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老早年修行过一种名为慧眼的神通法术。
早在二牛和许木进入此地前,他便悄悄观察过二人资质。
经脉浊气拥堵,并不适合修炼。
若要想修炼倒也不是不行,首先第一步就是得疏通经脉,这样才能修行。
可眼下观察到许木时,他明显有些难以置信。
对方体内的几处大穴,虽然仍有浊气堵塞,但最重要的天灵百会处,大穴已开。
显然是长期引气入体所致,按照这这一速度,怕是用不到三年,许木便能靠自身努力踏入凝气第一层。
乾老目光微闪,他心里是不希望许木修炼的,自己所赐的那枚种子特殊,必须以凡人之血培育,才有可能开花。
若是以灵血培育的话,那种子便会在未成熟之前消亡。
想到此处,乾老微微皱眉,看向许木:“许木啊,修仙讲究天资的,有些话虽然不想和你说,但既然你问起,我还是要要告诉你。”
“你与二牛两人与旁人不同,不要将修炼放在第一位,而是应该将天赋时间放到其他地方,比如制药,炼药?”
“许木,你是个聪明人,希望我的话会对你产生帮助。”
许木内心失落,乾老的话,他又如何听不出来。
对方就差没指着自己鼻子说,你天赋差,不适合修炼。
沉吟少顷,许木没有继续开口,冲着乾老再次一拜,离开了屋舍。
其实在来找乾老之前,许木便隐隐有此猜测,只是还是心存一丝幻想。
想着可能是哪些方面没做好,又或者某些窍门没掌握住,可得知结果以后,多少还是有些失望。
转眼,距离许木入门,已经过去大半年了。
这段时间里,许木的草木知识显着的提高着,甚至于药道百解也掌握了粗浅的技艺。
在最近一个多月的时光中,许木和二牛两人某些程度上也减轻了乾老的压力。
一些受伤的外门弟子,或是一些干活受伤的记名弟子,来玄幽竹林外求药的时候,大多数都是许木和二牛负责就医。
在此期间内,许木仍然没有放弃修炼凝气三篇,虽仍不起什么效果,但他内心有感觉,如今的灵气已然可以引渡到大椎穴了。
相信要不了多久,便有机会成为一名真正的修士。
许木如今才十四岁,他丝毫不着急,学医救人,也是他喜欢的生活。
而对于乾老赐予的那枚种子,他也始终保持每隔七日滴血培育一次。
也不知道是因为内心不诚,还是本质就不相信那是一颗种子,那块黑色的小石头没有任何发芽迹象。
相比较许木,二牛则是不然,他似乎早就接受了不能修仙的现实,对于草木的学习隐隐还在许木之上。
对于那颗种子,对方也始终坚信不疑。
许木与二牛的感情很好,基本上每日都会谈心,或是探讨药理,或是聊过往,聊未来。
二牛也是个苦命人,原名卓飞云。
从小由于体弱多病,被庸医说成灾星,预言不会活过十八岁,并且有可能克死身边之人。
于是,二牛的父母给他丢弃了。
年少时,在大街上被无良道人捡到,掺入仙苗的队伍中,贩卖给了踏云门,当作记名弟子。
记名弟子的生活苦不堪言,虽说也拥有凝气三篇口诀,但每日任务繁重,有干不完的活,根本没有时间修炼。
传闻凝气三层后便被收入内门,根本就是一个虚无缥缈的梦。
二牛体弱,最终在一次挑水的活中,累晕在了路上。
沿路被乾老捡回玄幽竹林,收作童子,花了一个多月的时间给他调理身体,最终恢复如常。
从此自行改名为二牛,寓意愿意给乾老当牛做马。
至于乾老,半年以来,他也略有耳闻。
传闻在很多年前,他便是踏云门的五位长老之一,在外闯荡时,不知遭受何种变故,回来后濒死,实力大降,最终自行卸去长老之职。
踏云门宗主念及旧情,赐予外门玄幽竹林,供其养老,仍享有长老福利,但却不需行长老之责。
这是许木了解到的,可能并不详细,但却大差不差。
这一日,许木坐在药园石凳上,一边观察着草木的变化,一边翻阅着药道百解。
“阳之极,为毒,阴之极,为药。”
“三分阳,七分阴,是为药毒,”
“三分阴,七分阳,是为毒药。”
“药毒,毒药,阴阳之变也……”
药道百解,颇为玄妙,正阳正阴的草药,调配不当,立刻便会由药化毒,至人生死。
许木思索着,试着去领悟一些,常用救人草药的搭配比例的合理性,虽然他有一些新的想法,但他也不敢随意尝试。
就在这时,玄幽竹林外,传来一阵求救之音。
许木眉头微皱,今日乾老并不在林中,二牛也去后山采药了。
眼下只有自己一人,对于毒,许木有独到见解,但对于药,他的知识远不及师兄二牛。
自己也只会医治一些普通的小伤病而已。
“救命……”
玄幽竹林外的声音,低了很多,俨然是极为虚弱。
秉着医者的仁慈之心,许木咬牙,将一枚驱散迷雾的香囊挂在腰间,便起身朝着林外走去。
竹林外,此刻正有一名青衣男子倒地,双目眩晕,面色潮红,鼻血哗啦啦止不住的流。
目力所及处,玄幽竹林走出一个消瘦的身影,没等看清来人面目,下一秒青衣男子晕厥过去。
许木眉头微皱,赶忙小跑过去,将那人扶起坐在地上。
“内门弟子?”许木沉吟,通过对方的服饰,他一眼便看出其身份。
此事很好辨认,外门弟子和记名弟子分别穿黄衣和灰衣,胸口刺白云图腾。
而除此颜色之外则都是内门弟子。
内门有专门的药堂,一般很少有内门弟子受伤,前往外门求医。
许木一边思索着,一边替对方号脉。
没过一会儿,他面色也古怪起来,再看对方症状。
昏迷中,鼻血还在流,生命已然垂危,但仍然一副痴傻之相。
许木连忙点出两指,落在对方的胸口两侧。
并拖拽着此人,去到阴凉之处,卸去对方的上衣。
几分钟后,青衣男子脸上潮红渐渐褪去,鼻血也不流了。
只是身上依然噌噌冒着热气,脸上还有痛苦挣扎之色。
“弱阳转大阳,大阳受何种刺激,竟能使血脉逆流?”
许木看出对方病症,对方并非中毒或是受伤,而是饮食不当,又遭受莫大的刺激,这才导致如此。
正在许木沉吟之时———
“都师妹,不是我!”青衣男子猛然睁开双眼,从昏迷中苏醒,露出惊骇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