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督局处理案件都是这样的流程吗？”
余歌说道：“怨不得宣传难以出效果。”
沈越山还要再说话，低低沙哑嗓音响起：“行了。”
他抬眼看向底下的人：“有证据，就给证据，没有证据，就去找，去调查，别荒废时间。”
方明昭脸色稍冷，垂眼 ：“既然如此，就请特督局的网上特督部门，利用光脑进入李家，获得监控——”
“宋首席！”
方明昭说到一半的话，被猛然推门而入的秘书打断。
他急促道：“反叛军发来新的视频。”
他说着，顿了顿，艰涩道：“和李家的案件有关。”
光屏投下，视频播放，血腥遍布的别墅跳出。
墙上和地板上四溅的血液，头身分离的尸首，以及各种家具残破不堪的样子，和李家现场几乎一样。
镜头几次切换，跳出多个别墅，最后定格在兔头青年身上。
毛茸茸的兔子头笑容憨态可掬，但站在一片血腥场景之中，却显得分外恐怖。
经过变声器调节后的声音传出：“满意吗？各位？”
一句话完，视频戛然而止。
长桌两侧的人久久沉默着。
许久，方明昭缓缓开口：“我还是不认为余议员排除了嫌疑，司机至今——”
“方议员！”不轻不重的呵斥声响起，方明昭微怔，抬眼看上去，宋还明沉沉盯着她：“有证据，找证据，没证据，闭上嘴。”
方明昭目光稍冷，静静与他对峙。
凝视低沉的气氛，没人打断，许久，余歌才说道：“特督局和协理署的关系如此好，是我没想到的，但我认为。”
“没有证据的情况下，光凭两位议员的一面之词，就给我定罪，未免过于武断。”
余歌从容道：“今天是我，明天会是谁呢？”
一句话，掀起波浪，视线交错对视间，暗流涌动。
无论如何，今天余歌不能定罪。
陆续有人开口了。
“我认为，这件事蹊跷的地方很多，关系重大，还请沈议员好好调查。”
“确实需要调查，但协理署不是这方面的专家，不建议方议员随便插手。”
嗡嗡声音后，沈越山和方明昭的目光冷如冰川。
余歌望着她们两人，微微挑眉，看到她们转头移开目光，才转头看向光屏。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总觉得这名反叛军首领像是知道她的处境，特意连夜拍摄视频，来顶上这个黑锅。
余歌目光巡视过视频里的那些场景，场景血淋淋一片，但青年却浑身干净清隽，不像是屠杀三四万人的反叛首领。
局势已定，完全没办法将余歌拖下水，沈越山冷冷扫了长桌两侧的议员：“一群蠢货。”
话一出，纪长跃笑了：“狗急跳墙了？”
“咚咚——”
宋还明敲敲桌子：“保持安静，没事就各自——”
“我有一点建议。”淡淡嗓音响起，众人愕然看着开口的老者。
银发全部一丝不苟地扎起，面上满是皱纹沟壑，眉眼间沉静冷静。
她淡淡开口：“刚好有机会，就一起说了吧，最近不太平，事情多，公招考试我建议扩大名额，翻倍录取，平息众怒。”
“不可能。”
方明昭一口回绝：“扩大名额后，这些人毕业了，该分配去哪里？学教署吗？”
“这不是我该操心的，毕竟 参与公招考试的，又不是全部是平民。”荀卿凌淡声道。
还有一些即将没落的小贵族。
“我要求各级学院全部增设名额，才能安抚民心。” 她说着，抬眼看向上首的宋还明，“投票吧。”
自她开口后，再无人说话。
荀家虽然位居第八席，但其政策惠及多人。
毕竟长桌上，兴盛上百年的贵族，也不过沈方宋尤。
其余的人，都是公招考试的受益者。
“这不是一件小事，需要慢慢——”有议员试图开口，劝一劝荀卿凌，却被荀卿凌一个淡淡的眼神止住了话头。
荀卿凌看着他，说道：“我记得你，你的礼仪课是满分。”
那名议员一下哑了，不说话了。
荀家没有下属贵族，但译礼合众国的贵族们几乎都是她的下属贵族。
荀卿凌从不开口，从不插手任何事情，但只要荀家咬定要做的，就没人能阻止。
百年前的平民入学是这样，几十年前的公招考试也是如此。
荀卿凌收回目光，转头看向宋还明：“只是这一年。”
宋还明缓缓收回视线：“请投票。”
不一会，票数出来。
共27人，赞同票14票，反对票13票。
一个连提案都没有的口头决定，就此通过。
会议结束，荀卿凌站起身，径直走出去。
沈越山也起身，路过余歌的瞬间，低眸向她投来极其冷锐的目光。
她又扫向前面的荀卿凌，最后只是扯了扯嘴角，大步离开。
余歌坐在位置上，通讯器蓦然一亮，收到一条讯息。
[虞月怀：要夸我哦～]
余歌愣了愣，被人拍了拍肩膀。
“还不走吗？余议员？”
“走，谢谢提醒。”
余歌起身，回到办公室，处理网上舆论。
网上还在因着李行遇难而沸沸扬扬，新的防止暴力法被提前生效，加上荀家突然公布的扩大名额讯息，一瞬间压下反叛军的相关讯息。
贵族能看到的平台上是没了讯息，但私底下的论坛可热闹至极。
【叙厄州真的在打仗啊？平民也可以吗？】
【李行究竟是怎么一回事？这些该死的议员什么都不说！】
【有没有能分享公招考试的资料？】
各种讯息隐晦地传播着，无声地挑动着平民们敏感的神经。
沈越山没有怎么调查，从现场那一切信息来看，她非常清楚，这就是李行算计失败，自己死了。
毕竟，她当初就是这样宰了那个恶心的男人和所有的兄弟姐妹，顺利上位的。
没几天，李颐被抢救过来，不出意外，他指认了反叛军。
等到李颐出院，荀家扩大公招名额的通告正式出台，余歌才能空出手，走到楼上，敲响房门。
门一开，旖丽美艳的面容陡然撞入余歌的眼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