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修有些没反应过来,下意识问道:“什么?“
沈度:“你想让我这样狼狈去见余歌?”
尤修更加难以理解沈度的想法,问道:“你为什么要去见余歌?”
沈度脸色冷下。
尤修见状,反应过来,懒得理会这种精神失常的疯子,直接说:“里面,请便。”
沈度冷冷睥了他一眼,转头进了休息室。
拉开衣柜,里面有各色制服,和特督局不一样的墨蓝制服。
衬衫倒是白色,但尤修的身材更加壮硕,胸肌也更加健壮,和沈度劲瘦利落的身材是不一样的。
因此沈度换上他全新的白衬衫,有些不合适。
沈度转头看向窗外。
大雨磅礴,黑夜阴沉。
沈度转回头,换上了那件白衬衫。
雨下得极大,如泼如倒,无数雨珠直直砸向地面。
偏远沉寂的城区里,万家灯火驱散了雨夜的阴森,点起于贫穷苦难中的一抹温暖的光。
余歌站在客厅,看着阳台外黑沉的夜色,思量着该如何遏制各州嚣张示威式的暴力事件。
尤修的视频虽然能在一定程度上遏制,但总有和尤修不同意见的人。
最好的,是各家贵族对此发出联合声明,但目前包括宋家在内,态度暧昧。
包括张家。
张凛话语再次回响。
“不是我不愿意,而是现在前线紧急,张家还有几个畜牲要搞小动作,我必须在这关头压制他们。”
“如果没有直接利益,在平民反叛的情况下,公然站队平民,那无疑是非常敏感的事情。”
余歌明白。
被抓住辫子,伺机以此为由栽赃陷害,指责张凛勾结反叛军,把他拉下马。
张家内斗极其严重,背后少不了宋还明和其他议员的手笔,毕竟那可是军权。
余歌也没联系荀家,毕竟损害的是学教署的权益,如果联系荀家发声,那未免太可疑了,所以绝——
“咚咚——”
敲击声传来,余歌敏锐抬头,看到窗外人的那一刻,惊愣住了。
阳台上,冷白锐利的青年此时浑身湿漉漉的,白色衬衫被雨水打湿,紧贴身上,描绘出纹理分明的块块胸肌、腹肌。
乌黑头发搭在眉眼上,削弱攻击性的同时,平添了几抹平时见不到的脆弱。
红到艳丽的薄唇,和面颊两侧不正常的红晕,彰显了他正发着高烧的事实。
他却浑不在意,背后是漫天暴雨,体内是如火般的温度,大脑昏沉晕眩,眼里却只有余歌。
只专注地、全心全意地看着余歌,而后抬起手,修长冷白的手指握拳。
再一次敲响阳台门。
“开门。”
他盯着余歌,红艳的薄唇上下轻碰,做着口型。
余歌反应过来,上前一步,握住阳台门锁。
又锁了一层。
然后转身,在沈度惊愕和急促的敲击声中,把客厅的落地窗帘拉上。
电视机前的林慧听到声音,扭头看过来:“外面这是怎么了?”
“哦,雨下太大了。”余歌如常道,“砸到窗上,有点吵,妈你晚上睡觉的时候,关紧门窗,锁好啊,别让猫猫狗狗跑进来了。”
“猫猫狗狗?”林慧重复一遍,又笑了,“知道了。“
窗外的敲击声陡然停下,余歌顿了一下,转身回了房间。
果不其然,高大青年站在她的房间,窗户大开,雨水肆意地拍打进她的房间。
桌上地毯上都湿了,窗帘也被吹得飒飒作响。
沈度站在房间地毯上,黑发雪服,浑身往下滴着水,像一条无家可归的落水流浪狗,可怜兮兮惨兮兮。
他睁着眼看着余歌,抿了抿唇,开口。
不是指责她没开窗,也不是指责她和尤修私下勾搭。
而是——
“我想你。”
他狭长的双眼蒙上水雾,像是神志不清,喊了一声。
“余歌。”
“我很想你。”
余歌关上门,门外电视声被压低一二,让余歌顺畅地听到他这近似撒娇似的话语。
余歌转头,看着他说道:“所以呢?”
他有些委屈有些无措的样子,手脚微动,低头想了想,没注意到自己身上有些宽大的衬衫露出了半边薄瘦的肩膀。
或者说,故意没注意。
他皱起眉。
这招没用吗?
可是他看到的那几次,无论是纪宴还是宋静深,虞月怀还是李颐,都是这样的啊。
难不成——
细细想起那几人的举动,又想起前几次和余歌之间交锋,沈度反应过来,一只腿缓缓跪下。
动作迟缓,脊背挺直,他仰头看向余歌,眼眸紧锁余歌。
他凝视着余歌,一点点地跪下身,后仰缓缓躺倒在地。
摆出了那天在巷子里,最后被余歌压制时的姿势。
气势迫人,眼含期待哀求,即便处于下位,仍然饱含侵略冷冽之感。
“是要这样?”
余歌沉默了。
她有些不理解。
从李颐开始,到宋静深、虞月怀以及今天的沈度。
他们为什么会以为她有这种爱好?
余歌歪头看向窗外。
窗外风雨狂暴,桌上已经积累起一滩水,一点点往下滴着。
幸好她把文件全部拿回办公室了。
她没有那种爱好,但她确实要承认,宋静深之前装出来的样子,是她最喜欢的。
余歌转头看向沈度:“我的桌子,全部湿了。”
他微怔,像是觉得频道跳得太快了,试探道:“我去处理干净?“
余歌点头:“还有地毯、地板,全部弄干净。”
沈度手指蜷缩一瞬,如常站起身,干脆关了窗户,然后看着积水桌面发愣一会。
目光四下巡视一圈,落到窗帘上。
窗帘湿了,要怎么弄干?
吹风机?
还是洗衣机?
桌子湿了,要抹布。
抹布在哪里?
地上那么多水,抹布可能不够,还要什么?
拖布还是拖把?
沈度有些不确定,那些是叫什么?
毕竟他不仅从未做过家务,也从未见过别人做家务。
合格的管家,从不会让家里的仆人在主人在场时,打扫清洁。
尤其是沈家这种古老贵族式家族。
沈度思索间,身后传来平静话语:“你不会。”
“不,我可以会。”
沈度下意识反驳,又沉思一会,抬手脱下衬衫。
精壮上身露出,宽肩窄腰,完美的倒三角,背后蓬勃漂亮的肌肉袒露,冷白肌肤在灯光下闪着如玉的光泽。
他拿着衬衫,没有蠢到那湿漉漉的滴水衬衫擦桌子,而是打开窗,要将水拧干净。
窗户刚打开,雨立即劈里啪啦砸进来,他直接抓过窗帘,挡着雨,拧动衬衫。
衬衫上的水拧干了,窗帘也湿了。
关上窗,他拿拧干的衬衫一点点擦干桌上的水,又一次拧干衬衫,打湿窗帘,擦干旁边架子上的水。
余歌沉默地看着,有些恍然大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