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神医,这村子深处可有矿洞?”宛儿突然问道。
“宛儿姑娘是怀疑此村落有矿?”尚炯反问道。
“正是。”宛儿答道,“如果没有矿洞,为何在好几间房里都发现了这样的石头,说不清楚啊!”
“你这么一说,我在村落深处倒是看到,在山脚下,堆了一堆巨石,莫不是这巨石后边有矿洞不成?”尚炯回想道,“那这村落岂不就是一个矿村了?不过,有矿不应该上报朝廷吗?私自开采,在我朝可是要调重兵剿灭,处以极刑的!”
“没准那就是一堆大石头呢!”张老樵催促道,“管他有没有矿呢,一会儿再来一批杀手,我可不管了,你们爱谁上谁上!”
“为什么不上报朝廷,这还用问吗?”张老樵看了看宋应星,说道:“腐儒,你再解释一遍。”
宋应星看向张老樵,不解地问道:“樵老,我解释什么?”
“腐儒,我发现你这记性还不如我这老头子。”张老樵叹了一口气,“你不是说过,我朝之所以没封禁玉泉山,且不涉足,是因为一到阴天下雨时,此村落的村民就会头昏脑胀,呕吐,像生病一般吗?也正因为此怪象,当地官员上报给了朝廷,所以我朝历代帝王都对此山敬而远之。既然敬而远之,谁还管这村民开不开矿?”
宋应星想起来了,说道:“没错,没错。樵老,这村民不止头昏脑胀,呕吐,还掉头发,寿命不长呢!”
头昏脑胀,呕吐,掉头发,寿命不长;头昏脑胀,呕吐,掉头发,寿命不长;头昏脑胀,呕吐,掉头发,寿命不长……
重要的事情想三遍。
尚炯突然脑筋灵光一现,说道:“诸位可知道磁石?”
“磁石有什么奇怪的。”宋应星说道,“《管子》中有‘上有慈石者,其下有铜金’。《吕氏春秋》中也有‘慈石召铁,或引之也’的句子。东汉高诱在《吕氏春秋注》中谈到过,‘石,铁之母也。以有慈石,故能引其子。石之不慈者,亦不能引也。’”
张老樵听得不耐烦,冲着宋应星说道:“大家都知道磁石,就不用你在这引经据典,卖弄学问了。”说完,张老樵扭头看向尚炯:“数来宝的,你想表达什么,直说。”
尚炯说道:“我有一个大胆的假设,你们说这磁石有力量能吸铁,但是这力量是无形的,让人看不到。那么这些村民的怪象,会不会也是这种类似磁石的力量造成的呢?”
宋应星用手一指张老樵丢掉的石头:“你是说,可能是它的力量造成的?”
“我也仅仅是推测而已。”尚炯沉思道,“我从医多年,深知很多慢性病不是一朝一夕养成的,邪之所凑,其气必虚,经络受邪,入脏腑,为内所因也。若无邪气,怎会村民生出如此怪象?”
“尚神医,您看到的那堆巨石,上面可有落雪?”宛儿突然问道。
“没有落雪。”尚炯明白了过来,“宛儿姑娘的意思是,如果有落雪,说明这巨石在下雪之前就在,而没有落雪,则说明巨石是在雪后堆放的。如果在雪后堆放的,那必是想掩盖什么。村民做这件事的可能性极小,那么能做这件事的,就只有这三个面具人了。”
“如果是三个面具人做的,那必然是宙院的意思了。”宋应星接着说道,“这巨石后面有什么,村民知道,他们没必要掩盖。如果是宙院让三个面具人挡上的,那么说明宙院也知道巨石后面有什么。挡上,只有一种可能,就是不想让外人发现,而近期能来这里的外人,只有我们!”
张老樵给宋应星鼓起掌来:“腐儒,你这一段话真是让我老头子刮目相看啊!”
