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下,暴雨如注。
一道闪电,划破暴雨中的黑暗。
在程菲菲倒地的那一刻,一双强壮的手臂将她紧紧的抱在怀里。
“菲菲,我来了。” 聂震海目眦欲裂。
他用伟岸的身躯把程菲菲死死的护在怀里。
聂震海爱程菲菲,爱到骨子里了,他容不得程菲菲受半点委屈。
然而此刻的程菲菲在他怀里就像一只凄美垂死的白天鹅。
聂震海抖动着嘴唇,跪在暴雨中呜咽,“程菲菲,你这个傻女人,你知道我一定会来的,你为什么不等着我?”
不能相爱毋宁死,菲菲跳的是他至死不会忘的《天鹅湖》。
聂震海颤抖着身体,抱着他一生挚爱,奄奄一息的白天鹅,心里痛到极致。
每呼出一口气,都痛的他脸色煞白。
“聂、震、海!”
忍受着脚尖传来的刺痛,在聂震海撕心裂肺的哭喊中,程菲菲艰难的睁开眼。
映入眼帘的是聂震海焦急悲痛的脸庞。
程菲菲心疼的扯了扯嘴角,她吃力的想抬起手臂抹去聂震海脸上的泪水。
手却被聂震海死死抓住。
“菲菲,我来了。”聂震海抖动着嘴唇,泪珠一滴滴打在程菲菲的脸上。
“真好。”你来了,程菲菲紧靠在聂震海宽阔的胸膛前,安心的缓缓闭上眼睛。
眼角里有安安静静的泪珠滚落。
她心中的某个地方,一直知道聂震海一定会来的。
暴雨顷刻间吞噬了两人。
聂娇娇驻足在暴雨中,遥遥相望,娇小的身影像一颗小钉子一样钉在地上,任由暴雨倾盆。
幸亏来的及时。
聂娇娇小手抹了一把脸上,不知是泪水还是雨水。
“首长好!”雨夜里,一直站在大雨里,敬着军礼的小兵蛋子们洪亮的首长好响彻整个营地。
“全部回营地。”
浑身湿透了的聂震海抱起一脸破碎的程菲菲,威严下令。
他大步往营地走去。
身后,聂娇娇红着眼眶,欢快的在暴雨中踢踏着地上的小水坑,一路往前,紧跟在爷爷身后。
“聂、震、海!”他怎么来了?他不在京都当总司令,跑这里干什么来了?
还动用了直升机到这种兔子不拉屎的地方来?
屋里,刘大饼在看见聂震海跳下直升机的那一刻是,脸色瞬间没了血色。
她手一哆嗦,一碗红糖水全部倒在了自己的身上,烫的她一呲牙。
刘大饼顾不上整理一下,她踉跄着脚步从屋里跑了出来。
“聂、聂司令。” 刘大饼冒雨迎上了脸色黑沉的聂震海。
吓的嘴皮子都在哆嗦。
“滚雨地里站着,没有我的命令,不准回屋。”
聂震海咆哮着留下这句话后,抱着程菲菲急匆匆的冲进屋里。
“刘大饼,你要紧祈祷,我奶奶和肚子里的宝宝没有事,不然的话,” 聂娇娇猩红着眼睛,冲着脸色煞白的刘大饼冷哼一声,“你也知道我爷爷的厉害。”
她和爷爷现在还没功夫收拾刘大饼。
先让她淋一晚上雨再说。
聂震海的话,刘大饼是一点不敢不听,她再不情愿,也不得不哆嗦着身子,老老实实的站在暴雨中。
“但愿淋了这场大雨,让我生上三个月的大病。”
刘大饼站在暴雨里真心的祈祷,但愿她的自虐,能平息聂震海的怒火。
“报告首长,我是驻军地营长,我叫韩刚,请您跟我来。”
韩刚把聂震海带进一间宽敞明亮的屋子。
屋子方方正正,打扫的很是干净。
聂震海看了一眼韩刚。
