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歌愣了一下,敏锐问道:“是那份文件?”
“是的。”游水净偏头,不敢看余歌,手指忐忑不安地蜷缩着,“我想着余姐姐,忍不住写了余姐姐,虽然涂黑了,但是宋学长也应该是发现了。”
真的是够了!
余歌不得不惊叹于宋静深。
惊叹他的聪明敏锐。
惊叹他的神经疯癫。
真的是够了!
余歌直接抓过他的胳膊,把他拉进来:“宋静深没对你做什么吧?你没事吧?”
联想到今天似乎有个换届事情,余歌猜到:“主席和风纪委委员长都不是你?”
游水净点头,神情恹恹:“对不起,余姐姐,我给你添篓子了。”
余歌没有多说什么,首先要确定,宋静深会不会从游水净和她的身上,顺藤摸瓜地找到燎原组织。
只要燎原组织不被找到,剩下的都是小事。
余歌说道:“我记得上州大学有社会实践的要求,你明天去递交申请,提前到研究院去实践,我让陈教授帮忙请假。”
“在律法推行前,你先到荀宜光那里避一避风头。”
游水净别过脸:“我可以的,余姐姐,不用麻烦到你。”
“行了,现在去写申请,我和陈教授说一声。”
余歌不放心让游水净回去,让游水净成为公敌,绝对只是第一步。
顺利地处理完游水净的事情,余歌向尤斯提出会面邀请。
邀请通过了,对方表示会准时前来。
到了时间,来的却不是尤斯。
穿着制服的健硕青年神色淡淡,锐利英俊的五官和冷酷理性的气质极其符合。
西装暴徒这四个字,极其符合尤修。
他冷淡地靠向椅背,浑厚磁性嗓音响起:“日安,余议员。”
“日安,尤署员,我约见的,应该是尤议员。”
尤修冷静自若,幽深眼眸望向余歌:“父亲事务繁忙,让我前来。”
——听一听她又要说什么废话,耍什么花招。
余歌深直视他:“我约见的是尤议员。”
“父亲……”尤修本想冷硬拒绝,但目光在接触到那一双极亮的、仿佛燃烧着无尽火焰的眼眸时,还是委婉了一点。
“父亲事务繁忙,如有要事,余议员可以先和我说。”
即便委婉,也没松口。
看尤斯是铁了心的不见她,余歌又希望尽快通过律法,好让游水净返回完成学业,只能收敛心神,抛出诱饵。
“尤议员在第七席,实在屈才。”
“如果是上次谈及的舆论合作,那没有必要。”
尤修低沉道:“律法是神圣的,不容舆论操控左右。”
余歌也知道不能容许舆论操控政策法律,但如今她的筹码只有这个,因此她索性全盘抛出。
“尤斯议员担忧的,无非是怕伤害到自己,但如果从一开始形象良好,站在至高点,那舆论就是你们手中无往不胜的利器。”
“我想通行一部律法,可以使得尤家彻底捕获民心。”
面对余歌的讲述,对面的英俊青年始终冷静理性,庞大如熊的身姿挺拔壮硕,因着双手交握放于桌上,而使得饱满胸肌收微微拢,与理性眼神截然相反的诱人。
沉沉目光锁定余歌,等她讲完,低磁嗓音道:“律法特殊,捕获民心的同时,是背叛自我。”
也就是背叛所属阶级。
余歌眉一压,皱起来。
平时和尤斯接触,虽然有点脑子,但不多,尤修看着安静顺从,没想到比他父亲强上那么多。
余歌冷静说:“野兽之间的生存法则,本身就是损人利己的,从来没有共赢的局面,想要不背叛,只能永远原地踏步。”
尤修沉声道:“余议员不必曲解我的意思,是单挑,还是四面楚歌,这都是不一样的。”
“那尤署员又怎么知道,我的律法会是四面楚歌,还是单挑,或者力压群雄?”
尤修冷静道:\"因为你需要合作。\"
所以她没有主动权。
余歌握了握钢笔,将律法掏出,最上面的一层递给他。
“看看吧。”
一直在拒绝,却又不离开,就是等着余歌抛出底牌,彻底坦诚。
骨节分明的大手接过深蓝文件夹,翻开,幽沉眼眸低垂,凝眸细看。
翻了几页,尤修眉头紧锁,抬眼看向余歌:“这个律法,宋家也加入?”
律法之间透露出的思路,和宋静深往昔的提案很像。
他们两个现在是那么亲密了吗?
最后的念头浮现,尤修微怔。
他怎么会去想两人的私事?
心中疑惑着,脑海却不受控制地浮现多幅画面。
停车场里,李颐纪宴等人为了余歌对峙。
办公室内,宋静深温顺柔和地劝着余歌吃早餐。
漆黑巷子里,眼眸始终追随余歌的凄惨沈度。
这一切……
“宋家与此无关,不插手。”
余歌的话拉回尤修散漫的思绪,他的神色稳如青山,让人没有窥见到他刚才的走神。
尤修将文件合上:“我觉得,我们的理念还不是很符合,还请余议员另寻他人。”
说完,尤修站起身,要尽快远离,不愿让自己落入那样卑微可怜的境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