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疯了!”蓝彩月那张优雅美丽的脸上有了愤怒,看着她脸上的血泪又突然嘲讽起来“你说,你要是变成傻子,那个叫火牙的妖兽还会这么紧张你吗?”
她依旧没有回答,目光平静得没有一丝感情,只有冷冽。
蓝彩月的笑被她的无动于衷冻在脸上,她啧的一声不耐烦起来:“无趣!”
冰凌又近了一分,有冰凌刺破蓝彩月的皮肤,蓝彩月这才发现,这些冰凌不仅仅把她包围其中,而是在不知不觉中已经让她失去了行动能力,她发现自己现在没办法使用灵力脱困,这就是神力吗?
“还给我……”又是一滴血泪滑落,伴随着又是几根冰凌刺入蓝彩月的皮肤,疼痛和寒冷侵入体内,蓝彩月牙关微微打颤,却也仍就僵持。
还给我,这是她脑子里唯一的想法,这是她来到这里第一次使用神识的力量,这股力量似乎失控了,她的心中有杂念,使用这种需要精神力高度集中的术法最忌讳的就是杂念太多,可是她管不了。
来自于灵魂的冲击让她头疼起来,可是她在克制,她越是平静,那平静背后的风雨就越甚,她好像又看到了梦中的母亲,不知道为什么,眼前的蓝彩月和母亲的脸庞渐渐重叠在一起。
“母亲……”她的头又开始疼,疼得她想把头颅切开把脑子丢掉,火牙不在身边,她这种暴躁的状态变得更加难以压制。
为什么这个人和母亲那么像,为什么她要着针对火牙出手,这里到底是什么地方,她需要思考,可是她的心静不下来,她在担忧,她才刚刚和火牙在一起没多久,又要分开吗?还有这一系列奇奇怪怪的事,为什么事情会发展成现在这个样子,她不明白,哪里出了问题。
手腕上的同心镯不安的晃动着,那里带着火牙的熟悉的灵力在波动,火牙还在附近?
“打架的时候分心,谁教你的?”蓝彩月突然笑看起来,明媚下带着一丝疯狂。
四周飞舞的花瓣突然悬浮在空中向着她袭来,精力集中,一股无形灵力挡住了蓝彩月的攻击。
她皱起眉头,眼中闪过疑惑,高手对阵,最忌讳的就是分心,她这片刻的松动竟让一片花瓣破开结界朝着她的眉心击来。
“奇怪我为什么还可以使用灵力?”蓝彩月依旧被冰凌束缚着,脸上又恢复了从容优雅,笑容依旧却带着冷冽。
花瓣划破她的脸颊一侧,意念控制的结界也被划开了一道口子,像是倾泻的闸口,一点就是致命,如潮水的花瓣朝着她袭来,她丢出的冰刃被花瓣切碎,她眼中惊恐,如果躲不开,恐怕会被切成碎肉。
她连忙向后退去,这么好看的花居然如此危险,虽然她已经很小心,但是还是被躲闪不及的花瓣在身上留下伤痕,身上的白袍被血迹染出了一条条红色,她烦躁的用灵力拉开结界将自己护在其中,花瓣环绕着,将她团团围住,只要结界有一点松动,就会撕碎她的身体。
一瞬间,她们两人攻守异形,随着她拉开结界,原本用意念困住蓝彩月的冰凌失去她的支撑被蓝彩月轻松破除,如今,反倒是她被困住动弹不得,蓝彩月悠闲的打量着动弹不得的她。
“这个意念控物倒是麻烦,谁教你的?”蓝彩月唠家常的模样让人恍惚这真的是在打架吗?
