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温妤难得收起脸上的调笑模样，但却没有直接回答鸦隐的问题，反倒是问起鸦隐另一个问题。
“你为何觉得那人心怀恶念呢？”
鸦隐沉默了，不是因为不知道如何回答，而是因为不知该如何说起。
当初季沛看向盛疏舟的目光中满是恶意、不甘和怨念。
尽管那种情绪只持续了一瞬，或许短到季沛本人都没能察觉到，但鸦隐看得分明。
林温妤见鸦隐没有回答，笑了下。
“那我换个问题，你觉得恶念是正常的吗？”
这次鸦隐回答地很快。
“徒儿认为是正常的。”
其实鸦隐并不认为人有恶念是什么问题。
嫉妒，不甘，怨恨这些情绪的产生都是十分正常的。
即便是当初他在知道许家之事时，心中也难免升起些阴暗的想法。
鸦隐选择和季沛渐渐疏远的主要原因也并非是这个，更多的是因为季沛的恶念是对盛疏舟去的。
盛疏舟一个在此之前并未和季沛有过任何接触的人，但季沛却对他产生了不满甚至是怨恨的情绪。
因为无法挥剑斩向造成自己不幸的人，所以将恶念施加到比自己弱小但比自己幸运的人身上。
这才是致使鸦隐渐渐和季沛疏远的原因。
可尽管如此，当鸦隐再一次亲眼看到季沛的不幸时，他却发现自己还是无法袖手旁观。
林温妤听完鸦隐的回答，也点了点头。
“为师也认为恶念的存在是再正常不过的。没有谁能够保证自己永远不会产生恶念。
而不幸的经历往往是滋生孕育恶念的温床。
因此你方才问为师的问题，若是让为师给个答案。那我想我会在恶念转变为恶行之前加以干预。
或许有时他们所缺少的，就是那一次的干预和阻止。”
说这话时，主殿中照明石发出的暖黄色的光芒打在林温妤的身上，让她的面容多了几分温柔。
“可若是，那人仍然走上了不好的道路呢？”鸦隐眼睫微垂，在脸上投下一小片阴影。
“既然我已经做出了选择，那我也已经做好了承担失败的准备。”林温妤轻笑，“不过总不能因为看到的失败的可能，就提前放弃吧。”
“这便是师父选择收我们为徒的原因吗？”
林温妤对上鸦隐那双好像已经看透了什么的双眸时，微微怔住。
鸦隐似乎并没有想要一个答案，说完这句话后他站起了身，朝林温妤施了一礼。
礼毕抬头，暖黄色的光倒映在他的双眸之中。
“多谢师父为徒儿解惑。
我想，我已经知道该怎么做了。”
————————
直到鸦隐离开后有一会儿，林温妤才想起来自己还得赶去渡生那边。
林温妤赶到时，渡生和闻长老正脸色难看地相对而坐。
“闻朽阁那边查出什么了？”林温妤走入合德殿内，“脸色难看成这样。”
“那朽星定然有问题。”闻长老脸色不善，“我不过是刚到那边打听，便听闻几个商队在我到来前半个时辰，匆忙出了城。
再之后无论我调查什么，都是在我即将调查到的时候，线索便断了。
那闻朽阁果真是有问题。”
渡生眉头轻蹙：“可闻朽阁为何要如此？”
“老夫怎知！我原本是想着直接冲进那闻朽阁一探究竟。”
闻长老愤愤不平的一句话让渡生和林温妤都心惊。
“闻长老你没真冲进去吧？”林温妤连忙追问。
渡生一双眼睛也紧盯着闻长老，生怕下一秒闻长老说出来真的闯进去这种话。
然后这个问题成功让闻长老更气了。
“自是没有！老夫在你们眼中竟是如此没轻没重之人吗？”
“咳咳，不是不是。”林温妤连忙摆手，往闻长老手里面塞了杯奶茶，“消消气消消气。”
渡生也移开视线假装无事发生。
闻长老愤愤地尝了口被塞到手中的奶茶，奶茶入口的一瞬，原本的怒气散了大半，转为惊异。
“此物倒是好喝，温妤仙尊，这是何物？”
“是吧，好喝吧。”林温妤见闻长老的注意力被顺利转移继续再接再厉。
“此物名为奶茶，是我新研发出来的东西。”
“嗯，这奶不兮兮的东西尝起来倒还不错。”闻长老看着手中的奶茶，满意地捋了捋胡子。
渡生见气氛稍缓，再次将话题转到了正事上。
“那当时发生了什么事？”
“唉。”闻长老将手中的奶茶搁下，“就当老夫站在闻朽阁外越想越气时，那闻朽阁的门反倒是开了。
出来的是那个叫蒲明黎的小丫头，看到我，那小丫头好像一点都不吃惊似的，眼里面满是轻蔑。
真是气煞老夫！”
“嗯？等等？蒲明黎还活着？”
林温妤突然打断了闻长老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