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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1章 被遗忘的那一个(4000)

\"若不是今天你主动暴露,我还不知道,江书臣的印记居然能够压制住我的印记!\"

季知节回头的瞬间,被他附身的躯体软软倒下,周令仪则瞪大了双眼,剧烈的疼痛让她闷哼出声,眼中破损的灵蝶也被季知节毫不留情的摧毁。

沙哑的女声嗬嗬笑着,眼中的疯狂几乎要将周令仪的眼眶撑破。

\"好样的!江书臣,我等着和你下次见!\"

......

江家据点内一片混乱,除了江家人外,还有一个意想不到的人出现在院中。

落云宗的长孙甘棠、陆清规、谢祈安。

玄天宗的林初华、杨八万。

青镜宗的谢冗余。

以及接到消息刚刚赶过来的唐家两兄弟。

谢安歌的视线从这些人的脸上扫过,眼神中是藏都藏不住的嫌弃。

这一个个说的好听是天之骄子,可是用起来的时候,居然一个比一个废物。

找了这么久,不仅被徐行耍的团团转就算了,居然一点有用的线索都没找到!

如果不是她知道消息的时间太晚,现在江书臣也不会受这么多苦。

啊!!!!

这群人真的太不中用了!!!

谢安歌的拳头捏的咯吱咯吱直响,好在其他人的注意力都在江书臣身上,没人往她这边看。

夜幕降临,陆雁归脸色苍白的从屋内走出,面对门外守着的众人,无力的说了声。

\"少家主没有大碍,暂时不方便诸位探望,还请回吧!\"

陆清规和谢冗余同时上前开口:

\"我是炼丹师,让我进去看看!\"

\"我是炼丹师,我要进去看看!\"

二人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一丝诧异 ,似乎没想到二人居然想到一处。

躲在一旁的谢安歌,早已在他们争吵时,从侧面的窗户处翻了进去。

看着江书臣白到透明的脸,谢安歌心疼的拿起旁边的丝绢为她擦了擦不存在的汗。

守在外面的陆雁归感受到自己设下的禁制被一股熟悉的气息粗暴的破坏,心中叹了口气。

\"各位请回吧,明日少家主醒来之后,自会和诸位相见,今日天色已晚,江家会为各位准备好住处!\"

陆雁归冷着脸送走这几人后,将所有门窗关死设下禁制后,才走进房间中。

\"我的小祖宗,你进来的时候就不能轻点吗?\"

谢安歌冷冷瞥了他一眼:\"姐姐为何明日才会醒过来?\"

说到这件事,陆雁归脸上的苦笑收回,面色有些凝重。

\"少家主的体内......有其他东西在汲取她的灵力!\"

\"什么?\"谢安歌脸色陡然一变:\"那你还不赶紧将那东西取出来!\"

\"那东西在少家主的元婴内,若是强行取出,恐怕少家主的修为也会因此一落千丈!\"

陆雁归深吸一口气:\"而且,那东西还在一点点长大,和之前那些鬼婴几乎一模一样。\"

听到此话,谢安歌只觉眼前一黑。

若真是鬼婴,那江书臣岂不是要将鬼胎生出来?

这对于江书臣来说,还不如让她死在季知节手中来的干脆。

\"那狗东西,居然敢如此侮辱姐姐!\"

\"我要杀了他!\"

谢安歌眼眶通红,显然被气的不轻。

陆雁归连忙将她拦了下来:\"少家主未必不知道这件事,咱们这次的营救行动实在太过顺利。\"

\"这恐怕是季知节的阴谋!\"

\"你什么意思?\"谢安歌凶狠的瞪着眼前之人,愤怒的思绪被拉回些许:\"季知节他是故意将姐姐放回来的?\"

\"他图什么!\"

陆雁归眼神流转,视线落在江书臣的腹部,忽然深吸一口气,似乎被自己的猜测吓到。

\"你怎么了?\"谢安歌皱眉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

\"季知节断定少家主取不出鬼婴,才会将她放回来!\"

\"他想让少家主在江家生下鬼——\"

话说到一半,陆雁白也被自己的想法震惊到,谢安歌愣愣的看着他,二人皆陷入沉默。

沉默半晌,谢安歌薄唇轻启,额头上的封印亮起,咒文从她的额头蔓延至整张脸,黑色的瞳孔也泛着丝丝红光。

“鬼婴不能留!”

