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宋静深温和双眼陡然一压,眼眸瞬间锐利半敛着,膝盖半屈,脚下一蹬,瞬间拔开长刀冲上去。
“砰——”
泛着冷光的锐利长刀瞬间劈开了柜子,张道清拖着骨折的腿忍痛闪过。
宋静深猛然一踹柜子,拔出刀,长身侧立,偏头看向张道清:“一个敢孤身上门的蠢货,还送上现成的借口,活着也是拖累小鱼,都去死好了。”
“你们死了,一切都会回到正轨。”
说完,他陡然爆冲过去,浑身气势不加收敛,狠狠一刀斜上刺向张道清。
张道清立即后翻跃开,落地的瞬间敏锐向左侧滚开,躲过追击的一刀。
宋静深手中的长刀彻底化为银影,飞快地劈砍着,脚下步伐迅捷猛烈,不断追砍着。
张道清左右看了看,就势一滚,拿过宋静深刚刚丢下的刀鞘,架住一刀,又猛然旋身狠击宋静深的面部。
两人再次疯狂对打起来,噼里啪啦的响声传到室外,管家和护卫们却低头沉默不语,像没了灵魂的人偶。
“咳咳……里面、里面是怎么了?”
年迈沙哑的嗓音传来,众人瞬间眼眸亮起,激动地躬身行礼:“日安,宋首席。”
来人眉眼和蔼慈祥,浑身气息温润内敛,又如傍晚红霞般,烈烈鲜艳,让人不敢轻易冒犯他的威严。
银发老者抬手摆了摆,温和回应:“日安,诸位辛苦了,里面是怎么回事,烦请你们为我解惑。”
管家立即上前,将事情的来龙去脉说清楚,老者点点头,长叹一声,说道:“我也休息够久了,老陈啊,麻烦你帮我跟那几位说一声,到时的会议我也会参加。”
“你们待外面,我进去看看,管一管静深。”
“宋首席!”管家瞬间瞪大眼睛,激动地拦下他,“您才出院,不能——”
“好了。”宋首席咳了咳,又缓声道,\"你们劝不住的,都不容易,我知道的,待着吧。\"
说完,宋还明迈步,以极其缓慢的速度走进去。
门被关上,没一会,里面的声响停下了,又过了一会,宋静深冷着脸出来,喊来了家庭医生。
张道清被送走以后,宋静深转身回了客厅。
狼藉凌乱的客厅里,年老议员正站在窗前,窗外金灿阳光为他镀上一层金光。
听到声音,他看向宋静深,许久,才叹气道:“过去的,就过去了,静深,不要郁结于遗失之物。”
宋静深一言不发,只扭头将地上的东西一一捡起,收拢起来。
宋还明又是一声长叹,也迈步过去,帮忙捡起。
“感情的事情本就不能强求的,静深。”
宋静深手一顿,攥紧手上的棉絮,青筋暴起,深呼吸着,保持着沉默。
“当初是我对不起你,但……”
“父亲,能请您保持安静吗?”
宋还明顿了顿,抬眼看向他。
润雅青年冷着脸,捏着破碎的抱枕,几个深呼吸,垂眼低声道:“抱歉,父亲,但您不必劝我,我认定她了。”
将他从那些人手中救下扯出,拉拽着他跑过原野田地,一脚一个泥泞的脚步,也不肯松开他的手。
那时,在黑暗笼罩的玉米地里,是她唯一温暖的怀抱,和一声声的安慰,以及为了开导他,转移他的注意力,讲述的那些颠覆他认知的言论,抚慰了他。
她说了,她会保护他一辈子,永远不会丢下他的,让他不要害怕。
她说了,分别是为了更好的相遇,所以他被迫回到宋家后,精心调养自己,完全将自己按照她的喜好培养。
所有的一切,都是为了重逢,和小鱼永远在一起。
所以,他绝对绝对不会放开她。
死也不会放开。
宋静深抿着唇,几番调整,又蹲身捡起来,安静地收拾着客厅。
一声长叹后,宋还明沉声道:“是我害了你。”
“既然这是你想的,那我会帮你,但静深——”
宋静深愣了愣,抬头看向宋还明。
这个父亲,从来都是反对他对小鱼的纠缠,此前那些年,也是他在阻挠着,不许他去打扰小鱼。
但如今,他同意了。
年迈老者眼中迸射出锐利光芒,他定定地看着宋静深:“你之前做的那些事情,实在过分,你必须去忏悔弥补。”
“我会帮你,所以,不要再牵涉其他人,不要把矛头对准其他人。”
说完,他像是回忆起什么,呵呵一笑:“当初你妈妈长得漂亮,比你还漂亮,追她的人也非常多,我没管其他的人,只顾着你妈妈,她指哪我就打哪,说什么我就做什么,别人都说宋家完了,最后要把家业送给别人了。”
“但最后,她选择了我,我们有了你,静深。”
“父亲。”宋静深有些忧虑,担心宋还明回忆起往事,再一次受到刺激。
他摆摆手:“没事了,你还在,我不会走的,那就对不起她了。”
“我已经对不起她一次了。”
毕竟,是他亲手拿了刀,将自己的妻子剁死,碎肉在床铺上散乱着,血液浸透床垫。
他至今没换床垫,躺在那上面,就像她还活着,被她环抱着一样。
宋还明舍不得换。
他沉沉地叹了一口气,又扯出一个勉强的笑:“你之前不是做得很好吗?就那样接着做吧。”
之前那样吗?
宋静深垂眼,唇抿得更紧。
他会那样做,但他也一定、一定要杀了他们。
宋静深低头应下。
一个月的时间转瞬即逝,网络上的舆论沸沸扬扬,议会不得不被迫关注起旱灾,并出手援助。
期间方明昭找余歌谈过一次。
她目光沉沉,蓦然提起余歌曾经的生活:“是不是很怀念,那段平民时光?”
余歌瞬间警觉起来。
方明昭发觉到了,发觉她利用舆论,倾向平民教化平民的事情了。
余歌面不改色道:“是很怀念,毕竟是最后一段无忧无虑的时光,但如今的生活才是我所追求的,感谢您的提携。”
“提携是提了,也不知道,你如今是站在哪里。”方明昭冷不丁出声问,“为什么拿旱灾做文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