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斯艾尔没接他的话,面上的笑容却加深了。
已经结婚的道格拉斯被秀了一脸,心塞塞的继续询问着新娘的情况,知道是那个跟着安斯艾尔去过伦敦的女仆后,又感叹道:“这真是逃不过的缘,照您的枯燥和无趣,能找到她也算不错了,我记得那还是一个很年轻漂亮的小姑娘,在年龄上,您赚到了。”
“请您忘记她的年轻漂亮,”子爵冷声说,“她是我的。”
“好吧好吧,”道格拉斯也不跟他争,“如果这真的是您最向往的爱情,衷心的祝福你们。”
“谢谢,”安斯艾尔撇过头,眼睛里带着即将成为新郎的甜蜜。
道格拉斯啧啧轻叹着,向他说了些伦敦发生的事情。
“王位的争夺已经上升到了家族的内斗,现在爱德华的后裔们已经斗得如火如荼,我真怕伦敦和约克郡被波及到。”
“是兰开斯特家族和约克家族?”
“是的,先生,”道格拉斯深吸了口气,“他们已经斗得没了绅士风度,这真是件可怕的事情。”
“那群法国佬的时代早该结束了。”安斯艾尔冷声说,“英国该诞生新的王朝来改变现状。”
“王朝的变革引起的不光是战争,还有死亡、贫穷和疟疾,真不知道以后的日子该怎么过。”
安斯艾尔没搭话,道格拉斯又说,“当然,只要这些不影响到我们的生意,我乐于见到这样的现状,但愿那些平民不会因此心生不满。”
安斯艾尔的眉头皱起来,“约克郡附近已经有不少平民做了强盗,如果再有其他平民反抗,再次引来海盗,可就完了。”
“别紧张先生。”道格拉斯安慰道:“约克郡现在到处都是工厂,人也到处都是,还有骑士们巡逻,不会有什么暴民的。”
安斯艾尔可不这么想,当初的强盗让他吃了不少亏,他绝不能就这样坐以待毙。
“当初的维京海盗,还没让我们长记性吗?”
“您说的那都是几百年前的事了,”道格拉斯笑着说,“挪威人再也不敢重临约克郡了,现在的英国可不是什么人都能来的,您放心好了。”
安斯艾尔放不了心,不知道怎么回事,他心里升起一股不祥的预感。
这是一种莫名的危机感。
但这股预感,很快被即将到来的婚礼压过了。
第二天一早,温茶才睁眼就被琳达拖起来洗漱,城堡里的女仆们带着脂粉和礼服过来帮她梳妆打扮,温茶被好好的收拾了一顿,才拎着裙摆走了出去。
此时,安斯艾尔已经骑着马抵达了屋门前,他换上了白色的礼服,挺拔的身体在阳光下闪闪发亮,就像是生活在童话里的王子一般。
他身后是有着玫瑰标志的马车。
看到美丽的新娘,安斯艾尔脸上露出了一个淡淡的笑容。
他从马上跳了下来,从琳达身边接过温茶的手,放在嘴边亲吻着,说:“我来接你了。”
面对着众人的注目,温茶略带羞涩的低下头,安斯艾尔见状,将她从地上抱起来,放进了华贵的马车内,便驾着马车,将自己的新娘带到了城堡里。
此时阳光正好,沿途开满了芬芳的玫瑰花,一只只纯白的鸽子在花丛和树木间飞舞。
婚礼现场已经准备好了,红色的地毯从城堡门前,铺到了牧师身边,一桌桌面带笑容的宾客置身花海,心情愉悦的注目着驱车而来的新郎新娘,感叹着子爵热爱浪漫的同时,看到了那坐在马车里的漂亮新娘。
是个正年轻的姑娘。
听说曾经是城堡的仆人,被子爵大人看中了,才娶为妻子的。
贵族们对降低身份娶女仆这种事十分敏感,他们宁愿娶嫁妆丰厚的富商之女,也不想同这种毫无益处的女仆凑在一块,那会拉低贵族的身份,同时还会被无数人嘲笑。
这位年轻的子爵大人应该是疯了头,才会做下这样荒谬的决定。
总有一天他会后悔的,无数人在心里说,当她发现女仆行为粗鄙,性格卑微,甚至是没有美貌的时候,他一定会后悔的。
可不论他们心里怎么想,这场婚礼,还是要继续下去。
和蔼的牧师已经准备好了,他面带严肃的宣布了誓词,温茶和安斯艾尔都认真的回应了对方。
牧师微笑着宣布互换戒指,温茶把戒指推到安斯艾尔的无名指时,年轻的子爵,克制不住激动的亲吻了她,四周在道格拉斯的带动下,响起了掌声。
安斯艾尔放开她,牵着她,去认识自己的朋友。
从今以后,她就是真正的子爵夫人了。
这些人见证过他们的婚礼,从此刻开始,他们将以彼此为伴、为荣耀和毕生追求。
没有人能让他们放弃彼此,死神也不能。
索菲亚站在不远处看着荣光满面的温茶,为自己曾经给她介绍对象这件事感到懊恼,早知道子爵大人如此看重温茶,她一定会选择助攻,而不是拉后腿,好在两个人终于还是在一起了。
所谓爱情,应当就是这么回事。
仪式过后,温茶换下漂亮的礼服,去浴室里洗掉脸上的妆容。
安斯艾尔还在应付宾客们,那些人大多是约克郡的贵族,少许是安斯艾尔的同学。
温茶打开衣柜,如愿的在柜子里发现了自己能穿的衣服。
她换了一身蓝色的裙子,坐在床榻上等安斯艾尔,此时已经是暴动的前三天。
她需要在安斯艾尔回来后,和他商量遣散城堡仆人们的事情。
暴动是无法避免的,唯一能做的是减少伤亡。
她的任务是继续活下去,那么安斯艾尔也应该跟她一起。
温茶闭着眼睛思索着该怎么解释做这件事的缘由,身为一个普通姑娘,她是不能先知的。
而安斯艾尔的脑袋,比任何一个贵族都要精明。
年轻的子爵,浑身酒气的走进屋子,温茶已经洗漱完毕,在床榻上轻瞌着眼睡着了。
安斯艾尔走到她身边,看着她恬静的睡颜,在她翘着的睫毛上轻轻一吻,然后十分冷静的去洗漱。
温茶听见声音,睁开眼睛,安斯艾尔已经穿着睡袍回来了,他面色微红的走到温茶床前,弯下腰,亲吻了温茶的脸颊。
温茶脸一红,抵着他的胸口,想让他冷静冷静。
但子爵大人一时半会儿冷静不下来。
对于一个抠门的贵族来说,结婚是这辈子最奢侈也最出人意料的事。
当然,如果能让他结婚,并接受一个姑娘的话,那也是一场奇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