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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军骑阵散去,顾绛千里镜中看的仔细,大声呐喊了起来。

“传令全军,疾速向前!”

军令传下,鼓点响起,军官们的呐喊声嘶力竭,

“火炮徐进,掩护步兵!”

“拉开距离,保持队列,全速前进!”

众军猛然加速,大阵滚滚,向前迅疾而去。

众军拉大距离,加速向前,文世辅心跳也是加速。二里的距离,要冲过清军的100多门,200门火炮射击,不知将士要死伤多少。

众军加速,炮车速度却慢了下来。还有一里半的范围,所有的炮车都停了下来,炮手们开始调整方向和仰角,装填弹药,小炮则是被炮手们抬着,和火铳兵一起,继续向前。

“试炮!”

看着山上和高坡上的清军炮手们手忙脚乱,费尔兰德斯面色铁青,大声喊了起来。

火炮是步兵的遮护,如果任由火铳兵牺牲或终结战斗,要火炮屁用!

“蓬!蓬!”

几声炮响,炮弹呼啸而去,分别射向红螺山和高地,那里分别是清军的火炮阵地。

射向红螺山的两发炮弹,一发越过火炮阵地的头顶,一发则是偏离,直接射向了谷地和红螺山的交接点,打的两名清兵筋折骨断,倒地哀嚎。

射向高地的炮弹一前一后,落在了高坡前,土石飞溅,却没有造成任何的杀伤。

满达海受伤,回到高地上的杜度指挥战斗。明军的火炮试射让他冷笑一声。

要想接近后营,就看明军有没有这么多血来流。

“装填弹药,准备开炮!”

杜度一军主帅,亲自指挥,清军炮手们都是提起了精神,手忙脚乱装填起弹药来。

“左面火炮仰角低10度,左调3度;右面火炮调高仰角15度,右偏5度!”

费尔兰德斯大声怒喝,炮手们纷纷忙活了起来。

与此同时,凌厉的火炮声响起,红螺山腰和高地上硝烟弥漫,数十颗实心铁球凌空飞舞,直向向前而来的彰德卫军士飞去。

“鞑子的火炮!

文世辅心头一惊,抬起头来,向着高桥大营的后营看去。

数十颗实心铁球从高地飞起,空中划着弧线,纷纷砸在地面上,距离彰德卫的前排不过十几步之遥。大多数炮弹滚动数米,纷纷停下,但有一两颗砸入彰德卫前阵,造成了五六人的伤亡。

文世辅心头一痛,看来清军的火炮,大概也就是一里到一里半的射程,不像彰德卫,将军炮都能打到两里。

彰德卫极速向前,瞬间已经奔出二三十步。这个时候,高地上的清军火炮,又纷纷响了起来。

几十颗实心球凌空而至,一些偏离的方向,一些停滞不动,一些则是射入彰德卫大阵,烟尘飞舞中,炮弹急速向前,一路摧枯拉朽,杀死杀伤了二三十名彰德卫的军士。

一名刀盾手被铁球击中胸膛,胸口凹陷,身子凌空飞起,砸翻了后面的一名同袍,那人口喷鲜血,倒地萎靡不起。

另外一名火铳兵被铁球砸中头部,脑浆迸裂,激射而出,轰然倒地。铁球余势未衰,又击中后面一名火铳兵的大腿,骨折之声响起,火铳兵摔倒在地,抱着腿,撕心裂肺地嚎叫起来。

血肉横飞,鲜血迸溅,死者还好,伤者躺在地上,痛苦翻滚呻吟,惨状不忍卒视。

高地上的清军欢呼雀跃,又开始装填弹药,准备下一次的屠杀。

“稳住!快速向前!”

看到一些火铳兵刀盾手脸色煞白,徐大成大声呐喊了起来。

只有快速越过清军的火炮射击范围,才能集中打击对方,形成杀伤。

“快速向前,若是敢临阵脱逃,杀无赦!”

“临阵脱逃,杀无赦!”

军官们纷纷怒吼,他们身先士卒,快步向前。那些畏惧忐忑犹豫的火铳兵们,被呵斥声和滚滚向前的洪流所激励,奋勇向前。

河南卫军军纪森严,服从和纪律深入军心,有军中的军官带头,年轻军士的血性和无味全被激发了出来,他们嗷嗷叫着,无所畏惧,只顾向前。

徐大成心中安慰,大声喊着,快步奔跑,加入到了滚滚的洪流当中。

“杀鞑子!”

“杀鞑子!”

战士们无畏向前,顾绛却是面红耳赤,大声呐喊了起来。

“老子的火炮在哪里?”

“将军,马上就好!”

费尔兰德斯额头都是汗水,尴尬说道。

“给老子端了鞑子的火炮阵地!”

出身书香门第的顾绛,直接爆了粗口。

“蓬!蓬!蓬!”

“蓬!蓬!蓬!”

几乎是同时,双方的火炮一起开火。

急速向前的彰德卫人仰马翻,这一次,有上百的将士倒在了血泊里面,他们痛苦不堪,在地上嚎叫蠕动。

高坡上的清军炮手们还来不及庆祝,六七十颗铁球呼啸而至,砸的高坡上鸡飞狗跳,鬼哭狼嚎,几门火炮被炸翻,一片狼藉。

紧接着,几颗巨大的炮弹飞上高坡,其中一颗,正好落在清军的炮阵当中,巨大的爆炸声响起,烟雾缭绕,炮手们栽倒一片,撕心裂肺的惨叫声开始响起。

另外两颗开花弹落入一处凹地,把隐藏的弓箭手炸的支离破碎,一地的残肢断体。

十余颗铁丸激射而来,杜度心里面一惊,下意识缩回头去,额头被一颗铁丸擦过,顿时皮破血流。他身边的卫士没有他幸运,一人被打得满脸血窟窿,重重栽倒。另外一人则是轰然倒地,捂住了眼睛嚎叫,鲜血不断地从他的手缝中流出来。

“贝勒,这里危险,咱们赶紧撤下去!”

