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礼部尚书怀着犹如被巨石压着般的忐忑心情,缓缓迈进九王府。

他的心跳如擂鼓般急促,额头上细密的汗珠在阳光的映照下闪烁着不安的光芒。

府中的下人神色恭敬,不疾不徐地将他引至正厅。

沿途的庭院布置得精美绝伦,花草树木错落有致,散发着淡淡的芬芳。然而,礼部尚书此时却无心欣赏这美丽的景色,他的心思完全被即将到来的会面所占据。

此时,帝砚尘正与谋士在正厅中商议婚礼事宜,气氛严肃之余又带着些许甜蜜。

帝砚尘身着一袭黑色锦袍,身姿挺拔如松,那冷峻的面容在谈论到婚礼时也不禁露出一丝温柔。

谋士们围坐在他的周围,神情专注,手中拿着各种文书,不时地提出自己的建议。

听闻礼部尚书求见,帝砚尘那如刀刻般的俊脸上微微皱起眉头,眼神中瞬间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不悦,仿佛有寒芒在其中闪烁,深邃的眼眸中透露出一丝不耐烦。

心中暗自思忖,礼部尚书从他这里离开后便入宫去寻他那个好哥哥,如今不去做准备婚礼的事情,反倒是来了这里,想也不是什么好事。

“让他进来。” 帝砚尘愣神吩咐,身边的谋士皆来自九幽门,对帝砚尘十分了解。

如今看他这副神情,皆是闭口不言,默默站在一边,等着礼部的人进来。

片刻后,礼部尚书战战兢兢地走进正厅。

尤其是一步跨入门后,在看到一屋子人高马大、面色阴沉的男人,礼部尚书的腿不受控制地想要调转方向回府去。

这活儿他干不了啊!

但想到不久之前元帝格外吓人的面色,只得闭眼长呼一口气,硬着头皮,如同赴死一般跨进屋去。

行礼之时,他的身体微微颤抖,声音也带着难以抑制的紧张:“臣古深参见九王爷。”

帝砚尘神色冷峻,宛如一座万年不化的冰山,他微微抬了抬手,那修长的手指仿佛带着无尽的威严,示意礼部尚书继续说下去。

礼部尚书硬着头皮,额头上冒出细密的汗珠,他努力稳住自己的声音,说道:“臣今日离开王府,进宫请陛下批旨,好采买大婚所需一干物品。陛下说如今国内四处受灾,国库并不充裕,皇室婚礼不可铺张浪费。”

他也没说什么九王爷见谅之类的话,就这么陈述了下今日的事情。

他深知自己只是个传话的,保持中立才能保身,至于九王爷如何决断那便是他们的事情。

说罢,礼部尚书紧张地看着帝砚尘,大气都不敢出,仿佛在等待一场暴风雨的降临。身体微微前倾,随时准备承受帝砚尘的怒火。

帝砚尘良久未曾言语,等待的过程越发漫长,双手紧紧地握在一起,指节因为用力而发白。

帝砚尘脸色阴沉得仿佛能滴出水来,那冷峻的面庞如同被寒霜覆盖,双眸中闪烁着愤怒的火焰。紧抿着嘴唇,线条紧绷,显示出内心的坚决与不悦。

修长的手指轻轻敲击着座椅的扶手,发出有节奏的声响,挺拔的身姿一动不动地坐在那里,散发着强大的气场,让整个正厅的空气都仿佛凝固了一般。

屋内的谋士视线彼此交汇,心上对于元帝更是不齿。

沉默片刻后,帝砚尘如同寒冰般冷冽地说道:“本王的婚礼,自会有本王筹备,无须陛下操心国库之事。你回去告诉陛下,本王的婚礼,定要风风光光,若陛下不愿出这笔钱,本王自会想办法。”

每一个字都仿佛带着千钧之力,砸在礼部尚书的心上。

帝砚尘原先也不打算用国库的钱,跟礼部所讲的大多也都是礼制上的问题。

他的梵音值得最好的,用元帝的钱所办的婚礼,他还嫌膈应呢,可他用不用和元帝给不给这可是两码事。

礼部尚书闻言,脸色变得煞白,这两边都不讨好的差事,怎么做都是错,只得应声道:“臣遵旨。”

