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意的话,彻底点燃了现场的沉默。
“前天帝和前魔王……这两族不是死敌吗?他们怎么会结成道侣,还、还有两个孩子?”
“魔王和天帝居然是一个人!不可能!这怎么可能!”
“天族的血和魔族的血融合即为剧毒,这不可能!”
“魔王陛下,您怎么了,您是不是有什么难言之隐?”
“天帝呢,是不是你把天帝藏起来了?”
众人的质疑声如同浪潮,任意却久久沉默不语。
月玉凌在此时缓缓醒来。
月孤山大喜过望:“阿姐!阿姐!”
月玉凌压了压胀痛的太阳穴,沉声道:
“阿莫罗任意,现任魔王,确实是我与万古尔的亲女儿。”
“十八年前,我和万古尔被卷入万年海底秘境数年,自以为无法在有生之年出来,我们便在海底结为道侣。”
“我们用混沌钉和青炎极渊镯镇压了她九成的能量,将她……”
“变作了一个普通人……”
月玉凌的话,如同奏章上最后压下的玉印一般,压住了所有人的质疑。
“天魔会武救两族修士、铲除钧天书院、斩杀魔族叛臣万亲王、清除天族毒瘤月沁雪……都是她一个人做的??!”
“她、她一个人统一了天魔两族??”
白长老看着半空中的任意,喃喃自语:
“难怪,难怪陛下从来不肯透露她父亲的名号。”
“老夫还以为是什么散修,甚至是邪修!没想到,居然是前魔王!”
未亲王的身子也晃了晃,魈魅一直说魔王要救她的爹娘。
他还以为是救出天帝的娘和魔王的爹,没想到竟然还真是她一个人的爹娘!
云暗低头看了看自己尚有余温掌心,又转头无力地看了看那个稻草娃娃。
最后,颓然地闭上了眼睛。
逾白则是震惊地看着天帝,又仰头看着浮在半空中的任意。
双膝一软,跪在了地上。
月孤山拍了拍自己的脑袋,遥儿的爹,竟然真的是魔族!
当时的一句戏言,没成想就是真相!
戴着面具隐没在人群中的千银,默默地攥紧了拳头。
无涯他们人虽然还站在原地,缓缓松开的双手却握不住武器,任由它们掉落在地。
楚扬下意识地去看阿兰忘苏和舒渊。
阿兰忘苏站在风雨里,琉璃样的目光中带着如释重负的淡然。
而舒渊,他深邃的眉眼中并没有太大的波澜。
仿佛不管周遭事情如何变化,他的眼中都只能看到任意一个人。
楚扬又去看蒙虎,发现不知何时,蒙虎和铁柱已经站到了任意的正下方。
他们做出战斗的防御姿态,警惕地看着四周。
楚扬无奈地捂住了眼睛。
这些人,早就已经知道了。
半空中的暗尊忽然哈哈大笑:
“本尊来此位面之前,就已经听山魈恶鬼们听说过你们这里的传言。”
“天魔混血乃是万恶之源,会给你们三界带来灭世的危机。”
暗尊微微俯低身体,藏在皮囊下的恶意狠狠溢出。
“原来,你就是那灭世的祸头吗?”
众修士们如梦初醒,不少之前就被任意压制的各族修士在此时纷纷议论:
“前天帝和前魔王的孩子……确、确实是天魔混血!”
“传说……天魔之血混合物为世间剧毒,那、那岂不是她浑身都是毒?”
“她隐藏身份同时掌控了天魔两族,到底是想做什么?”
“统领了两族,那后面呢,她得到的权利越大,预言越有可能成真!”
“她之前那些功绩,谁知道是不是自导自演的?”
“也许是为了帮助魔族彻底吞噬天族!”
“不对,应该是为了天尊,彻底合并魔族!”
“她的心思太深了,若不是今日大战,我们还要被她蒙骗多久?!”
……
听着众人越来越不着调的话,暗尊笑得更加肆意:
“听到了吗?”
“就算你为他们做的再多,他们也不会真的信任一个天魔混血。”
“为他们这群蠢货付出生命,真的值得吗?”
任意神情寡淡,轻轻甩了甩衣袖上坠着的雨滴。
“内里腐烂了,你会如何做?”
暗尊没说话,只是狐疑地看着她。
“有的人会敷上伤药,有的人会休养,还有的人甚至会逃避,不予理会。”
“但孤……”她缓缓抬眸,一双眼睛又亮又锐,“剜开伤口,削去腐肉,连带周围那些软烂的,也一并去除。”
“去腐,才能长出新肉。”
任意话音刚落,舒渊缓缓从人群中走出。
他周身杀意凛然,一双眸子仿佛被冰水浸过似的,寒意弥漫。
“本王不在乎任意是魔王还是天帝,本王只知道,谁要动她,必须从本王的尸体上踏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