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辉抱着胳膊,冷笑一声。
不长脑子的东西,敢踩着他出风头,活该吃些教训。
中年男女是下地干农活的,力气大,下手狠,四五个男学生一起上竟都没有摁住人。
被夹在中间的郑道光,被薅头发、抓脸……哪还有刚出场时的帅气潇洒。
到底是学生人多,生生把郑道光抢了回来。
中年男女也不是一无所获,他们迫不及待打开郑道光钱包,见里面只有三十块,呸了一声。
“还以为是个有钱的,结果也是个打肿脸充胖子的东西!”
“就三十块还好意思说要捐钱!”
中年男女把钱包和钱都装了起来,却不是一副要罢休的架势。
确实,下地干活一年累死累活也攒不下十块。
闹一闹,就白赚了三十块,尝到甜头的两人自然不愿意放弃。
“你们不是说要捐钱吗?给我钱!”中年女人大咧咧伸手,直接要钱。
学生自然不肯给。
一夕间,他们要救助的是穷苦可怜人,不是吃不饱的饿鬼!
他们不给钱,愤怒站在一起瞪着中年男女。
眼见硬抢不过,中年男女对视一眼,默契点点头。
钱辉注意到他们的小动作,拧眉。
穿蓝布衫的中年女人猛地哭嚎道:
“天杀的!要不给钱,要不把我女儿还回来,否则我这就撞死在你们学校门口!”
她见钱辉挡住前路,猛地调转方向,竟冲向了路边栽种的国槐树!
“快拦住她!”钱辉急得大喊。
围观的人眼见中年女人像是牛犊一样蛮横冲过来,哪里敢拦,竟纷纷侧身躲开。
中年女人也没想到居然没人拦她,惯性使然,竟真的冲向国槐树!
眼见要撞上,钱辉下意识闭上眼睛,五官皱成一团。
“砰!”
巨大声响炸响,紧接着死一般的寂静。
钱辉试探睁开眼睛,没有看到脑袋撞树,碎成西瓜,鲜血淋漓的恐怖场面。
中年女人被挡了下来,捂着被踹疼的胸口,正坐在地上后怕的哭。
钱辉目光一动,侧头正对上一双含笑的眼睛。
这双眼睛极美。
眼型圆润,瞳仁亮且乌黑,黑白分明、清澈透亮。
偏偏眼尾上挑,像是小狐狸的眼睛,自带慵懒狡黠的媚态,轻轻一眨,浓密卷翘的睫毛翻飞,勾魂夺魄。
“钱主任,我回来了。”
钱辉见到叶柔,像是见到了亲人,激动道:“叶柔同学,你可算回来了!”
叶柔原本是没打算出头的。
钱辉是个老狐狸还是个钱串子,想从他手里扒拉出钱,痴人说梦。
这对夫妻不是他对手。
她乐的看戏。
郑道光冲出来的时候,叶柔一下就乐了。
这个傻子,看不清形势也就罢了,愣头愣脑说要捐款。
果然被中年男女缠住了。
叶柔和郑道光关系不好,没打算上前帮忙,拽住沈青梧继续看好戏。
哪里想到抢了钱,吃到甜头的中年女人会突然玩自杀这一招,还直直冲向叶柔三人站的树。
这下不拦也不行了。
中年男人眼见媳妇被踹,立刻又想凑上来讹一笔,面孔狰狞冲上来,却在见到站在叶柔身边女孩时,骤然停住,吃惊的表情像是撞了鬼:
“你怎么会在这里!”
孙白情拧眉,顺着中年男人目光看过去。
沈青梧安静站在叶柔身侧,清秀白皙的脸抬起,幽幽目光直直看着中年男人,开口道:
“没想到我还能回来吧?”
在场所有人都愣住了。
中年男女在这里闹这么久,说女儿丢了快一个月,围观的人都觉得这姑娘肯定是被拐了卖了,回不来了。
哪想到,这么戏剧性,女生竟然自己回来了!
