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几个跑的速度快些的,路过邻居家门口,看见有些女性的脚被绳子拴着。
原本呆滞麻木的她们,也不知从何处爆发出一股力量,直接冲进门内,或拿柴刀,或随手捡起一块尖利的石头,几人合力将绳子割断,又牵起被绑姑娘的手,互相搀扶着,一起奔向村中心解放军汇聚之处。
随之出来的,是拄着拐棍,骂骂咧咧的老人。
“死女人,你居然敢跑,快点给我滚回来!小心老子打死你!”
“是谁在瞎喊,让我知道,非告诉你男人打断你的腿不可!”
“你再跑一步,我把你剁碎了喂狗信不信!”
一个个凶悍的老人骂骂咧咧的追出来,却又在看见迷彩服的那一瞬间吓得往回缩。
然而躲已经来不及了,早已经驻守在各处的空军士兵直接进屋,将人全部揪了出来,捆绑好准备带走。
女孩们一个接一个的涌过来,林初禾清楚地看见,她们那原本空洞麻木的双眼,在靠近她们的过程中,渐渐恢复了些许带着希望的光彩。
陈雪青是这所有人里被拐来时间最短的,也是跑得最快的一个。
一路上,她又是替瘸腿的姑娘抱孩子,又是搀扶怀身大肚的姑娘,甚至还顺手解救了两个被绳子捆住脚的。
她左手搀着一个,怀里抱着一个,却还是冲在队伍的最前面,到了林初禾面前。
看见林初禾和张云飞两队人的一瞬间,陈雪青像是瞬间有了安全感,激动又感慨的笑起来,笑着笑着,又控制不住的落起泪来。
“解放军同志,我终……终于等到你们了……”
陈雪青带着满脸的泪水,哽咽的不成样子。
林初禾仔细一看,这姑娘是这些姑娘里唯一一个没怎么吃苦,身上也没什么伤口的。
看这模样,也不过十八九岁的样子。
陈雪青一路奔跑加上激动,一时间上气不接下气,说的话都断断续续。
“解……解放军同志,我,我……”
大概是太过着急,陈雪青一张脸憋得都有些发青。
情绪激动之下失去呼吸节奏,很容易呼吸性碱中毒。
林初禾皱了皱眉,赶紧替她擦了擦眼泪,安抚的拍拍她的后背。
“先别激动,平静一下再说话,来跟着我的话提醒做几个深呼吸。”
“呼——吸——”
在林初禾的引导下,几个呼吸后,陈雪青的情绪总算平稳了些,紧抓着林初禾的衣袖开口。
“同……同志……还有一些跟我一起被抓进来的女孩,就在……就在那边的地下室里。”
“里面有很多人因为不顺从被打的遍体鳞伤,现在不知道怎么样了,一直被守在地下室里的那几个男人看管着,你快去把她们救出来啊。”
林初禾闻言面色一凛,暂且将从家里跑出来的女孩们交给张云飞安排,自己则和黎飞双迅速带人,循着陈雪青所说的位置找了过去。
张云飞点头,迅速安排人将带来的物资和食物分发给姑娘们,并拿出纸笔来挨个登记询问情况。
平时唯唯诺诺的姑娘们,此刻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流利的报出自己从前是做什么的、家在何处,紧接着又声泪俱下的控诉自己这段时间遭受了怎样的虐待。
被捆在一边动弹不得的男人们简直傻了眼,他们怎么也没想到,这些已经被他们“制服”,平时一声都不敢吭的胆小怯懦的女人,竟然真的敢控告他们。
男人们疯狂朝自家的女人瞪眼、做凶狠表情威胁她们。
却不想女孩们不光没被吓住,反倒当场指给张云飞几人看。
“解放军同志您看,他们平时就是这样吹胡子瞪眼的吓唬我们的。”
“从我们被弄进这个村子里,这些人就一直在给我们灌输男人是天、必须听他们的话,否则就是没用的废物之类的话。”
话到此处,男人们也算是明白了,原来这群女人之前并不是真的被他们吓住,把这些话听了进去。
那些顺从木讷的样子,完全都是装出来的!
反了天了,真是反了天了!
“平时稍有不顺心,不管是不是我们的原因,他们都会对我们非打即骂。”
“前两天有一个跟我一起被拐进来的女孩,她就住在我家附近的青江镇,就因为一不小心把衣服给洗破了,就被喝醉的黄二牛给活生生打断了一条腿!”
李丽一边说,一边走进人群,将一个断了腿的姑娘搀扶了出来,两人抱头失声痛哭。
张云飞面色越发严肃凝重,专门安排了几人记录这些男人做下过的罪行。
姑娘们总算得以逃出生天,一股脑将自己所知道的事情全部说了出来。
这些姑娘大多都是高中学历,再高一些的,还有没毕业的大学生、刚上完大学的优秀毕业生,甚至还有刚刚步入社会,做着体面工作的女孩。
她们逻辑清楚,吐字清晰,记忆力还好,将自己到黄家村以来所见过的被拐卖到这里的、被卖出去的、被打伤打残的,还有生完孩子之后二次转卖的女孩数量一一报了出来。
有些姑娘甚至能记住被转卖走的大部分姑娘的名字。
所有的事情,林林总总,全部被张云飞的人记录了下来。
一旁的男人们越听越慌,越听越心虚,拼命的发出声音,想阻止继续往下说的姑娘们。
然而从前是他们堵住了姑娘们求救的嘴,这一次,被堵住嘴的换成了他们。
根据姑娘们的描述,她们大多都是外出的时候被盯上,这些人要么就是利用她们的同情心,将她们引到偏僻的地方直接打晕拖走。
要么就是趁她们落单之时,在偏僻的地方用药将她们迷晕带走。
还有一些,是独自一人回家时被蹲守在自家门口的人直接捂嘴,连同家里值钱的东西一并给掳了过来。
他们欺骗这些姑娘的理由多种多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