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红红一掌拍在他脑门上,“啪”的一声格外清脆。
“你没偷,你跑什么!”
胡兴情急之下,胡乱攀咬,竟说是杨帆偷东西被他撞见,他才是无辜的那个。
杨帆哪里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听他这么说,气的脸涨红,一时竟说不出话来。
胡兴抓住机会,疯狂甩锅:
“我根本不知道什么密码钥匙,连保险箱在哪我都不知道,怎么可能是我掉包的!”
“而且我大字不识一个,偷那什么破字画回去干什么!”
胡兴越说越起劲,似是把自己当成了窦娥,恨不得六月飞雪为自己证明。
但在场人无一人相信他的鬼话。
“砰!”
周亮撞开会议室门,冲进来,激动道:“嫂子,找到那幅真迹了!”
他举着怀里长条形状的布包晃了一下。
一听说找到了,古学激动的连忙上前,小心接过字画,揭开布包,果然是卷起来的画轴。
他小心推开画轴,仔细看了又看,重重松口气,对着叶柔点头道:“确实是那幅真迹!”
见把画找回来,郑致远长松一口气。
古学没脸再说租借字画的事,仔细检查字画没有受损后,交到了郑致远手中,低声道:“对不起,学长。”
郑致远接过字画,闻言只点点头,态度依然有些冷淡。
古学知道自己有错在先,不敢求学长原谅,黯然退开。
叶柔问周亮:“字画在哪找到的?”
“就在这小子床板下面。”周亮手指指向胡兴。
证据确凿,胡兴偷画的事已经板上钉钉了。
胡馆长见果然是侄子偷了字画,怒上心头,气急之下,狠狠抽了胡兴一巴掌:“你个畜牲!为什么偷画!”
胡兴被打的脑袋一偏,顾不上疼,叫屈道:
“我真没想偷,我就是听你和古馆长说这幅画都珍贵,我好奇想看看,看完我就还回去了。”
叶柔淡声道:“报警吧。”
胡兴听叶柔要报警,急的嗓音都劈叉了。
“叔,你救救侄子啊!我真不是偷画,我就是看看!要是偷,我早弄出去了,为啥还要藏在床板下面等人找啊!”
胡兴神色略微动摇。
他是真疼这个侄子。
他有俩闺女,没有儿子,他娘说闺女指望不上,没儿子就没人给养老送终。
他大哥家和他正相反,有三儿子,他娘做主,把大哥最小的儿子给了他养。
为这事,胡馆长媳妇和他大吵一架,见他不肯把胡兴送回去,对他自此冷淡下去。
两闺女也和他不亲,胡兴全指望着侄子了。
胡兴要什么给什么,一把屎一把尿拉扯大的,不是亲儿子也胜似亲儿子。
他到底不忍心,开口替胡兴求情:
“叶同志,你看这幅字画也没有丢,他也知道错了,要不这事就算了吧。”
“把他开除,送回乡下老家去种地,以后都不让他再回京市……”
“叔!”胡兴不想回老家种田。
胡馆长瞪他一眼,叫他闭嘴。
叶柔拍拍手,鼓掌声漫不经心:“胡馆长倒是打的一手好算盘。”
见叶柔不松口,胡馆长忽然扯了胡兴过来,蒲扇似的大手咣咣拍在胡兴背上。
“你个死孩子,快跟叶同志道歉!”
他是下了死劲,抽的胡兴像是水蛇一样扭来扭去。
“叔,我错了,我真错了,我没想偷,我就是好奇想看看,看完就打算送回去的,我真没想偷!”
他一边躲一边叫屈,两人你追我赶,好不热闹。
叶柔始终没有出声。
“够了!”一直沉默的古学,忍无可忍,终于开口叫停了这场闹剧。
他脾气好,博物馆的人从未见他翻过脸,就算是被胡馆长架空了,也没真生过气。
骤然发火,胡馆长被吓到,停了动作。
古学脸色青黑,厉声道:“报警,必须报警!”
胡兴一听,气的跳脚大骂:“你个老不死的,你凭什么报警,东西又没丢!”
“东西丢没丢,你都算偷!”古学厉声呵斥道。
胡兴不服气,还想骂,忽然听“砰”的一声。
杨帆厉声喊道:“老师!”
胡兴看过去,瞳孔一缩。
只见胡馆长跪在地上,一扫往日的骄傲,眼眶通红。
“叶同志,我知道这事是胡兴的错。”
“但毕竟字画没丢,求您大人有大量,高抬贵手放过胡兴这一次。”
“以后我一定看住他,让他再也不敢伸手偷东西。”
他说的情真意切,声泪俱下,连胡兴都被打动了,不再叫骂,一脸感动的看着他。
叶柔平静看着胡馆长,问:“胡馆长,你真的觉得胡兴是出于好奇才偷的字画吗?”
胡兴是什么德行,胡馆长一清二楚。
他这侄子对学习根本不感兴趣,又怎么可能对一幅字画好奇。
但他还是硬着头皮点点头。
孙白情冷笑一声,似是没见过这种蠢货,新奇道:“偷字画只是因为好奇,这种话只有鬼才信!”
王红红也跟着道:“真是临时起意,怎么连替换的赝品都准备好了?我看他就是有预谋的!”
胡馆长见叶柔不为所动,突然转头对着古学磕了起来。
“古学,咱们公事一场的份上,求你别报警,我,我主动辞职,以后再也不干涉博物馆内部的事情,全都交给你,求你就帮我这一次!”
“你起来!”古学受不起他的大礼,但神色没了刚才的坚决。
说白了,在场人中,胡兴有错,胡馆长有错,他就没错吗?
要不是他怕起冲突,一让再让,也不会有今天的事发生。
况且,字画毕竟没有丢……
古学看向叶柔,开口道:“要不就别报……”警了。
他的话还没说完,被叶柔打断了。
叶柔忽然起身,拿起那幅赝品晃了晃,淡声道:“古馆长,贼不走空,你说馆里还有多少像这样的假货?”
一语道破天机,古学怔住。他缓缓偏过头,不敢置信看向胡兴。
胡兴心虚低下头,避开他的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