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林侯是如何交代林海和贾敏的,只知道,这一夜,林府主院的灯火就不曾熄过。烛影摇曳,映照在窗棂上,仿佛诉说着无尽的哀愁与秘密。
次日,天边刚泛起鱼肚白,贾赦就被一阵惊天动地的哭声吵醒了。这哭声,带着无尽的悲伤与绝望,如同寒风中的孤雁,凄厉而哀伤,仿佛要将整个林府都淹没在其中。他猛地坐起,披衣而起,推开窗棂,只见远处灯火阑珊,人声鼎沸,与这清晨的宁静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贾赦心中一惊,眉头紧锁,暗想:“这哭声,莫非是……”他不敢再想下去,连忙穿上衣服,急匆匆地走出房间。刚打开房门,一阵冷风迎面扑来,夹杂着淡淡的悲伤气息,让他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颤。
只见身穿丧服的林海,正站在门口,脸色苍白如纸,眼中满是悲痛与无助。他的身形在晨风中显得有些摇摇欲坠,仿佛随时都会倒下。看着林海身上的丧服,贾赦的心猛地一沉,一种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
“如海,你怎做这等打扮,莫非是林侯他……”贾赦的声音颤抖着,似乎是不敢相信自己心中的猜测。他的眼神中充满了疑惑与担忧,紧紧地盯着林海,等待着他的回答。
林海闻言,泪水在眼眶中打转,他哽咽着说道:“大哥,我……我没有父亲了!”话语未落,泪水已如断线的珠子般滑落。他的声音充满了哀伤与绝望,仿佛要将内心的痛苦全部倾泻而出。
贾赦闻言,如遭雷击,整个人愣在原地,久久无法回神。他瞪大了眼睛,张大了嘴巴,仿佛要将整个世界都吞噬进去。半晌,他才找回自己的声音,声音沙哑地问道:“林侯让你办的事情可都办妥了?”
林海点了点头,泪水再次滑落,打湿了他的衣襟。他尽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稳一些,但内心的悲痛却难以掩饰:“东西……东西已经送过去了,茶楼的掌柜说七日后再给我回话。”
贾赦闻言,微微松了口气。他上前一步,拍了拍林海的肩膀,沉声道:“如海,现在还不是悲伤的时候,先安排林侯的后事要紧。”
“大哥,我……我该怎么做?”林海六神无主地看着贾赦,他的眼神中充满了迷茫与无助。这一刻,他仿佛失去了所有的依靠,只能将希望寄托在贾赦的身上。
“如海,你先别急,林侯虽去,但林家的荣耀不能丢,更不能让外人看了笑话。你且先去准备丧事所需的一切,务必要体面庄重。至于其他,待丧事过后,我们再从长计议。”贾赦沉声说道。
林海闻言,虽心中依旧悲痛难抑,却也明白贾赦所言非虚。他强忍着泪水,点了点头,转身吩咐下人准备丧事。一时间,林府上下忙碌起来,白幡高挂,哀乐低回,整个府邸沉浸在一片哀伤之中。
贾赦站在院中,望着忙碌的人群,心中暗自思量。他转身回到客房,提笔疾书,一只信鸽从客院的方向腾空而起,带着贾赦密函,向京城的方向飞去。
停灵七天,转眼间就到了林侯下葬的日子。短短七天的时间,林海却感觉如同过了一生。
他看了一眼林侯的棺木,心中一阵抽搐,却仍坚定地走在队伍最前端,引领着送葬的队伍,缓缓向家族墓地行进。沿途,百姓们自发地站立两旁,默默为这位曾经深受爱戴的林侯送行。
墓地之中,松柏苍翠,林侯的墓穴早已准备妥当。随着一声声沉重的号子,棺木缓缓降入墓穴,林海的心也随之沉到了谷底。他跪在墓前,双手紧紧抓着泥土,仿佛要将对父亲的思念与不舍,都融入这片土地之中。
丧礼结束后,林府恢复了往日的宁静,但那份哀伤却久久未能散去。林海独自坐在书房中,翻阅着父亲留下的手札,每一字每一句都让他心痛如绞。
此时,门被轻轻推开,贾赦走了进来。他望着林海憔悴的面容,心中也是一阵感慨。他轻声道:“如海,逝者已矣,生者如斯。林侯若在天有灵,定也不愿看到你如此消沉。”
林海抬头,勉强挤出一丝笑容,道:“多谢大哥关心,我……我没事的。我听敏儿说,您已经定下了回京的日子,是吗?
这些日子多亏大哥在一旁指点,家父的丧事方能如此顺利,愚弟在这里叩谢兄长大恩了!”说罢,林海便要起身行礼,却被贾赦连忙扶住。
“哎,你这是做什么!你我之间何须这些虚礼。”贾赦语带责备的说道。
林海闻言,也不再多说什么,只暗暗把对贾赦的感激记在了心底。他知道,这些日子以来,若没有贾赦的鼎力相助,单凭他一己之力,很难将父亲的丧事办得如此周全。
“大哥,有件事我想与您商量。”林海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开了口。
“何事?但说无妨。”贾赦见林海神色凝重,便也正色道。
“自家父去后,家母便一直抱恙在身,我……我想向陛下递交辞呈,在家照顾家母。”
贾赦闻言,眉头微微一皱,随即又舒展开来,他深知家庭的重要性,也理解林海的孝心。他缓缓说道:“贤弟,你的孝心可嘉,只是这辞呈一事,你可曾深思熟虑过?”
林海低头沉默片刻,再次抬头时,眼中已满是坚定:“大哥,我意已决。家母病重,身为人子,我岂能安心在朝为官?我愿以仕途换得家母安康,还望大哥能理解我的苦衷。”
贾赦见状,轻叹一声,凝声道:“如海,你还记得林侯生前曾交代过你的事吗?”
林海闻言,心中咯噔一声,颤声道:“大哥是说……”
“圣旨到,林海接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