韩刚领会,“首长您放心,这间屋子没有人住过。”
说着,韩刚似是苦笑了一下,“营地里小兵蛋子们一把力气没地方使,就全用来打扫房间了。”
聂震海点头。
聂娇娇关上屋门。
“叮!恭喜宿主完成拯救奶奶和她肚子里的小宝宝的剧情,系统奖励宿主元气丸一颗。”
聂娇娇乐的眼睛一眯,赶紧从空间拿出元气丸递给爷爷。
“爷爷,这是空间里的元气丸,赶紧给奶奶吃了,奶奶和小宝宝就没事了。”
聂震海小心翼翼的接过元气丸,轻轻掰开程菲菲的小嘴。
“菲菲,来,吃了它。”
慢慢吃下元气丸的程菲菲,悠悠睁开了眼睛,脸色明显比刚才好了太多。
聂震海替程菲菲脱了湿衣服。
“娇娇也来了!”程菲菲看见一旁的聂娇娇,眼角挂着泪,说的有气无力。
“奶奶,”聂娇娇红着眼眶,不敢往虚弱的奶奶身上扑。
仅仅两天没见,奶奶就被刘大饼折磨成这个样了。
一头乌黑的秀发被剪成乱糟糟的鸡窝了。
聂娇娇站在床前吧唧吧唧掉开了眼泪。
“娇娇,不哭。”程菲菲心疼的要命。
她看着孙女满脸的泪痕,再看向聂震海哭红的眼眶,直到这一刻,程菲菲才真切的感受到聂震海来了。
聂震海又救了她。
“菲菲,你忍着点,我先给你把芭蕾舞鞋脱下来。”
一顿忙活下来,聂震海终于看清老婆一头秀发,变成了乱糟糟的鸡窝头。
他颤着声音,弯腰小心翼翼的抬起程菲菲的双脚。
程菲菲的脚上全是鲜血和泥巴,早已看不出模样的芭蕾舞鞋,完全黏在了程菲菲的脚上。
脱不下来了。
“爷爷,给。”聂娇娇红着眼眶,从空间里拿出一把剪子。
“菲菲,你忍着点,我把你的芭蕾舞鞋慢慢剪下来。”聂震海猩红着双眼,颤着手接过剪子。
“不要,震海。”虚弱中的程菲菲慌乱起来。
她想要收回自己的双脚,却被聂震海死死的抓牢。
“菲菲,乖,等你的脚好了,我再给你买一双。”
聂震海抓着程菲菲的脚,心口痛的窒息,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样砸在了坚硬的地面上。
他早就看出来了,这双芭蕾舞鞋是他送给程菲菲的第一件礼物。
“不要震海,请你帮我把它脱下来。” 固执的程菲菲声音哽咽。
聂娇娇通红着眼尾,悄悄的退出了屋子。
屋里,性子淡漠的程菲菲痛的重重嘤咛了两声。
聂震海抱着程菲菲血肉模糊的纤足,哭的撕心裂肺。
*
雨越下越大,牛棚里到处漏雨,像水帘洞。
兴许是刚刚吃了糖,还在回味,草垛上的豆豆蠕动了一下小嘴。
秦婉抹了把眼泪,“豆豆,你快点好起来,妈妈给你做红烧肉吃。”
草药不管用,豆豆是被饿的,才受了一点风寒,就发起了高烧。
许凯无能为力的红了眼眶。
“阿凯,”秦婉抬起泪眼看着许凯,“这么晚了,应该没有人上茅厕了,我们去茅厕里避避雨吧。”
厕所是泥巴和着草盖的,他们下放这半年来,只要一遇到雨夜天,他们一家三口就躲了厕所里避雨。
“好。”许凯强忍住眼泪,把儿子包在干燥的稻草里,三个人冲进了厕所。
他走的一瘸一拐。
一到下雨天,他右面屁股上的三个烟袋锅子烙印,就隐隐发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