陆雁白后退两步,他是知道谢安歌的真实身份的,看着对方疯魔的样子,忍不住咽了咽口水。

“你......你冷静一点,鬼婴确实不能留,但是从修士身体中生出来的也不一定是鬼——”

“你这话什么意思?”谢安歌冰冷的视线落在陆雁白的脸上,脸上的咒文已经蔓延到脖颈处,用不了多久,谢安歌就会完全突破封印。

“他的意思是,我生出来的,也有可能只是普通的婴儿!”

江书臣的沙哑的声音突兀地响起,谢安歌闻言一顿,脸上的咒文迅速消退,眼眶通红的扑到床边。

“姐姐,你吓死我了,我还以为......以为......”

刚刚疯魔的样子消失的无影无踪,谢安歌此时乖顺的像一只红眼睛的小兔子。

“我没事!”江书臣摸了摸她的发顶:“抱歉让你担心了!”

谢安歌用脸颊蹭了蹭那只纤弱的手,安静的趴在床边。

“少家主,鬼婴是都要留下?”陆雁白尽量不去看谢安歌,这女人实在太可怕了!

江书臣轻轻抚摸着丹田的位置,感受着腹部传来的温热:“先将鬼婴封印吧!”

“封印?”陆雁白有些诧异:“少家主一开始就想好了?”

江书臣嗯了一声,眼神温和的看向谢安歌:“还记得我之前教你的阵法吗?”

阵法?

“是......”

“是!”江书臣抓住她的手,无波无澜的眼睛中带着笃定:“这个阵法我只教过你,所以由你来布阵最为妥当。”

谢安歌的双手一颤:“可是......可是我怕......”

“放心!我会清醒的看着你动手,不会有意外的!”江书臣的瞳孔中闪过一只蓝色灵蝶,倒映在谢安歌的眼睛中,让她感觉无比安心。

“好!”谢安歌答应道。

陆雁白目瞪口呆的看着深情对望的两个人。

什么封印阵只有谢安歌一个人知道。

什么就好了?

这么大的事儿确定不需要和他商量一下吗?

感受到陆雁白灼热的目光,江书臣终于抬起头看向他。

“把我和江沅也之间的通感解除吧!我现在灵力枯竭,还是你来比较稳妥!”

路演贵下意识看向躺在另一边生死不明的江沅也,直到现在他都不明白江书臣为什么要将他送过来。

“是!少家主!”陆雁白抿了抿唇,还是问出了这个问题。

“你当初为什么要先送江沅也回来?”

江书臣疲惫的闭上眼睛;“我和他之间的通感是有距离限制的,我以为你们会通过这一点发现我的位置!”

实际上,不仅没人发现,最后这些人还是靠谢安歌留下来的记号才找到人。

“原来是这样!若是没人发现的话,您岂不是会陷入险境?”陆雁白又问。

“总会有人找到的,不是吗?”

确实,谢安歌找到了!

“去准备解开通感吧!”江书臣淡淡说道,声音中带着掩盖不住的怠倦。

陆雁白悄然退下,用屏风将房间隔成两部分,将江书臣的身影遮挡住。

一室安静,第一抹阳光照耀在院子里时,门外已经站满了前来探望之人。

忙碌了一夜的陆雁白被堵在门口,看着满院子的人苦笑。

“诸位来的这么早,少家主已经醒来,还请诸位看望时保持安静!”

屋内的谢安歌不情不愿的从窗口翻出去,去准备封印所需要的东西。

江书臣虚弱的靠在床头,虽然她的身体已经被乘黄的生命之力治愈,但是被季知节搅乱的神识依旧处于混沌之中。

钝痛感无时无刻不在侵蚀着她的神志,脚步声从门外传来,江书臣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眼神重新恢复清明。

率先走到窗前的是刚刚回来的江书白。

“姐!你怎么样!感觉好些了吗?”

眼前忽然闪过那段被藏在记忆深处的画面,小小的江书白被东方氏抱在怀中逗弄,而她则站在高台之上冷漠的看着。

“我没事!”江书臣唇边勾起一抹笑:“抱歉,让你担心了!”

