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孟绾意外的是,周钰听得她说出邱婆子知道的那些事,尤其是涉及到胡氏给王氏下药的事时,竟然十分平静。
孟绾一想也了然,原本就是这样猜测的,不过是猜测变成了事实而已。
只是知情的和动手的人都不在了,但那个配药的庄静还在孟绮那里。有机会还是需要孟绮帮忙,总要从庄静口中说出来,才能让周易恒想维护胡氏都没有办法。
但孟绮相信,与周易恒摊牌那天,周铮的奸生子身份,玉姨娘的真实死因,老王妃的过往,还有那位他的白月光琴儿姑娘等等,就算不用胡氏承认毒死王氏,周易恒也护不住她了。
而孟绾瞧着周钰之所以这样,想来他已然拿定主意,并不想通过正常的手段去解决这件事了。
“都准备好了吗?”孟绾问。
周钰穿着里衣,敞着衣襟,接过孟绾递来的养生茶一口气喝的干净,“再来一杯,这天怎么这样热,去年六月里也没热成这个样子。”
孟绾倒了一杯递给他,“孔妈妈说去年冬天冷,今年夏天就会热的。还好你想的周到,去年在金明胡同囤了好多冰。”
周钰笑道,“还是你相公英名吧?瞧着你喜欢去那里,索性挖个大些的地窖。”
孟绾浅笑,也不揭穿周钰这阵子把金明胡同当成他们的一个据点,每日里出出进进的都是他们那一个圈里的人。
“差不多了,那‘百花园’附近的屋舍都是早早定下来的,而且每一处都是不相关的人,而且都有解释过去的理由。当然离得近些的咱们定不到,早早就被宫里给清空了,现在也只能看运气了。若是芳华公主能起到作用,那是最好的,若是她没那个能力,那就只能来硬的了。”
孟绾皱眉道,“毕竟是涉及到公主的事,还是要小心才是,总要把整个过程好好捋顺才是,千万不能出了差子,若真是不得机会或是时机不成熟,那就不要动手,左不过咱们现在手里的证据,也会给她们母子致命一击的。”
周钰摇摇头,“正是因为这个原因,所以才不能让周铮如了愿,若真是让他定了永安公主,你就是把再多的证据拿出来,也会被父亲按死的。”
孟绾叹了口气,“要不我明天去趟红螺寺吧,我这里心慌的厉害。”
周钰听了哈哈一笑,伸手把孟绾搂在怀里,用力地在额头上亲了一口,“放心吧,你那天只乖乖地在家等我的好消息就是了。”
孟绾回搂住周钰的腰,把脸伏在他的怀里,“真希望这一切快点结束。”
周钰嗯了一声,“是呀,把周铮的婚事定下来,然后再把吕歪子救的是周映宁的风放出去,最后再把胡氏的种种翻出来。哼,到时娘三各有各的归处。”
孟绾点了点头,“到时候你就可以把心力都放在宫中了。”
“对了,舅舅的事之所以拖这么久的原因查到了。”
“哦?怎么回事?”孟绾抬起头来。
“因着上回你说的太子的事,我与齐叔想着,会不会太子在中间作梗,毕竟我娘与岳母都姓王,虽说出了五服,但却实实在在多有走动的。且当年你舅舅一路高升,也离不开先皇太后的帮助。后来,我侧面把可能与太子有关的这个疑问说与宋大人听了,宋大人显然也没想到,也不知道他是如何与瑞王说明这个情况的,只瑞王越过太子与皇上递了话。说是皇上也十分纳闷怎么还不见户部有动静呢,说是这几日就会下旨了,不会越过六月去的。”
孟绾高兴地道,“这样看来,六,七,八......”