“你……你,你是人是鬼!”中年男人反应更是出人预料。
见到闺女回来,不仅不欢喜,表情更像是撞见鬼了。
沈青梧冷冷一笑:“我没死,活着回来,你们很失望吧,大伯。”
一声大伯,反转来的出乎预料。
吃瓜吃的脑袋都反应不过来了。
大,大伯?
钱辉震惊上前:“他不是你爸?”
“我爸妈早死了。”沈青梧盯着中年男女,眼睛血红:
“他们是我乡下的亲戚,打着照顾我的名义,带着儿子,堂而皇之霸占了我家的房子,要不是街道办热心阿姨关照我,我早就让他们磋磨死了!”
沈青梧父母恩爱,都是工厂工人,家境良好。
家里只有她一个孩子,备受宠爱长大。
去年冬天恢复高考,她考上了离家近的A大,还未来得及庆祝,工厂出事,机器突然爆炸,爸妈全死在了那场意外里。
她骤然失去双亲,正在无措之时,乡下大伯一家收到消息,带着行李美其名曰照顾她,硬占了她家房子。
工厂的赔偿也落在了这对夫妻手上,要不是有街道办阿姨盯着,沈青梧恐怕都不能来A大上学。
沈青梧受他们磋磨,上家里活都是她做,上课间隙还要回家给大伯家的两个弟弟做饭。
就这样,他们也不肯放过她!
沈青梧瞪着中年男人,恨声道:“钱主任,请您帮我报警。”
“我大伯大伯母将我卖给人贩子!”
一句话出,全场震惊。
沈青梧被拐不是偶然。
强子为了打消她逃跑的念头,亲口跟她承认,她是被大伯卖了!
但强子没想到,正因为这个消息,沈青梧更加坚定了逃跑的决心。
她就是爬也要爬回来,拉这一家跟她一起下地狱!
“你个小贱人,你胡说什么!”中年男人脸色骤变,猛地扑上来扬起蒲扇大的巴掌!
沈青梧下意识闭上眼睛。
叶柔目光一寒,抬脚将人踹飞。
孙白情盯着砸飞三米的中年男人,啪啪鼓掌叫好!
钱辉带人抓住中年男女,立刻报了警。
闹剧结束。
【叮,恭喜宿主吃瓜成功,获得抽奖次数+1。】
——
“笃笃笃。”
药房厚实的红木药柜被敲响。
刘玉堂回头,见是江小子,扭回头继续整理药材:“你小子怎么跑我这来了?”
江辰淡声道:“驱寒的汤药。”
叶柔受过凉,每次来例假肚子都会疼,刘玉堂心疼小徒弟,特意琢磨了一副驱寒的汤药给她。
原本每天喝,连喝三个月,这个毛病就能彻底根治。
但叶柔五感敏锐,本就苦的中药在她敏锐的五感下,苦味被放大一百倍,她宁愿疼也不肯喝苦汤药,能躲就躲。
她不肯喝,刘玉堂只能改良药方,将连喝三个月,改成在例假快来前连喝三天,如此肚子疼也能大大缓解。
即便这样,叶柔也不肯喝,能赖就赖。
江辰见不得叶柔疼,每月在叶柔来例假前,找刘老头要药熬煮给叶柔喝。
刘玉堂正梳理药材,听他如此说,随口道:“小柔不用喝了,她怀……”
未说出口的话,紧急刹住车。
“你说什么?”阴冷声音响起。
刘玉堂感觉到背后骤然灼热的视线,冷汗都下来了。
“哈哈哈,我说什么了?我什么都没说。”他装模作样砸了一下脑袋:“人老了,糊涂,乱说话。”
他说完,身后许久没有声音。
半晌,他僵硬扭头。
身后空荡荡。
完了。
徒弟,师傅对不起你。
刘玉堂慌忙收拾药箱。
他要去另外三个徒弟家躲几天。
要出大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