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辞暮冒着生命危险拿到关键证据,还被向云妆一刀刺中要害,若是说对徐辞暮没有影响,是不可能的。
当然,这也并不是成为徐辞暮进宫为官的原因。
徐辞暮犹记得,那时他强撑着最后一点意识,问向云妆可有一点真心对自己,
“没有!”向云妆笃定的说,
向云妆厌恶唾弃的眼神历历在目,她说,“无一官半职在身,上京城女子会有谁愿意陪你,你连自己都保护不了,有什么资格喜欢谁!”
“所以....”段念将手搭在徐辞暮手背上,“就因为如此,你便入朝为官了吗?”
徐辞暮反手抓住段念的手,握在手心,
“不是!”徐辞暮远眺,“我承认我确实受到她的影响,但那时我父亲为了救我,伤了身子,我便是让他辞了官!”
说到这,徐辞暮还是不由笑了一声,“既然我父亲辞官了,太医院自然需要有人接手,既然是我提出让我父亲辞官,就只能是我接手我父亲的位置!”
段念:“.........”
谁能想到,徐辞暮为官的原因竟然是因为这个。
那外边传的那些凄美故事,算什么?
但话又说回来,这和徐辞暮确实不喜欢当官并不冲突。
不然也不会当一个闲散太医了。
“那你为何,现在愿意当九门提督了!”段念问。
瞧着水温差不多凉了,徐辞暮起身拿过一旁的抹布,蹲下身来,如对待珍宝的给段念擦拭脚。
段念这次没有反抗,安静的看着徐辞暮。
“说起来,那时我还是太过于自私....”徐辞暮缓缓道,“那时我只想着,待所有事都结束之后,我就当一个闲散商贾,自由自在......”
说起来,那时候的徐辞暮还是太过于年少轻狂,他觉得向云妆也是真心这么想,
他也只是想着,自己过得潇洒恣意就罢了。
他以为向云妆懂自己,情窦初开,他那时也是第一次喜欢一个女子,所以他认为自己和向云妆才是一路人。
后来......也就是向云妆那一剑,这一切的幻想都被打破。
段念对于徐辞暮为何这般,听小白说起一些。
那时小白道是,徐辞暮的母亲在他年幼时病重,本来那时上京城医术就属徐父最好,
就在那夜,徐母再次发病,可是徐父却被困在宫中,徐辞暮就这么眼睁睁的看着徐母死在自己眼前。
也是那个时候,徐辞暮就对徐父有了隔阂。
也所幸,徐辞暮明白了徐父的不易,两人间的隔阂也总算消除。
水泽擦拭干净,徐辞暮将段念的脚放在软榻上,拿着一床毯子盖好,才转身去净手。
“所以阿念,你不必将你母亲的话放在心上!”徐辞暮说,“在你被绑架那一刻,我就想过要亲自看管上京城的城门,我更想亲自保护你,我更不惧别人诟病,我恨不得让所有人都知道,我愿意担任九门提督的位置,就是想要更好的保护你!”
段念看着徐辞暮高大的背影,心微微一颤,声音带着些许哽咽,“你都知道 了啊!”
她终于知道,徐辞暮为什么会同自己说起这些往事。
他是在让自己安心,不要去受贾书礼的威胁。
“嗯!”擦干手,徐辞暮走近段念,并没有隐瞒,“我离开时让花影暗中保护你,只是担心出什么事,我不能早些赶到!”
“可....还是晚了!”
徐辞暮今早赶去早朝,当即愿意任职九门提督的位置。
新皇当然是求之不得。
但徐辞暮突如其来的改变,新皇什么都没准备。
就是圣旨都是草草拟好,府邸更是没来得及准备,
然而在徐府宣读圣旨之时,徐辞暮甚至还没来得及领旨,花影就来禀报情况,
徐辞暮哪还管什么圣旨不圣旨,起身就离开徐府。
独留宣读圣旨的公公和徐父面面相觑,尴尬不已。
来龙去脉都了解清楚,段念抿了抿唇,犹豫了一会,再也控制不住的抱住徐辞暮,
将脑袋放在徐辞暮的肩膀,段念小声道,“谢谢你!”
徐辞暮怔愣片刻,才将手搭在段念腰间,用力回抱,
“现在不用担心了吧,没有人能拿这件事威胁我,我求之不得所有人都知道呢!”
徐辞暮今日这么一闹,还这么多人看见,都不需要到明日,今日上京城大街小巷恐是都要传一个遍。
被徐辞暮这么一提醒,段念才反应过来,当即挣脱徐辞暮的怀抱,
担忧道,“你今日才上任,就在段府放火,会不会被责罚啊!”
“嗯!”徐辞暮故作严肃,“会被责罚,毕竟这可是钦差府!”
这下段念急了,掀开被子就想起身,“我....我去说清楚,这都是因为我,你才放火的!”
见段念这着急的模样,徐辞暮心里柔软一片,一把将段念抱了过来,
“逗你的,不会有事的!”
躺在徐辞暮怀里,段念一日的烦躁终于平息下来,贪婪的吸着熟悉的药香,恨不得时间在这一刻定格。
外边,贾宏傲就这么安静的站在段念院子外边,久久没有动作。
“老爷,我们进屋吧!”小青很是不忍,
贾宏傲摇了摇头,没有动作。
相反,一旁的小白并没有劝贾宏傲。
因为她知道,老爷这是在自责。
今日他们站在前排的,对于绣房的情况都看得一清二楚。
所以贾宏傲一时没法接受,自己疼爱的外孙女经历了这么多,他却一无所知。
“贾老爷!”
一道温柔的声音响起,贾宏傲扭头看去,正是许姨娘。
贾宏傲收起情绪,“许姨娘!”
许慧心点了点头,站到贾宏傲身边,两人都看向段念的院子。
贾宏傲沉默了一会,还是忍不住的问出口,“许姨娘恐是早就知道念念的情况!”
之前他们就想找许慧心问清楚,奈何一直被事耽搁。
“是!”许慧心没有隐瞒,“我有次无意撞见念念从绣房出来,那时她双手沾满鲜血.....”
许慧心犹记得那日,她清楚记得,从绣房出来的段念神情麻木,即便是指尖不断流血,她都像是没有直觉一般,
仿佛对于这一切都习以为常。
“我曾询问她,让她将这一切告知于你们,亦或者是告知玉谦,可是她不愿意!”
许慧心叹了一口气,很是无奈,“妾身娘家也是做一些药材的小本生意,自是了解一些,知道念念这是心病,还得她自己愿意说出口才能解开,若是妾身贸然告知,可能会适得其反!”
许慧心对着贾宏傲福了福身,“所以贾老爷可莫要怪罪妾身,知情不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