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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谁?”陆念念想挣扎起来,但甚感无力,气若游丝的问。

少年侧过头答:“我黄昏时候途经此处,见你倒在地上,怕野兽伤你,把你扶过来的。”

说罢瞥了她一眼,语气里有些许不屑与责备:“小小年纪学人离家出走,还喝的如此烂醉,你不怕遇到什么危险?”

听他一口金陵官话,陆念念松了一口气,看来是遇到好人了。

她顾不上回答少年的话,轻声问道:“现下什么时辰了?”

“现在大约亥时,我还要赶路,你既已醒,便自行回家吧。”少年凉凉的说。

听到这少年要走,她甚是担忧,低声哀求道:“唉,你别走,我不是此地人,我遇到歹人,与家人失散了。况我现在这副模样,也走不了路啊,你要到哪里去,求你捎带我一程?”

少年思索了片刻,轻舒了一口气:“我要赶路,恕不能帮你寻找家人,既是如此,我送你到雍州府衙吧。”

她像握住了一把救命稻草,放心了下来:“那便多谢了。”

“你再休息一下,等马儿吃完这些草,我们便出发。”少年去理了理马儿的吃食,抚了抚马背。

陆念念正要眯眼休息一下,忽觉前方林子里有火光扎眼。

人群跑动的脚步声慢慢靠近,少年让她就待在这里不要动,他过去看看。

人群近了,那几个山匪拿着刀冲了过来,没想到他们也醒了。

为首的山匪一眼便望到了靠着树躺着的念念,大刀一挥。

“在那,兄弟们,给我绑了。”

四五个山贼呼啦啦的朝着念念过来。

她要起身却动不得,吓的闭紧了双眼:“小哥哥,救我。”

“你们做什么?”少年从树后跨出,拦在念念身前。

“你小子少管闲事,滚远点。”为首的山匪拿刀尖指着少年。

少年也不怯,一双厉目怒瞪着山匪道:“他不过是个孩子,你们何苦与他为难。”

“信不信老子砍了你。”见少年一动不动,他举起刀就要向着少年砍过来。

只见那少年拔出剑,一个飞步上前踢倒了那山匪。

一阵刀剑击打的打斗声音过后,山贼们都被打倒在地。

为首的山贼叫嚣道:“好小子,你给我等着,走。”

他们一伙人屁滚尿流的逃了。

陆念念虽不太清醒,可依然看呆了,好俊的身手。

他莫不就是话本子里行侠仗义,武艺超群的大侠。

她头一次见到活着的侠士,膜拜之情顿时溢出心口。

“你好厉害啊,敢问阁下是什么门派的?”

少年瞥了她一眼,并未理会。

他引燃一个火把插于树杈上,来到陆念念跟前:“我们得赶快走了,一会儿他们叫来援手就麻烦了。”

他扶起念念,念念双腿软的站不住。

他弯下腰,让念念趴在他的背上,解了拴马绳,一个大跨步骑在马上。

取了火把,策马离去。

一路颠簸,她紧紧的搂上少年的腰。

少年身上散发着淡淡芸香味,有她娘亲的味道。

她在这少年身后甚是安心,不知何时就睡着了。

梅村江边,夜幕降临。

泼墨般的夜空悬着一轮明月,繁星如宝石点缀其中,明月映入江水中,忽又被水波摇的荡漾。

江面驶来一艘客船,船上灯火通明。

苏州上金陵走水路要两夜加一个白日,上金陵的客船一般傍晚出发,第三日一早便能靠岸金陵码头,不耽误白日光阴。

陆家的船也在傍晚出发,此时已走了三四个时辰了。

念念白日里忙了一日,入夜便睡下了。

夜风吹进船舱,床幔上的薄纱轻飞,正覆在她花瓣般的脸上,掠去了她额头的一丝薄汗。

眼睫颤动了几下,她睁开了眼,胸口还起伏着。

她做梦了。

梦到了当年随爹爹外出,在雍州郊外遇险的情节。

都过去五年了,那时的许多细节,她都记不清了,梦里却不差分毫的重温了一遍。

身陷险境的恐惧,连每寸毛孔的感觉都如此真实清晰。

幸亏当年能逃过一劫,如今想想都有些后怕。

镇定了片刻,她没了睡意,披上外衣起身出去了。

见爹爹住的房间里灯还亮着,她蹑手蹑脚走过去。

房门没关,爹爹正在教弟弟霖儿打算盘,小家伙不听话乱拨拉,惹的爹爹发了脾气训斥。

小家伙脸上挂不住了,滴答滴答的掉眼泪,爹爹又忙着去安慰。

见到爹爹,她安心了许多,只在门外看了看,没进去。

一抬头,瞧着月色正好,她想去看看月亮,只身往甲板上走去。

今日十六,月色正好。

远处的山峦被夜色吞没的只留下连绵的暗影,江边柳叶被风吹的摇曳生姿。

望着江面上翻涌的水波,念念来了兴致。

脑海中回旋着几句诗,不禁念道:

“月光倾囊入水,江涛吞吐,露气吸之,噀天为白。”

娘教的诗,在此处倒是应景。

陆家祖籍苏州,经营丝绸生意,店铺开遍了南景国。

江南丝绸行,一半姓陆,其中,京城金陵的生意做的最大。

念念母亲去的早,留下了两儿一女。

兄长陆霄在京城做官,嫂嫂上个月为陆家生下长孙。

为了去见孙子,爹爹陆行决定直接搬家到金陵。

一来为了阖家团圆,二来为了生意兴旺。

再一个嘛,念念也心知肚明,为了她的婚事。

她今年十七了,这几年,到陆家提亲的人没有一百也有八十,可陆行一个也没点头。

她知道爹爹心里定是记挂着沈家公子。

沈家与陆家原是邻居,沈家大公子沈璇、二姑娘沈瑶与念念是从小一同长大的。

两家祖母十分要好,早年间也有意结下这门亲事,只是两家老人去的早,还未正式将亲事定下来。

八年前沈家主君沈阔升迁至京城,两家也没断了来往。

念念长兄陆霄当年进京赶考,便是拜在了沈伯父的门下,得了他不少照顾。

故而兄长时常在爹爹耳旁提起沈璇,说他文采斐然,人品出众,可堪匹配。

沈璇一介书生,满腹诗书礼乐。

偶尔给她寄来书信,无外乎说些京城里的新鲜事儿,还不忘赋上几首他新作的华丽辞藻。

她对沈璇虽不至于讨厌,可也没有心仪之感。

既然是爹爹与兄长看上的人,自是没有错的。

女子早晚都要嫁人,嫁个知根知底的人,一生也无忧了。

虽无忧却有憾,她心头时常记挂着一事,此愿未了,总是不能心安。

这不,今夜又入了梦。

只怪自己那时年幼,连恩人的姓名都没顾得上问。

总要找到他,不为别的,亲口道个谢,还了人家东西,也算了了这多年的心事。

说到东西,她忽的想起了什么,急匆匆从甲板上返回去。

正要下台阶时,此处的灯油却燃尽熄灭了,她一脚踩空,摔在了地上。