是商仲安清心薄欲,只是面对的人,不是他心中所爱而已。
舒芸已经启动了车子,就这么乱七八糟想着,忽然不轻不重的“嘭”一声。
坏了。
溜车加追尾。
难怪旁边的车不停鸣笛,原来在警示她要撞车了。
舒芸立即从商仲安身上移开视线,赶忙下了车。
同一时间,一位衣着得体的男人从前车下来。
看精心打扮的模样,应该也是来参加婚礼的重要宾客。
舒芸诚意向对方致了歉,“先生,我刚才一时走神……非常对不起。”
男人走过来,看着车头顶车尾,温温和和笑了下,“没关系,问题不大,你不用那么紧张。”
舒芸抬头望他,这人生了一张干净的脸。
通透的镜片后,眼睛很清澈明亮。
舒芸看着他说:
“先生,真的很抱歉,您想怎么处理,走保险,还是私了?”
那位先生还是温和有笑意,“私了吧。”他说,“喜酒喝不成,我着急离开,去处理其他事情。”
就这样,两人交换了电话号码。
他俩身旁,周近戎一身威严地走过,直向周廷衍而去。
周廷衍帮温沁祎提着一侧裙身,正要带她上车。
“阿衍。”周近戎几步之外喊住了他。
周廷衍停住脚步,先抬手揽了下温沁祎肩膀,告诉她先上车等他。
然后不着急地回了头,“什么事?”
周近戎视线从温沁祎的灵俏侧影掠过。
他不知道儿子与这个漂亮人儿,究竟发展到了什么地步。
到底是没等来他们分手的消息。
周近戎始终觉得,温家福气薄,人丁稀,难旺夫。
思绪转回眼前的事。
“阿衍,你为什么非要如此出头得罪人?你在中间,不仅得罪韩,林两家,说不准沈家还会说你添火加柴。”
周廷衍转身,敲了下商仲安车窗,随后,里面默契地递出一盒烟,一支火机。
他弹出细细一根,低头点燃。
烟雾从唇齿间溢出,才不紧不慢回话:
“想管我?”周廷衍在薄烟中不屑一笑,“我没动手之前,您怎么不去拉住我?”
现在打都打完了,说什么都是徒劳。
周廷衍也不记得,周近戎有多少年没管过他。
关于家的温暖,都是外公外婆给的,还有,现在的温沁祎。
周近戎看着比自己高出半头的儿子。
周廷衍生得真英俊,像黄绾意多一些。
就是这个脾气,没人能按得住。
鲁滨逊野蛮生长的头发,都没周廷衍的脾气来得毫无章法。
“阿衍,你觉得那种时候,我过去拉你合适?”周近戎说,“阿衍,你是成年人,应该懂得如何趋利避害……”
周廷衍叼着烟在唇角,凝神似的听父亲讲所谓的道理。
直到周近戎说完,周廷衍抬指夹走唇边细烟。
烟雾熏得他微眯着眸,“如果,今天是周廷琛,您依然会坐在车里看完全程么?”
这样的问题,让周近戎一时语塞。
再精明的商人,面对最疼的至真骨肉,也无法掩饰那种在意与不同。
周近戎承认,自己更偏心周廷琛。
所以,周廷衍从美国回来,他便给了他几个港口,当作亏欠的弥补。
盛北的夏风吹来,拂过周廷衍的冷硬侧颜。
风里,他品不出港岛的那种亲切的归属感。
周廷衍继续吸烟,边吸边说:“所以,我又不是周廷琛,您何必过来一趟?”
“阿衍,你和阿琛都是我的孩子——”
周近戎的话被周廷衍直接截断,他冷笑着说:
“别闹了,他是,我不是。”
他分得清重量,天平总是倾斜的时候多。
这时,周近戎来了通电话,边听着,脸色已经骤变。
挂断后,他直截了当地问周廷衍:
“陈家的事,是你一直在背后推波助澜,对么?”
周廷衍又点了一支烟,毫不否认:
“是我,怎么?陈韵聆今天也进去了?要不要我把你也算一份,你们一起进去吃牢饭,谱一曲苦命鸳鸯苦中作乐?”
周廷衍估摸着时间,陈韵聆也该进去了。
陈晖涉黑,她能白到哪去?
曾经,周廷衍一直在等这一天。
架空周近戎的所有公司,毁掉陈家,然后带着黄绾意的骨灰盒回港岛。
他一直都没忘。
夏风吹来父亲冰凉的话,“周廷衍,你是真的冷血无情,全身上下找不到一丝人情味,你哪里有一丁点儿像我的儿子?”
周近戎走了。
悲愤又决绝。
周廷衍望着父亲的背影,就着烟雾和温风,一个人声音不大地,说了四个字:
“我最像您。”
冷血无情。
周廷衍无声还了商仲安的烟。
应该有些日子没吸烟了,此刻只觉胸腔里很痛。
丝丝缕缕的,像烟雾爬过,遍布下它们来过的痕迹。
一阵烟都能留下痕迹,他这样冷血无情的人,只会留下别人的憎恶吧?
周廷衍拉开车门上车时,温沁祎刚挂断和温则行的通话。
看着温沁祎,周廷衍很想对她笑一下,亲一下,可是心里说不出的,窒息似的难受。
笑起来的表情应该都很牵强,很僵硬。
“桃,我带你去吃早饭。”周廷衍嗓音明显的低落和沉哑。
也就一阵夏风拂来的时间,温沁祎随风一起扑进了他怀里。
香香软软,温温热热。
温沁祎紧紧抱着周廷衍的腰,对着他侧颈纷纷落吻。
她仰着明媚娇俏的脸颊看他,眉眼盈盈,“周周呀,我爱你,好爱好爱你呀,就像夏天的风爱着太阳。”
真情与温暖总能治愈一切。
世界旷大无边,有人不是很爱你,也有人很爱很爱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