看着明显冷漠不少的江书臣,江书白张了张嘴,最终还是没有问出口,这样的笑容他太熟悉了。

他第一次到江书臣身边时,她就是这么对他笑的。

“父亲还在闭关中,其他叔伯也奔波在各地,暂时不能来看望你!”

“嗯,传信回去,我没事,让他们放心!”江书臣看不到江沅也的身影,只好对着江书白说。

江书白沉默的点点头,退到一边,陆清规紧接着站到他刚刚的位置。

“我......我想帮您在检查一下身体。”

“可以吗?”

江书臣看着他担忧的眼眸,倏然一笑:“不必麻烦,陆雁白已经看过了!”

被拒绝的陆清规一愣:“抱歉,是我冒昧了!”

江书臣微笑:“谢谢!”

林初华见陆清规半天不说话,伸手将他推开,上前仔细看了两眼江书臣,确认她还活的好好的之后,客套两句便退到一边。

被唐昀清拉住的唐言九只能眼巴巴的在远处看着,不多时,陆雁白便站出来表示江书臣需要静养,请所有人离开。

没有和江书臣说上话的唐言九皱眉看向唐昀清:“哥,为什么要拉着我,别人都说上话,就咱俩像两根柱子一样杵在那!”

唐昀清看四周无人,在两人周身设下隔音结界才开口解释。

“江书臣不对劲!”

“不对劲?”唐言九疑惑地看向他:“哪里不对劲?我看她除了有些虚弱之外,并无异样。”

“难不成,她被人夺舍了?”

唐言九震惊的捂着嘴巴,倒退两步,似乎被自己的猜测吓到。

“这倒不是!”唐昀清有些无语的看着自家的傻弟弟:“感觉不对,特别是她和江书白说话的时候。”

“太冷漠,不像是她现在对江书白的态度,而像是最开始的时候。”

“那时我比她年长几岁,随着父亲来江家拜访,想让我教授二人习剑。”

“第一次见面她不过才七岁,刚刚引气入体,江家主就把江书白送到她身边共同学习。”

“当时,她就是这么笑的!”

唐言九嘴角抽搐:“你的意思是,江书臣的记忆回到了从前?”

“不算是!”唐昀清垂眸陷入回忆中:“江家主觉得书臣的性格太过冷漠,所以特意在江家举办了很长时间的家学!”

“除了我以外,还有弓月满以及江家有天赋的弟子和江书臣一同学习!”

“可惜江书臣学习的速度太快,十天的课程只需要来一天便可学会,身边的人换了一波又一波,唯独我和弓月满勉强留了下来。”

“直到有一天,江书臣把弓月满和江书白关了起来,在他们身上实验阵法。”

“幸好她年纪不大,弓月满和江书白并没有伤的很重。”

“江家主救出这两人后,把江书臣的这段记忆封印起来,在之后很长一段时间,江书臣都被关在禁地中。”

“直到她成功筑基之后才被放了出来,从那以后,她整个人性格都变得比以前柔和,对江书白的态度也有了变化!”

唐昀清的声音越来越轻,他忽然意识到,不是江书臣的记忆回到了从前。

是她本来就是这样的!

“这些年......她都是装出来的吗?”唐昀清喃喃道,神情有些恍惚的看到江书白似乎重新走进江书臣的房间。

“装出来的?”顺着对方的视线看过去,只看到江书白面无表情的关上了门。

原先被安置在这里的江沅也被陆清规带走,此时屋内只有姐弟二人。

“怎么回来了?还有其他事?”

江书臣强撑起身,混沌的识海已经让她眼前出现了幻觉,只能隐约看到江书白的一丝身影。

“你想起来了,是吗?”

江书白就站在门口,遥遥望着她,颤抖的声音中带着不易察觉的恐惧。

“你是来质问我的吗?”

江书臣揉了揉肿胀的眉心,长长的睫毛盖住了眼底的情绪。

江书白回答这个问题,面对异常状态的江书臣,他心中是止不住的恐惧。

他害怕。

害怕以前那个冷漠地江书臣回来。

高高升起的日头将温暖的阳光撒进房间,一寸寸照在江书白的身上,阳光氤氲下的少年却阴沉的看着阴影中那个和他长得一模一样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