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小时后,陪同叶思灼绕了大半场,笑的脸都快僵了的甘甜,借口上洗手间跟叶思灼分开。
白听寒显然对这家酒店的布局十分熟悉,清楚地知道二楼有露台。
但她第一次来,费了半天劲,终于找到入口。
她上去时,白听寒已经等了有一会儿了。
“什么事?”
她怕离开太久引人注意,清楚以白听寒的性格,不是急事他不会铤而走险约她这个时候见面,索性开门见山地说话。
白听寒眸光深沉,“你父亲刚刚联系船上的人了,他打算今晚就上船。”
甘甜咋舌:“今晚?贺棋那边的假船是不是还没安排好。”
按照她和trader的计划,是打算赶在对方的接人之前先一步接到甘父,直接带上假船。不至于动静太大,打草惊蛇。
“船今天已经抵达预定港口了,”白听寒说,“人员召集会慌乱一点,但也不是没有办法。我关心的是你。”
甘甜一愣,“我什么?”
白听寒认真地看向她:“你今晚要离开吗?”
甘甜困惑,“今晚?不用这么急。”
“明天你父亲就是穷光蛋了。”白听寒语气里隐含担心,“贺棋按你的要求准备了全套戏码,逼债的、落井下石的,他也不知道adventure是你,对你不会手下留情。万一误伤……”
甘甜忍不住打断他:“要是我爸一输钱我就马上消失,那不是更奇怪了。”
“可……”
“我会小心的。”甘甜抬头冲他笑笑,“你要相信我能保护好我自己。”
白听寒沉默下去,好半天才问:“你之后什么打算?”
他是唯一知道自己要走的人,甘甜明白他的意思。
无论真假,甘甜打算给他一个让他暂时轻松一点的答案:“等这里一切结束,我去甘南找你。”
她手里无意识地揉捏露台置景的假花,“我还没看到建成的学校是什么样的——或许你们缺个免费的音乐老师吗?”
答案对白听寒来说不真实的像一场梦境。
梦境里甘甜说要跟他一起远走。
白听寒干咳两声、急忙偏开眼,但甘甜还是看到了他眼底一闪而过的泪光。她的心尖麻了一下,假装一无所知地继续捏假盆栽的叶子。
“怎么?想把这花带回去种上,看它到底能不能开花?”
白听寒再转过头,又恢复平时嬉笑多过严肃的样子。
甘甜低头,发现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把假盆栽从盆里整个拎了出来,露出里头塑料缠绕的一团,连忙撒开手。
“不用了,种这儿刚刚好,跟它的小伙伴们在一起大家都不开花。到我家去了,其他的花都开了,它不开,别人不会认为它是假花,只会觉得它不想开了。”
白听寒一愣,骤然笑开。
笑着笑着,又沉默下来,看眼时间,“我先下去了,帮你看着你爸。贺棋人不正经,但做事还算稳当,希望你爸那边别出什么岔子。”
他一顿,“我这算不算是在蛐蛐你爸?”摸摸鼻子,“抱歉,说话有点失了分寸。”
甘甜耸耸肩,“没事,你面前站的这个女儿,正在谋划她父亲的资产,所以你说两句我是不会有什么反应的。”
白听寒笑,手伸出来像是要拥抱她,但在甘甜往前一步时,手落在她肩膀上,很轻地拍拍。
“我在甘南等你,”他朗声说,“你不来我就来找你了。”
甘甜重重地点了一下头。
她在露台站了会儿,等时间差不多,转身离开。二楼露台后头有几间隐蔽的休息室,是给醉酒的客人和化妆团队准备的。
甘甜沉默地看着漫长的走廊,猜测叶慕青会不会把叶思灼藏到了这里头。
“甘甜。”
骤然响起的醇厚男声吓她一跳。
甘甜转头,对上廉肃的脸。
他优越的眉骨聚拢成山川,“你?”
甘甜早准备好答案,“找我的化妆师。”
廉肃没再说话,他像是对她的答案本来就不感兴趣,一双眼隐匿幽光,站在原位一眨不眨地看向她。
甘甜被他看得头皮发麻,她索性走过去,不尴不尬地开启聊天,打算迅速结束对话,然后离开。
“猫宝还好吗?”她问。
廉肃点头,“很好,我一个小时前,刚给你发过视频,你没看?”
“……”甘甜解释,“礼服没有口袋,所以手机交给其他人保管了,没有看到。”
廉肃再次沉默地点头,就在甘甜以为话题能结束之时,他突然开口:“可我这段时间给你发猫,你一次也没有回复过。”
甘甜诡异地从廉肃平静的语气里,听出一丝委屈的味道。
“猫宝不是你的亲生小猫了?”
好的,甘甜确定了。
他在替猫宝委屈。
甘甜认错,“等会儿就回复。”
她自认为能说的话已经说完,转身想要告辞之际,廉肃不疾不徐地问:“是叶思灼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