宋应星红着脸,不好意思说道:“见笑,见笑,我也只不过借着尚神医的话,聊两句自己的看法。”
“不过,我刚才的推测还有一个漏洞。”尚炯说道,“因为宋先生说过,只有阴天下雨的时候,这些村民才会头昏脑胀,呕吐,掉头发。很有可能,这种类似磁石般的无形力量,在平时作用不大,人体没有反应,到了阴雨天气才会发生巨大效力,让人感知。至于寿命不长,很可能是长期导致的结果。”
“分析得有道理。”宋应星一听张老樵夸他,来了精神,脑洞大开,“那会不会是,阴雨天时,有什么原因,能够促使这些无形的力量变得强大呢?樵老,就像您武功中的气一样。”
“气,剑气?”张老樵问道。
“差不多。”宋应星继续说道,“比如,剑气,只有挥剑,才会产生剑气。这导致怪象的无形力量,是否也需要人的某种行为,才会生发呢?”
“腐儒,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啊!”
宛儿静静听着尚炯和宋应星的推测,没有说话,她的脑海中一直在想着贫铀。
贫铀,莫不是这东西能够产生刚才尚神医所说的无形的力量?无形的力量,会不会是辐射?
通过人的行为,让贫铀矿石产生辐射,并且在阴雨天气,发挥最大作用?
如果推测没错,可为什么一定要是阴雨天气呢?况且,宛儿环顾了一下这个村落,不像是有科技感的村落啊!
村落里那巨石后面如果有矿洞,宙院封矿洞,三个宙院派来的面具人逼迫村民服毒,村民没有一点反抗。这些线索,逐渐连成了一条线。
“宋先生,您之前来过这个村落,当时来的时候,您觉得他们的生活怎么样呢?”宛儿问道。
“生活?”宋应星脑袋一转,回想道,“就像《桃花源记》里边说得那样,晋太元中,武陵人捕鱼为业……”
“嘟!嘟!”张老樵用嘴发出声音,“停下,别背文章,你就说他们生活怎么样就够了!”
张老樵一看说话之前,宋应星要先背书,立刻给打住了。
“生活不错,虽然穿着服饰可能跟大多数人差不多,但是吃喝上,确比其他地方的村落看上去要好些,能吃上鸡鸭鱼肉、大米白面。”宋应星撇了撇嘴,说道,“不过,此处也没有耕地,更无人畜养牲畜,房屋又破败不堪,现在想来,他们能吃得这样好,当真奇怪!”
“也不奇怪。”宛儿听后,思索了片刻,说道,“如果是宙院胁迫他们,让他们开矿,并保证他们的生活,这事就不奇怪了。”
“原来如此!”宋应星恍然大悟,“这也就是为什么,这些人身体即使出现了这么多怪象,还不走的原因!”
“看来,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啊!”张老樵叹息道,“数来宝的,你这大夫悬壶济世的心用错了地方,即使医术再高明,也没办法叫醒一群饮鸩止渴,且装睡的人啊!”
“宛儿姑娘,要不我们去尚神医说的村落深处,把巨石搬开,看看里面是不是真的有矿?”宋应星突然搓着手,兴奋了起来,“这不正好能检验一下我们的推测对不对吗?”
“对又如何?不对又如何?”张老樵给宋应星泼了一盆冷水,“这跟你有什么关系?”
“有关系啊!如果有矿,没准对开研究院有帮助呢!”
宛儿想到,在宙院老者拿出贫铀矿石时,上面盖了一个白色透明的罩子。白色透明的罩子,再加上宙院人身上的异服……
难道是防辐射用的?
“樵老说得没错,咱们开研究院不一定非要研究这个矿洞。”宛儿拒绝道,“宋先生,咱们的事已了了,就不要在这些细枝末节中刨根问底了。咱们走吧!”
宋应星还是不死心:“樵老的功夫,挪开巨石一定很轻松啊!”
“轻松?我老头子就是能挪也不挪,给你当力工来了?”
“那我把地上刚才那块矿石捡起来,带走研究总可以了吧!”宋应星说着,就向刚才张老樵丢掉远处的矿石走去。
“不可!”宛儿叫道。
“嘘!都别说话!”张老樵做了个闭嘴的手势,“宙院方向有人来了!而且人数不少!大家快走!”
一听张老樵此话,四人连忙奔向马车,宋应星哪还顾得上捡矿石?他跑得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