卫士急忙把血流满面的杜度扶了下去,众人还没有走出 10 来米,他们原来待的地方,又有几颗炮弹接踵而至,原来的清军,又伤亡不少。

又有几颗开花弹飞上高地,惊天动地的爆炸声中,烟柱腾腾,又是此起彼伏的惨叫声,高地上的清军火炮,一时安静了不少。

文世辅吐出一口浊气,面色缓和不少。

在他的视线中,彰德卫踩着步点跑动,犹如移动的长方块,一个个阵型虽然稀疏,却依然整整齐齐,脚步都是一致。

河南卫军悍不畏死,军纪森严,再加上火器的完善,早已经胜过原来的秦军了。

明军火炮持续射击,高地上和红螺山上的清军火炮阵地一片狼藉,浓烟滚滚,趁着火炮掩护,无数的彰德卫火铳兵冲近了高桥大营后营。

号角声响起,鼓声密集,清军后营之中,谷中盾车盾牌,密密麻麻,人山人海,弓箭手火铳手纷纷聚集。两侧的高地上也是人满为患,等候着明军的冲击。

彰德卫很快集结成阵,密密七八排,前排是刀盾手举着盾牌,后面是掷弹兵,火铳兵跟随,后面则是一排长枪兵。

“当当”声不绝,却是虎蹲炮被抬了上来,铁钉被砸下,固定炮身。紧跟着炮车和战车被推了上来,炮口幽幽,炮声隆隆,滚滚向前。

杜度脸色铁青,刚刚包裹的额头,似有鲜血渗出。

“传令下去,后退者,杀无赦!”

杜度大声呐喊,牵动额头上的伤口,让他脸上肌肉一阵抽搐。

“准备迎战!”

“后退者,杀无赦!”

清军将领们纵马在大阵中奔驰,人人都是脸色难看。

想要和对方肉搏,先要承受对方的炮火,不知道要死多少人。但他们又不能后退,否则极有可能冲溃前营。

不要忘记了,高桥大营前营,还有上万的明军等候。

火炮声中,彰德卫军士踩着步点向前,放眼看去,密密麻麻,全部都是移动的圆盔。

几颗炮弹落地,正好在清军前沿阵地的盾车后面,炮弹猛烈爆炸,黑烟滚滚,盾车后的清军跌倒一片,几辆盾车也被炸的翻滚出去。

幸好彰德卫的开花弹也没有多少,打出几轮,终于停止。

“都藏好身子,等明狗上来!”

杜度指挥着清军,自己却退出了大阵,由多罗贝勒罗洛浑,接替了自己指挥。

火炮掩护下,彰德卫的刀盾手上前,栅栏很快被推倒,和无数的尸体被推了下去,短梯被架了上去,壕沟瞬间就成了通途。

“蓬!蓬!”

高坡上,清军的几门火炮响起,刀盾手猝不及防,倒下一片,伤者被同袍仓皇拖回。

“开炮!”

顾绛怒不可遏,大声呐喊了起来。

“蓬!蓬!蓬!”

震天的巨声响起,浓烟滚滚,十几门佛郎机炮一起开火,上千颗的铁丸呼啸而出。泥土飞溅,十几个清军炮手被打翻,仰天摔倒,哭喊声撕心裂肺,让周围的清军火铳手和弓箭手都是胆战心惊。

“预备!”

“瞄准目标!”

50-60步的距离,军官们的呐喊声不断响起,密密麻麻的火铳平举,黑压压的铳口,不知多少,让人胆寒。

“射击!”

爆豆似的声音响起,第一排的500名火铳兵一起开火,白烟升起,弥漫了彰德卫的火铳前阵。

彰德卫火铳精良,威力惊人,一排打出去,那些清军被打翻一片,引起清军大阵一阵骚动。

彰德卫徐徐而进,火铳声不断,即便不断有人被清军打翻,射翻,后面的马上补上,继续射击。

清军占据地利,也是拼命射击,火绳枪,弓箭一齐射击,羽箭如蝗,铳响不断,不断有彰德卫的火铳兵倒下,嚎叫呻吟,痛苦至极。

几门清军小炮接连响起,打的彰德卫火铳兵死伤惨重,瞬间就是近百人的伤亡。

“掷弹兵,都死那里去了!”

眼看同袍死伤惨重,徐大成怒声喊了起来。

不用掷弹兵上,十几个刀盾手举着盾牌,快速靠近山坡,付出近半人的伤亡后,几颗震天雷扔了上去,硝烟弥漫、土石纷飞,清军火炮被掀翻,山坡上立时归于寂静。

排铳打出,连绵不绝,硝烟升起,弥漫天空,一阵风吹来,呛人的硝烟和刺鼻的血腥味,让人直欲呕吐。

彰德卫军士打着火铳,徐徐而进,不知不觉已经迈过了填充的壕沟,他们向前的脚下,尸体层层叠叠,地面都被鲜血染红。

无数的遁天雷被扔出,那些躲在隐蔽处射击的清军不停被炸翻,他们仓皇向后退去,却被彰德卫的火铳小炮打的东倒西歪,栽倒一片。

山坡高处观战的杜度心急如焚,大声喊了起来。

“快去调前营的火炮,红衣大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