疼痛像一把尖锐的刀子,穿透了臧远走的意识,将他从昏迷中唤醒。
当他缓缓睁开眼睛,发现自己依然活着,而且并非身处梦中或幻觉之中。
他意识到之前在弥留之际所见到的一切;
那些奇奇怪怪的人群,并非幻象,而是真实存在的。
环顾四周,臧远走发现屋子里有几个戴着口罩的神秘人。
他们的出现与他先前的想象大相径庭;
原本以为他们是变态杀人狂,但现在看来,情况似乎并非如此。
这些人都穿着专业的手术服,手中拿着各式各样的医疗器具,显得既专业又专注。
其中一些人正在为他输液,他们小心翼翼地操作着,确保液体能够平稳地流入臧远走的体内。
其他人则在处理他受伤的腿,他们正进行一项精细的手术,显然是为了修复他的伤势。
臧远走注意到旁边地上放置着一段弯曲的钢筋,那正是之前穿透他腿部的凶器,现在已经被成功取出。
尽管仍然感到疼痛难忍;
这些人的存在意味着有人在帮助他,而不是要加害于他。
当臧远走缓缓睁开眼睛时,一个熟悉的面孔映入眼帘。
一个男孩凑近过来,蹲下身子,关切地问道:
“你还记得我吗?”
臧远走努力回忆起来,这个男孩的形象渐渐清晰。
他记起了这个人,那是很久以前,在自己遭受黄毛等人霸凌时;
正是这个男孩勇敢地报警,才让自己得以逃脱。
“你是珀斯对吗?”
臧远走用虚弱的声音问道。
珀斯点头确认了自己的名字。
臧远走不明白为什么像自己这样一个处于社会底层的人;
竟然会得到这样一支专业医疗团队的救助。
臧远走的目光在屋内扫视,注意到周围那些忙碌的身影。
“你们为什么要这样做?”
臧远走仍然有些难以置信。
珀斯似乎并不介意透露更多的信息,他坦率地回答了臧远走的问题:
“他们和我都是爱国会的成员。”
“爱国会?”
臧远走第一次听说这个名字,心中充满了好奇。
这个组织听起来有些神秘,他不禁想知道更多。
珀斯点点头,继续解释道:
“爱国会的成员来自全国各地,各行各业、男女老少、各个年龄段的人都有。
我们都是经历过不平等对待的人,但我们也都曾经得到过神秘的帮助。”
臧远走听得更加认真了,这个组织的背景听起来相当特别。
“那么,你们是怎么找到我的?”他问道。
珀斯笑了笑,回答说:
“我们有一个庞大的网络,专门用来收集那些需要帮助的人的信息。
我们了解到你的情况后,立刻组织了一个救援小组。
我们知道你可能身处危险之中,所以我们必须尽快行动。”
臧远走沉默了一会儿,他在消化这些信息。
他从来没有想过,会有这样一个组织存在,一个致力于帮助像他这样处于困境中的人的团体。
珀斯顿了顿,然后认真地看着臧远走,语气坚定地说:
“你现在有两个选择。
第一个选择是我们停止对你的救助,让你继续按照之前的意愿,等待死亡的到来。
第二个,是你选择复仇。”
臧远走听到这里,心中不由得一阵波动。
“停止救助,等待死亡……”
臧远走低声重复着这句话,脑海中浮现出过去的日子,那些痛苦和绝望的时刻。
他想到了自己曾经想要结束这一切的心情。
珀斯接着说道:
“我们知道你经历了很多痛苦和不公,我们理解你想要放弃的想法。
但是,如果你愿意,我们也可以帮助你寻求另一种出路。”
臧远走抬起头,目光与珀斯相遇。
“另一种出路?”他疑惑地问道。
珀斯点了点头,继续解释:
“是的,你可以选择复仇,也应该选择复仇。”
臧远走沉默了一会儿,他开始仔细考虑珀斯的话。
“我可以选择复仇吗?”臧远走喃喃自语道,声音低沉而颤抖。
他的话语中充满了痛苦和绝望。
随后,他慢慢地闭上了眼睛,泪水顺着脸颊滑落。
他抽泣着继续说道:
“复仇?
在我父母还健在的时候,我在学校里总是备受欺负,没有人看得起我。
如今,我的父母都不在了,我连一条流浪狗都不如。
流浪狗至少还有人挂念,而我呢?我有什么?我拿什么去反抗这个世界?”
臧远走的声音越来越小,仿佛每一句话都耗尽了他仅存的力气。
“我曾经以为,我可以依靠跑步,通过参加箱根传驿的比赛来改变我的命运。
我以为我可以证明给别人看,我也可以有所作为。
可是现在,我的腿也废了。
我是个垃圾,没用的垃圾,你们懂吗?”
他的声音变得更加嘶哑,几乎是在哽咽。
“我不仅仅是垃圾,我还是个懦夫。
我喜欢的那个女孩,为了救我,在我面前被三个混混轮番侵犯。
我却什么都做不了,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她遭受那样的痛苦。
我已经失去了所有的东西,所有的一切!我还不如选择死亡。”
珀斯和其他人默默地听着臧远走的倾诉,他们能感受到他内心深处的痛苦和绝望。
珀斯耐心地听完臧远走的倾诉,等他情绪稍微稳定了一些后,认真地说道:
“你认为你不够强大,你不能复仇,并不是因为你失去了所有的东西;
而是因为你失去的东西还不够多。”
“我还有什么能失去吗?”
臧远走疑惑地问道,他的声音中透露出深深的疲惫和无奈。
珀斯看着臧远走的眼睛,严肃且郑重地解释道:
“人性!”
“人性?”
臧远走重复着这个词,一脸困惑。
珀斯认真地点了点头,解释道:
“是的,你现在仍旧懦弱,因为你还会悲伤,还会害怕。
那是你残存的人性,在提醒你去做一个不去伤害他人的好人。”
珀斯继续说道:
“你一生都在小心翼翼地生活,你怕给别人造成麻烦,打扰他人。
哪怕对方在对你和你的亲人进行侵害,你依旧在提醒自己做一个懦弱的好人。”
珀斯的声音中充满了理解和同情:
“但这样的好人,阻止不了恶人的施恶,只会让他们变本加厉。
你的善良和宽容被那些恶人视为软弱,他们不会因为你的好心而停止他们的恶行。”
珀斯的目光变得坚定起来:
“你所经历的一切,都是因为你过于善良,过于在乎别人的感受,以至于忽视了自己的权益。
你的人性让你成为一个不愿意伤害别人的人,但这也让你成为了容易被伤害的目标。”
珀斯继续说道:
“你害怕伤害别人,但你是否想过,你的恐惧和懦弱可能会让你无法保护自己和你所爱的人?
你是否意识到,有时候,为了保护自己和他人,你必须展现出残忍的一面?”
珀斯的话;
逐渐击碎了臧远走长久以来的价值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