看着孟绾伸着手一个指头一个指头地数过去,周钰拉起来吻了吻道,“最多四个月,舅舅他们就会回来了。”
孟绾眯着眼睛双手搂上周钰的脖子,“谢谢你,王小二,舅舅这件事一直是你在出力,我都知道,娘那里也知道,你不知道娘现在有多欢喜你呢。”
周钰挺了挺胸膛,“岳母把你这么好的女儿给了我,我自然要让岳母高兴。放心吧,也不全是我的功劳,瑞王爷也是希望舅舅回来的,毕竟他在户部是真的没有值得信任和可用之人。再说,瑞王爷使了这么大的力气,许不是看在我的努力上,听说你那位瑞王妃的妹妹,如今越来越得瑞王欢喜了呢。”
孟绾睁大眼睛,“真的吗?他们现在越来越好了?那有没有,我是说若是四妹妹能生个孩子就好了。”
周钰一把抱起孟绾,“别人生孩子关你什么事,只咱们可说好了,等着胡氏这件事一解决,咱们就得生孩子。我都等不及了,他们一个两个人没事就在有跟前显摆,那不怀好意的样子,好似我哪里有问题似的。”
孟绾扑哧一乐,两人成亲快一年了,自己也没个动静,所有人怀疑自己的时候,自然也会把疑惑的目光放在周钰身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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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打扮的花枝招展的周映宁,孟绾心中微叹,自从上回的事后,周映宁好似变了一个人一般。看什么都是一副无精打采的样子,别人说笑时,她总是好愣神,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且脾气越来越急躁,以前脾气也不好,却也只是常见的小姐不讲理的那种。这以后却是动辄摔东西,大声斥责,更甚者打骂下人已成家常便饭,侍候的那些丫头婆子的,手上甚至脸上都会常带淤青。
听说谷雨的娘去求她救救谷雨时,不知道哪句话触动了周映宁脆弱的神经,她居然站起身来朝着谷雨娘的心口窝就是一脚,许是觉得自己的力气小,没有发泄出来的周映宁居然抡起绣凳狠狠砸在谷雨娘的身上,说是现在还下不得地呢。
胡氏看着周映宁的眼睛里全是心疼,她自然知道女儿为何会变成这样。周映宁一直不与任何人说那天落水的事,就连胡氏问都摇头不说,问得急了就开始摔东西,大喊大叫的,引得胡氏担心的要命,恨不得夜夜搂着睡。
外头还要装做没事人一样,就连周易恒都得瞒着。后来,周映宁听说胡家的那位燕小姐与吕公子定下了亲事,才慢慢缓了过来,可就是那样,胡氏也没有从她口中撬出为何反应如此激烈的原因。
一个个午夜梦回,周映宁都会被一个人影惊醒,她感觉身上有无数只虫子在咬,蚂蚁在爬,每当这个时候,周映宁都恨不得自己失忆,把那天去红螺寺的事忘的干干净净。
但越想忘越被记起,那吕公子救自己的时候,完全可以托上去或是拉上去都可。可他却偏偏抱紧自己,而且上下其手,周映宁感觉到那人的手在她的胸前来回摸了好几遍,且还用力地揉捏好半天。更让她羞于启齿的是,在洪妈妈赶过来把她往上拉时,他站在水里托着自己,居然把手放在了她的双腿之间抓弄起来......
这种事,周映宁怎么可能说出来,连胡氏她都不能告诉。而且这些日子以来,她渐渐地明白过来,这应该是胡氏针对周映寒设的一个局,只没想到自己却倒了霉。
知道这个真相后,周映宁开始气愤胡氏瞒着自己,若是胡氏把这个计划告诉她,那么她就不会发生那天的事,她就会在洪妈妈和谷雨都出现意外的情况下,自己亲自动手。
可一切都是徒劳,胡氏没与她说,谷雨也没说,她像个傻子一样,听那陆家小姐说永安公主喜欢染那指甲,便巴巴地去摘,若是没去摘,何至于脚底滑倒,何至于落于水中。
所以,周映宁现在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事,她是恨隐瞒她的这些人的,所以,谷雨被卖出去时,她才那么生气。她也知道,她是怪胡氏的,也许是恨,她也分不清楚了。
“好孩子,今天是永安公主的生辰,也是第一年在宫外办,皇后娘娘与诚王爷都做了万全的准备,放心,你只管尽兴去玩就好,其他的一切都不必担心。”胡氏拉过周映宁的手轻声道。
“娘的意思,那池子边这回是安全的了?”
胡氏没想到周映宁会这样说,先是一愣,随即去瞧孟绾与谢芬,生气周映宁这样不懂事,自己恨不得把知情人的嘴巴都缝上,她自己倒挑出来说。
却也不敢多说什么,女儿现在的脾气古怪的很,与自己也不似以往那样亲切,透着浓浓的疏离。
“娘知道你让你燕表姐的事吓到了,放心,那‘荷花园’里必不会出现这样的情况。”
孟绾低头轻笑,瞧着周映宁的样子,八成把胡氏恨上了,这样很好,这副样子倒可以在以后的计划中好好利用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