然后匆匆退下,那背影显得如此仓惶和无助,仿佛在逃离一个即将爆发的火山口。

而帝砚尘依旧坐在那里,双眼微微眯起,若有所思地看着礼部尚书离去的方向。

礼部尚书离开后,帝砚尘的脸色愈发难看。

谋士见状,上前说道:“王爷,陛下此举,显然是因为近日还了洛家粮食,故意为难。我们何不借此机会让言官谏言,毕竟是先帝的旨意,元帝如此态度不就是想要违背先帝旨意。”

帝砚尘微微眯起眼睛,沉思片刻后说道:“他既不想让本王如意,本王偏要让他看看,本王的决心。婚礼之事,继续筹备,不得有丝毫懈怠。另外,让人去查紫薇使最近在忙什么。”

谋士领命而去。他们的身影迅速消失在正厅之中,只留下帝砚尘一人坐在那里,陷入深深地思考之中。

而此时,洛府中,洛梵音得知元帝的态度后,不由觉得好笑。

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丝嘲讽的笑容。元帝的举动在洛梵音看来,就像是小孩子打架般给你使绊子。

若是帝砚尘真是个等着俸禄过活的九王爷,那元帝此举还真是拿捏住他了。

只可惜帝砚尘不是...

就九幽门的暗杀生意,也足够帝砚尘铺张浪费潇洒几辈子了,更何况九幽门的生意不止如此。

而就在洛梵音感慨元帝小孩子过家家的时候,同样得到消息的洛云舟寻来了澄园。

洛云舟的脚步匆忙,脸上带着一丝焦急。心中牵挂着妹妹的婚事,担心元帝的态度会给妹妹带来困扰。

“姩姩,元帝哭穷的事儿哥哥也知道了,你的婚事是洛家的大事,断然不可草草办了,九王爷那边可有与你讲过?如果需要的话我们洛家出这笔钱也是可以的,毕竟他之前送来那样多的稀罕物件儿,九王府估摸也没啥好东西了。” 洛云舟的语气中充满了关切,满是对妹妹的疼爱。

听着哥哥的话,洛梵音噗哧一声笑了出来。

“哥哥,哪有婚礼女方家来出钱的。”

洛云舟皱起眉头,说道:“姩姩,莫要拘泥于这些虚礼,只要你们两个幸福,这些都算不得什么,洛家不差这些。”

“哥哥莫慌,帝砚尘也不是任人拿捏之人,他定会想办法解决此事。更何况哥哥忘了吗,九幽门也是帝砚尘的势力。”

洛梵音的声音轻柔,却充满了自信。

“啊!对!你看我,都忘了这码事儿了。”

洛云舟一拍脑袋,光是想着姩姩的婚礼不能将就,也想着帝砚尘往澄园送了那么多的稀世珍宝,倒是忘记帝砚尘也不是个差钱的主,这一遭,只怕元帝又得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了,就是不知道帝砚尘会做些什么...

“成,你们有数就行,不过哥哥还是那句话,爹娘和哥哥只要你幸福,其他的都不重要。”

“我知晓的,谢谢哥哥。” 洛梵音声音柔柔的应了一句,直到洛云舟离开澄园,洛梵音面上的柔情顿消,面色冷清的望着窗外飘落的落叶。她的眼神中透露出一丝沉思,心中暗自盘算着下一步的计划。