回答蓝彩月的依旧是她的沉默,她不知道怎么回答,也不想回答,她现在只觉得疲惫。
一声叹息响起,蓝彩月眉眼满是无奈:“你这性子,跟她一模一样。”
她?她疑惑,她的问题还没有得到解释,花瓣已经冲破结界如潮水般将她淹没,剧烈的撕裂感在身体上深深浅浅紧密的绽放,疼痛,她分不清具体是那个位置,手臂,腿,后背,胸膛,脸颊,无一处不疼,因为太疼,反而渐渐麻木,感觉不到,只能感觉到花瓣像刀片划破皮肤的生涩感,血液浸透衣袍的粘腻,随后是意识模糊的黑暗。
如果这世间还有什么秘密值得她去寻找和追寻,那便是你的消息,她的母亲……
她对母亲的记忆很少,随着她在这片大陆醒来,很多事情她都已经忘了,她的母亲,她的父亲,她的哥哥,她过去的生活,还有她自己。
每次经历战斗受伤之后她就会想起一些事情,或多或少,或喜或悲,也许不该这么说,喜很少,悲很多,生很少,死很多,她好像就是这样,像是需要被锻打的生铁,需要灼烧,捶打,冷却,反反复复才能蜕变成锋利的兵器。
在梦里,她看到了母亲,那个清冷美丽的女子,她和她一点都不像,除了那双眼睛里透出的淡漠。
这个地方没有黑夜,永远都是明亮的白昼,这里安静祥和,入眼都是晨曦般温暖的颜色,也她讨厌的颜色。
那些人高高在上,身着华服,透着贵气,神情冷漠,他们与生俱来高人一等,他们眼中没有众生。
是夜,她醒来,零碎的梦里,都是零碎的日常,这一次的梦里她并没有获得有用的信息和过去。
“落落,你醒了?”是火牙的声音。
她微微皱眉,狐狸形态的火牙把她团团围住护在怀里,此时他正在用他的下巴蹭了蹭她的头顶,身体又收紧了几分,她被挤压得与火牙贴得更近。
她的手微微撑着火牙的侧边肋骨,想抽出手拉火牙的耳朵让他松开,可是火牙的尾巴缠上她的手腕让她的松懈下来,这一点的空隙也没了。
“时间还早,在休息一会儿吧?”火牙的声音里没有冰冷和嚣张,只有透着疲惫的温柔,她知道火牙再强撑着对她笑,她终究还是在火牙带着笑意的眼睛里看到自己点了点头。
火牙得到她的回答,把头搁在她的肩膀上,闭上眼睛,她看着火牙也闭上眼睛,她其实很想问火牙,她们不是在海底吗?她记得她明明受了很严重的伤,她快死了才对,为什么他们会在一起。
再次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下午,她还有些困意,感受到火牙尾巴微微收紧,她有点不高兴的皱起眉头,却见火牙根本没醒,只是下意识的动作。
她索性就这么靠着火牙开始发呆,她觉得很舒服,她总觉得有什么不对,就是过于舒服了,就好像你现在很想睡觉,出现了一张床,而且这还是一张非常柔软,非常舒服的床。
她微微侧目看着熟睡中的火牙,不自觉的嘴角上扬,伸手抚摸着火牙的脑袋,一下一下,顺着他的皮毛走向,火牙舒服的蹭蹭她的手心。
看着像只小猫一张粘人的火牙,她不自觉的笑了起来,平静的脸上多了温柔。
她就这样抚摸着火牙的脑袋,慢慢就感觉不对了,她听不到火牙的呼吸,她的手僵在原地,火牙的脖颈慢慢有红色渗透出来,在脖颈处规律的围成一个圈,她的心脏慢慢加速,她听到自己的心脏胸腔里像是擂鼓,最终她还是将手缓缓挪到火牙的脖子处,她感觉她的手不像是她的手,她想控制着自己像平时那样抱住火牙,她只需要一睁眼一闭眼,一切都会恢复如常,可是好奇和不安又驱使她想要确认,确认真假。
她的手最终还是停在了那圈红色上,粘腻的感觉熟悉又陌生,鼻子间的味道让她肠胃翻涌,她强压下那行恶心的感觉,她微微用力,感觉到某处的松动,她身体怔住,在她脑子空白的几秒里,火牙的脑袋慢慢从他的身体上移位,咚的一声落在地上滚落几圈后在不远处停下。
她愣愣的看着他,火牙闭着像是睡着了,她还被火牙的身体圈在怀里,毛绒绒的触感底下是已经渐渐失温的躯体。
她难道还在千山荧蝉的幻境中吗?难道她根本就没有醒来,一直都在幻境里,那些从水之都醒来,再到深渊的一切都只是荧蝉的幻境?
她分不清,可是那些记忆很清晰,深渊里和火牙的相处让她确信那就是真实的才对,可是为什么,那后面的又是什么,她没办法解释,她只有相信都是幻境,不然为什么火牙会死,她为什么明明被千刀万剐却一点事都没有,可是如果不是幻境呢,或者是虚实交替呢?她分不清,她也不想分清,她想醒来,却又不想醒来,她好累,她不知道这个时候该做什么。
相对于看到火牙的第一次死亡不同,这次的她异常平静,她感觉不到悲伤,也没有了第一次的恐惧,她只觉得疲惫,她看着火牙的脑袋用冰丝将他的脑袋安回远处,随后控制着冰丝将缝合又往他的身躯靠了靠,没有火牙收紧尾巴的回应,只是她单方面的贴近,但是不重要了,她好累,她靠着他的躯体,慢慢闭上眼睛。
如果是梦,那就干脆沉沦吧,她不想去区分了,不重要,重要的是火牙在她身边,真的假的都不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