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替她背这么大口锅,她回来了居然不来看看我,真是太可恶了!”
刚打发走余奇,周元熙就没忍住,开始吐槽起来。
李福也不知道说什么好,只能笑着附和。
这段时间,周元熙被禁足,心情一直不好,他可不想被当成出气筒。
看着愤愤不平的周元熙,李福试探性的开口:“那我去叫江停过来?”
“我可是太子,还要我亲自去请她来,那我多没面子?”
这会儿的周元熙纯粹是被关久了,开始闹脾气了,若是以往,他哪儿会顾及什么太子的身份,江停一回来,他就叫李福去找人去了。
“是是是,我哪儿敢让太子来请啊?”
一声熟悉的声音在门外响起,接着门被打开,刚刚被他们“非议”的主角笑着走了进来。
“学生江停,见过太子殿下!”
她行了一礼,恭恭敬敬的打了招呼,一下子就把周元熙那点憋屈的情绪安抚住了。
周元熙有些不自在的坐直身体,想要端架子,最后话到嘴边又落了下去。
“你,算了,别假惺惺的装样子了,你去南阳城到底做什么去了,怎么忙了这么久?”
江停也不矫情,立马起身,听到他的问话,她顿了下才反问。
“你刚刚不是问了余奇了吗?”
她刚刚过来的路上可是碰到了余奇本人的,两人打招呼的时候,自然也知道了周元熙问话的事。
周元熙摸索着下巴。
“是问了,但是你不是说看问题得看全面吗?不同角度看到的东西不同,更何况,比起他,你知道的明显更多吧?”
“太子殿下真是越发机敏了”
江停相当敷衍的夸了一句。
“好了,别说这些有的没的了,快和我讲讲,我被父皇禁足后,也没人给我支个信,我什么都不知道,当真是无趣”
江停并未有隐瞒,如同以往一样将自己事情的来龙去脉,以及自己的谋划讲了出来。
周元熙听着觉得有趣,只觉得眼前一幅幅画面闪过,恨不得自己是亲身经历者。
等听完江停的叙述,他深深叹息一声,细细回想了一番,他略带迟疑的开口。
“白莲教的仙丹真有这么神?”
“仙丹?毒药罢了,殿下若是好奇可以去看看服用了那些仙丹的人,为了方便张阁老查案,我可是带了不少人回来”
周元熙先是一喜,接着脸又垮了下来。
“我都被禁足了,哪儿看得成?”
“又不是永久的,陛下总会放你出门的”江停憋着笑意安慰了他一句。
似乎是印证了她所说的话,门外传来了太监的声音。
“殿下,宫里来人了……”
周元熙眼中露出惊喜之色,站起身就往外走。
“人呢?是不是父皇要解除本宫的禁足了?”
问话时,已有有眼力见的小太监把宫里的人带了来。
“奴婢见过太子殿下!”
来人是位大太监,但并不是周元熙熟识的那几位,应该是马崇义倒台后,升上去的。
这位大太监高高瘦瘦的,声音也不阴柔,气质也意外的有几分书卷气。
“传陛下口谕——宣太子及其太子侍读入宫觐见……”
周元熙的笑容收敛下来,变得有些愁眉苦脸。
这不明摆着是去开批斗大会的吗?
但想到这次至少有罪魁祸首陪着自己一块儿挨骂,他又开心起来,甚至有空幸灾乐祸的看了眼江停。
被训是迟早的事,江停根本不意外。
“谢公公……”
她礼貌道谢,当着周元熙的面塞了钱给传旨的大太监,只吓得这位刚上任的太监脸色苍白,紧张兮兮的看着周元熙。
周元熙倒是没觉得有什么,这种事,他也是有所耳闻。
“你倒是不把我当外人……”周元熙看着江停可有可无的吐槽一句。
“又不是什么大事,辛苦费,总得让人赚点吧,更何况我这不是也帮殿下给了一份?”
周元熙撇撇嘴,看着传话太监的神情,不耐烦开口:
“没听到吗?给你的辛苦费,她给你你收着就是了,看本宫做什么?怎么,本宫脸上长花了啊?”
“不是,不是”
大太监连忙摆手,犹豫了下,最终还是收了那烫手的钱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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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车中,周元熙手中握着一卷厚厚的卷轴。
“这是什么?”
“带给你的礼物”
周元熙哦了一声,正巧到达皇宫还有会时间,他便将卷轴打开了。
展开一小部分,他便看到了一张画。
画面中是位中年男人抱着襁褓中的孩子笑的见牙不见眼。
周元熙并未停留,继续展开。
很快来到第二幅画,依旧是那个男人,但看样子,他似乎老了一些,脖子还骑着一个五六岁的孩子。
“这是那个襁褓中的孩子?”
江停并未多言,只是点点头。
周元熙心中有了猜测。
“跟那些话本子一样,讲的一个故事吗?”
这一次江停没有回答他,只是安静的看着他展开后续故事。
随着卷轴越发往后,时间也在悄然流逝。
中年老人渐渐老了,他的脊背不再挺直,襁褓中的孩子也渐渐长大,人高马大,比起他父亲年轻时都更胜一筹。
安静的日子被打破了,某天,一位道士服装的男人出现在了他们家门口。
他用手指了指年轻男子,又指了指天空。
看到这,周元熙皱了皱眉,有些无法理解这是什么意思,但他没急着去问江停。
手中动作不停,带着好奇,继续往后翻。
年轻男人换上了与道士一样的服装,在门槛前深深磕了一个头。
他离开了,跟着道士离开了……
时间飞速流逝,门外的花开了又谢,佝偻的老人一次又一次站在门口往外望……
他似乎在期待什么,又似乎在等待什么。
周元熙的手顿在这里,心中有些难受。
“百善孝为先,他怎么不回家看看?”
他只是下意识呢喃着,并不是希望有人解答他的问题。
继续往后看,年轻男人似乎听到了他的想法,他回来了。
但此刻的他,身材瘦弱不少,不如从前壮实。
要不是看到那只有四根手指的手,周元熙都险些没认出他是谁。
父亲看见儿子回来,开心得不得了,做了一桌好菜。
可相聚是短暂的,年轻男人又走了。
临走时,年老的父亲将看着就沉甸甸的钱袋塞到了儿子手中。
老年的父亲开始漫长的等待,直到兵马的到来打破了这平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