今年的天元多灾多难,元帝的立场是站得住脚的,若真是国库不丰,洛梵音自然不会计较这些,可元帝明摆着是还了洛家那些粮食心里不痛快,故意添堵,那她自然也不能让他舒坦。

“玄幽,过几日便是中秋了吧,我记得我们手上还有些朝臣贪污的证据,给元帝送个礼吧。” 洛梵音的声音冰冷,眼神中透露出一丝果断。

“是,主子。” 玄幽抱拳退出房间,着手去办洛梵音吩咐的事情。玄幽的身影迅速消失在房间之中,只留下洛梵音一人坐在那里,陷入深深地思考之中。

房间内,只余洛梵音一人坐着,夕阳透过长窗洒落在洛梵音身上,丝丝缕缕烟云自香炉飘出,美好却也透露着些许落寞。

那夕阳的余晖如同金色的纱幔,轻轻地覆盖在洛梵音的身上,给她增添了一抹神秘的色彩。香炉中的烟雾袅袅升起,如同一缕缕思绪,在空气中飘荡。

元帝的旨意就像是石子扔入湖畔,激起一片涟漪,却不过片刻便归于宁静。

只不过这宁静... 表面得很。

洛府和九王府依旧为了这场婚礼忙忙碌碌。

洛夫人亲自挑选嫁衣的样式和材质,每一处细节都力求完美。

帝砚尘则四处筹备婚礼所需的物品,不惜花费重金,对于元帝的不愿铺张浪费完全置之不理。

可东京城却在一夜之间乱了套。满东京城皆是散乱的纸条,上面写着几位朝臣的贪污证据,原先百姓以为又是什么谣言,可越品越不对劲,这纸条上的内容甚至与以往一些事情都能对上,这一点让百姓暴怒,纷纷联名请愿,要求元帝处置贪官污吏。

百姓们的脸上充满了愤怒,他们手中拿着纸条,大声地议论着。他们的声音如同海浪般汹涌,传遍了整个东京城。

百姓不知朝堂上的弯弯绕绕,他们心思单纯而直接。一心想着让元帝处置这些国家蛀虫,那些满东京城散乱的纸条,仿佛是一把把火炬,点燃了他们心中对正义的渴望。

百姓们自发地聚集在街头巷尾,义愤填膺地讨论着那些被揭露的贪污罪行,眼中燃烧着怒火。他们渴望一个清明的朝堂,一个为百姓谋福祉的君主,一个没有贪官污吏横行的国家。

一时间,整个东京城的官员人人自危,生怕哪一日一醒来就是自己遭灾,而那些本就手脚不干净的大臣也纷纷让自己手下的人老实些。

突然发生这样的事情,百姓不知其中深意,可那些个顶个精明的朝臣却是看得真切。

这些被举报贪污的朝臣,他们的背后似乎都有着元帝若有若无的影子。他们或是元帝曾经提拔的心腹,或是在某些关键事务上对元帝言听计从之人。

他们在朝堂上相互勾结,形成了一张复杂的权力之网。

如今,这张网被突如其来的纸条风暴撕开了一个口子,要说其中的缘由...前一日元帝刚刚说了九王爷大婚不可铺张,说来说去就是国库不丰,这才一夜就把贪污的官员揪了出来,还都是元帝的人,其中的缘由还有什么好猜的...

而此时的元帝,坐在大殿上,那金碧辉煌的宫殿此刻却无法平息他心中的怒火。

他看着眼前的万民请愿和那紫薇使带回的散落满大街的纸条,气急反笑。

他的笑声中充满了愤怒与无奈,仿佛是暴风雨来临前的惊雷。

“朕的这些百姓还真是齐心!这才几日,朕已经收到两份万民请愿!这天下到底是朕做主还是他们做主!”

他的声音在大殿中回荡,带着不可遏制的威严与怒意。

“还有洛家!做什么的生意!这么擅长撒纸条,一个个地辞官去撒好了!”

元帝咒骂着,手掌拍着桌子啪啪作响。脸色阴沉得如同乌云密布的天空,眼中闪烁着愤怒的光芒。

一来二去用的都是撒纸条的手段,用的宣纸都是这般名贵,一样的手段就算了,如今是遮掩都不带遮掩了。心中对洛家的不满愈发强烈。

元帝的心思洛梵音不知晓,只怕就是知晓了也不会改,还得补一句,“手段不在新旧,好使就行...”

她的目的很简单,就是要让元帝不痛快。

至于所谓名贵的宣纸,在洛家眼中不过是最次的东西。

不过她确实也无意隐藏便是了,给人添堵就是要添得明明白白,明知是何人所为,还偏生拿她没办法,咬着牙和血吞才是最气人的。

如今的元帝不正是...

听着玄卫的禀告,洛梵音笑得爽朗,连日来的憋闷这时候才算彻底抒发出来。

“主子,可要趁着这阵东风添把柴,把帝靖川的人也端了?元帝之前为帝靖川铺路,此时爆出贪污的人,或多或少与帝靖川有些联系。”

听着玄幽的话,洛梵音笑意收敛,思索着这件事的可行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